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非，一個容易激發人靈感的地方，奢望之旅與野夫同行坦尚尼亞，心跳遊獵、乞力馬扎羅的雪、塞倫蓋蒂日出、香島桑給巴爾……還有愉悅的大草原詩歌晚宴，如今歸來，回憶猶存。
但這篇散文的主題並不是風景也不是詩歌，而是野夫這個人，在一位自稱“文藝老年”的先生眼中的樣子。
▲團友們與能歌善舞的馬賽人合照，
本文作者是中間紅衣服那位
文 | 奢望之旅親歷者·丁聖彪
來源 | 奢望之旅
和野夫同遊非洲，聽他解讀海明威的乞裡馬扎羅的雪。
在飛機上握手認識，嘴裡說著久仰，實質卻對他一無所知。比起團裡其他熟讀他大作的粉絲，以及在非洲四季酒店用餐時被認出他來並衝過來索要簽名的同胞，深以自責，孤陋寡聞，怎麽對得起文藝老年的稱號！趕緊下單，訂了他名下能買到的所有作品，回滬後研讀。
第一印象熱情主動，笑容不那麽富麗堂皇，在緊湊的五官裡擠出時，立馬就拉近了彼此的距離，但他一開口，又立馬粉碎你可以近狎的零距離感，讓你慢慢抬起頭，去眺望乞裡馬扎羅山頂的積雪。他說在武大三郎(趙林野夫易中天)裡面，趙林以學術一劍封侯，他則以聊天一騎絕塵。
十幾天下來，覺得他是紅樓夢和金瓶梅兩部巨著的結合體，紅樓夢的詩作在薛幡的襯托下雅到極致，而金瓶梅的對話鮮活準確到無以倫比。
覺得他是水，因為水的特徵是高潔和下流。大多學者和作家和名人都將自己賦形，甘願拘於瓶中，象取諸雪山的瓶裝水，把高潔分開，留給自己，把下流推給別人。呵呵，淡而無味同嚼蠟。而他是水的完整體現。
團員介紹他是中國唯一古體詩和現代詩雙牛逼的人，我向他請教新詩的邊界，於是他把詩給我啟蒙了一遍，兩個小時，把我從油煙的廚房帶到詩歌的廳堂。
詩是最早誕生的藝術形式，又是永不消亡的藝術形式，哪怕小說電影繪畫全部死光，也輪不到詩歌。
詩開始的功能是記事，舒情，常常押韻。現代人讀不出韻感，是因為不知道當時的＂方言＂。
發展到唐朝，為方便科舉閱卷，開始注重統一標準，於是格律詩登峰造極，一如當時的楷書，讓你無路可走。
宋代打破約束，有長短句，稱為詞，成名後又成為新的束縛，各詞牌有各自平仄對仗。
後來又有元曲等，地位不如唐詩宋詞顯赫。
民國時期，大批留洋學生，受歐洲詩歌影響，又在反思傳統的氛圍下，胡適覺得改變社會需從改變語言著手，於是掀起轟轟烈烈的語言革命，重點就是用生活語言改變書面語言。胡適當時的新詩，滿篇大白話，但依然有長短一致有韻有腳的古詩痕跡。
在此大旗下，徐志摩聞一多郭沫若等大批新詩作者誕生。
新詩沒有韻腳長短對仗等等約束，唯一追求抒情。上下句基至打破邏輯性，形成一種跳躍，讓讀者去填空這種跳躍的缺口。
好詩的識別和追求，看是否拓展了母語的表達太空，比如一李姓詩人的＂藍天藍得姓李＂。二看語感，有人終其一生一無所得，而象余秀華則混然天成。
古詩和新詩是兩種文體，審美和表達完全不同。
新詩的邊界講得清晰，好壞追求十分明了。這種表達功底反映出的深厚學養讓人肅然起敬。
文人大多相輕，他不，他介紹起他的哥們一點不吝嗇溢美之詞。講余秀華是唯一可以靠版稅生活的人，她是可以寫進詩歌歷史的人。
講楊麗萍，她的十面理伏足以讓她上升為偉大的藝術家。韓信的英雄小人兩面用兩人同時演，如影隨形。用鵝毛滿舞台飛舞來烘托戰爭的血腥等等。
講墨子，諸子百家最愛墨家，俠肝義膽，扶弱懲強。朝廷不喜，於是獨尊儒術於廟堂，罷黜墨家於江湖。
講角馬，他說來非洲是朝聖的，那方神聖就是角馬。為了向非洲塞內加爾詩人總統桑戈爾致敬，他準備為非洲動物創作系列詩。期待。
▲帥氣的野哥與當地人擺拍
因為飛國內班機每天只有一班，於是我們的轉機時間是八小時。打牌，拖拉機。起先只有一副牌，他定規矩，2是常主，我適應不過來，又老是按兩副牌的規矩打，第一副好牌打臭後，我檢討了自己的不是。牌運就此轉向，一輸到底，他知道了我的不足，開始罵(責怪訓導簡稱罵)，從短句向長句發展。正好隋鬱買來兩副牌，我就象躍出魚缸的金魚，被撿回了水裡。但他還是在他的成見裡，幾乎我出一張他罵一句，不管對錯。我試著換方式，不笑納，罵一句我頂兩句。哈哈，不管用，他根本不管你的反應是強是弱，自信滿滿地照罵不誤。
打牌他是熟手，但不算牌不計牌，他甩錯牌居然照樣罵我為什麽不把牌墊光。我大笑，真心歡喜詩人的這種率真。
賭品看人品，他為人光明慷慨，對數字不敏感，不算計人，敢愛敢恨，我行我素。而且形成＂成見＂後，不退縮不調整，勇往直前，象角馬，衝過河，就成種馬，衝不過就撐住鱷魚的胃。
在桑給巴爾島北面的大海裡，我們租遊艇看落日，他坐在船長位子上，左手紅酒，右手方向盤，身後一乾粉絲，聽他講海明威，講布拉格之戀。
▲Captain野哥
落日映在水中，笑容在波光裡蕩漾。霞光披在人們身上臉上，畫出柔美的輪廓，繼爾把整個遊艇的潔白塗上金黃。一個假船長正帶著一幫假船員在真實的大海上如夢航行。那假船長叫鄭世平，喜歡人家不分老幼叫他野哥。
此時的遊艇象極古時的客棧，人們聚在一起交流離開後各自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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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山洱海邊，還有一間野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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