氣象不好就抑鬱？你真的了解季節性情感障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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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過對季節性情感障礙的研究，我們或許能找到治療精神疾病的新方法。

季節性情感障礙（seasonal affective disorder，SAD）是按季節出現的生物和情緒混合性障礙，以秋冬季發作、春夏季緩解為特徵的一類綜合征。

自從美國精神障礙診斷和統計學手冊（DSM）將SAD納入，關於SAD的研究一直在進行，但事實上，很多臨床醫生對SAD的理解都出現了誤區。

與季節變化相關的情感障礙就是SAD？

1984年Norman Rosenthal等人^[1]對29名患者進行了SAD的初步研究，大家都知道是該研究首次提出並定義了SAD。

但事實上，當時被研究的患者中有高達93％（27人）被確診患有雙相情感障礙（BD）。

圖源：Medscape

被研究者在秋季和冬季經歷更多的抑鬱發作，而在春季和夏季經歷更多的輕度躁狂/躁狂發作。

而由於其疾病的發作規律與季節相關，才出現了SAD這一名詞。

荷蘭抑鬱症和焦慮症研究組織（NESDA）2017年的報告發現：

24.2％患有雙相情感障礙的患者出現隨季節變化的情感障礙發病規律^[2]。
抑鬱障礙（MDD）患者中有9.8％也出現與季節相關的發作規律^[2]。
在沒有診斷出其他情感障礙性疾病的健康人群中，僅有0.4%出現與季節相關的情感障礙^[2]。

總體來說，具有季節性發作規律的情感障礙有極大可能是BD，其次可能考慮MDD。

SAD的治療目前主要以光照療法為主，2018年的一項研究表明^[3]：僅有27%的SAD患者在隨訪（2-12年）中表現出持續發病，而多數狹義的SAD都可以自愈。SAD患者到冬天就會心情不好？——錯！

SAD患者在冬天常常以非典型的抑鬱癥狀為主。什麼是「非典型」的抑鬱癥狀呢？

圖源：Medscape

SAD患者冬天常常以睡眠過多、食慾過剩。甚至他們並不會感受到抑鬱情緒……我們將這種狀態形象地比喻為「冬眠狀態」。

換言之，總是說自己一遇到冬天和漫長的陰雨季就情緒不佳的人，反而不太可能診斷為SAD。

SAD是一個獨立於其他疾病的概念？——錯！

在DSM-5的定義中SAD是一種複發綜合征，通常在秋季和冬季更常見，但也可能在春季或夏季發生。

秋、冬季SAD通常以非典型抑鬱癥狀為特徵，包括睡眠過度，食慾增加和對碳水化合物的渴望。

另一方面，春季/夏季SAD更常與典型的抑鬱癥狀相關，包括失眠和食欲不振。

在DSM-5中，SAD經歷了一次「擴充定義」，DSM-5指出SAD可以包含有季節性發作規律的抑鬱障礙，也可以包含以季節性模式發生的其他情感障礙（如躁狂）^[4]。

DSM-5中對SAD的癥狀劃分要點是這樣的：

1.發作的規律與一年中的特定時間（季節）相關。

2.癥狀的完全緩解發生在一年中的特定時間（季節）。

3.當患者本年度情緒正常時，不在特定季節發病。

4.季節性的情感障礙發作頻率遠超過與季節無關的情感障礙發作頻率。

我們為什麼要了解和學習SAD？

對SAD的研究表明：雖然並非所有的SAD都是BD患者。但SAD的研究能夠幫我們探明BD患者的躁狂-抑鬱發作的規律，為患者的精準化治療和疾病的預測帶來幫助。

2018年的一項研究表明^[5]，具有季節發病規律的BD患者如果在本次發作的躁狂癥狀較為輕微則預示著更加嚴重的抑鬱癥狀將在下一個發病時期接踵而至，反之亦然。

圖源：Medscape

即是說：目前的癥狀緩解並不能作為減葯或者調整治療方案的指征，對於有季節性發作規律的BD患者來說，當下的癥狀緩解反而應該引起我們的警惕（甚至可以考慮增加情感穩定劑來穩定病情）。

只有當患者一個發作周期（一般為1年）的情況都得到緩解時，我們才能夠松下這口氣。

另一方面，治療SAD所使用的光照療法也對我們其他精神疾病的治療有一定的指導意義。

我們都知道，BD的病理生理機制與生物節律紊亂密不可分，而SAD的出現為晝夜節律和光照療法之間搭上了一座橋樑。

研究表明，BD患者在秋冬季節出現抑鬱發作與秋冬季較短的日照時間有關。所以根據這一套理論，國外研究者設計出一套「光線乾預計劃」^[6]。

圖註：秋/冬季光線乾預計劃

在日照時間不足的秋、冬季，增加患者的光線接觸時間：使用百葉窗和日光模擬裝置讓患者在晨光中覺醒、在正午時分要求患者在陽光下散步以及在墨鏡的保護下多注視太陽。

圖註：春夏季光線乾預計劃

在日照時間較長的春季和夏季，乾預措施則和秋冬相反。因為對光線敏感的人在接觸過量光照時可能會增加躁狂發作的危險。

所以研究人員使用百葉窗隔絕從窗戶透入的陽光、在患者居住的地方設置遮陽措施，並且要求患者全天佩戴遮陽鏡。

大部分人認為BD患者的自殺事件應該發生在抑鬱發作的冬季，這其實是一種誤解。

實際上自殺發生率最高的月份位於每年的4月（美國當地時間）^[6]。

而光線乾預計劃通過對患者的生物節律的乾預，降低了患者春季和夏季躁狂發作的嚴重程度，或可以降低自殺事件的發生率。

2015年針對122位MDD患者的隨機對照研究^[7]顯示， 光照療法和抗抑鬱藥物聯合使用的療效明顯優於單獨使用藥物治療。

但需要注意的是：光線接觸並非越多越好，醫生應該按照自然的日落月升來調節患者和陽光的接觸時間，晚上使用光照療法是無用的，就像太陽不會在夜晚升起一樣。

光照療法會成為繼認知行為治療之後的另一種非藥物治療精神疾病的手段嗎？我們可以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