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景誘人，職業教育的10萬種可能

教育不能作為產業去辦，所以政策鼓勵越大，未來監管越嚴。2019年，對職業教育賽道上的所有玩家而言，是時也運也，也是事在人為。

文/蘇迅 王福凱億歐專欄作者

今年年初，政策吹起的暖風，讓職業教育這個賽道又活躍了起來。

2月，國務院印發《國家職業教育改革實施方案》，《方案》強調，經過5—10年左右時間，職業教育要基本完成由政府舉辦為主向政府統籌管理、社會多元辦學的格局轉變。學校和企業的辦學合作將不再參考普通辦學，而是要轉變為企業社會參與、專業特色鮮明的類型教育。

3月，政府工作報告中再一次重點關注職業教育領域。報告指出，加快發展現代職業教育，改革完善高職院校考試招生辦法。2019年要對高職院校實施擴招，規模為“100萬人”，同時中央及地方財政加強對高職院校的投入、支持。支持企業和社會力量興辦職業教育。

兩份文件都將發展職業教育擺到了國家發展的重要位置上，並強調了支持企業和社會力量興辦職業教育。可以預見，在政策鼓勵下，職業教育將迎來新的春天。

政策帶來新希望

在過去的十年間，國家一直持續發力，頒布了一系列政策加速完善現代職教體系，驅動行業發展。然而億歐教育梳理了今年的政策後發現，與往年政策對比，以下幾個方面出現了新的變化，可以做進一步重點關注。

首先是“產教融合”。產教融合一直是現代職業教育體系建設中的關鍵一環，今年年初，教育部、發改委聯合發布的《建設產教融合型企業實施辦法(試行)》提出了非常詳盡的激勵政策，對參與產教融合的企業做了清晰規定，鼓勵高水準實訓基地類平台建設。相較於以往政策對產教融合的規劃，整體趨勢下，產教融合參與形式以及參與主體都將更加豐富。

未來，或還將會有政策來推動具有教研教學研發能力，緊跟產業動向，為校企合作雙方提供專業共建、實訓基地建設等職業培訓服務的企業成長。

其次是職業技能培訓。技能培訓放置與學歷教育同等重要位置。政策條例指出，要創新教育培訓服務供給，鼓勵教育培訓機構、行業、企業聯合開發優質教育資源，大力支持“互聯網+教育培訓”發展。非學歷職業技能培訓及職業就業服務類培訓品類眾多、閱聽人範圍廣，是人才培養的有效補充。有關技能培訓的指導政策未來或許也將會如學歷職業教育一樣豐富。

然後是職業教育“集團化”發展的推動，鼓勵職業教育集團同時開展學歷和非學歷職業教育。今年政策指出，2020年初步建成300個示範性職業教育集團（聯盟），帶動中小企業參與。支持和規範社會力量興辦職業教育培訓，鼓勵發展股份製、混合所有製等職業院校和各類職業培訓機構。職教集團化早在2014年就在政策中提出，在今年明確建設目標下，或還將會有利好職教集團化發展的指導政策出來。

“1+X證書”成新風向。此次《試點方案》明確提出將重點圍繞服務國家需要、市場需求、學生就業能力提升，從10個左右領域做起，啟動1+X證書制度試點工作，以社會化機制招募職業教育培訓評價組織，開發若乾職業技能等級標準和證書。近期將首批啟動5個職業技能領域試點——建築工程技術、信息與通信技術、物流管理、老年服務與管理、汽車運用與維修技術5個領域參與首批試點的有關職業技能等級證書。在試點方案下，後續管理和鼓勵政策也會陸續釋放。

接二連三的頒布統領性的文件，意味著職業教育改革已經進入到實施階段，伴隨著相關延續性政策和陸續釋放的政策細節，這個行業將有更多的想象空間。

行業仍存痛點

除政策的加持之外，職業教育龐大的用戶群體，也是資本想要重新打開職業教育這座被忽視已久的“金礦”的原因。多鯨資本葛文偉曾表示，人工智能時代下，2億勞動力人口需要再培訓、2億農民工需要轉崗培訓、2億職場人需要更新技能和認知，3千萬技校高職和職高人群需要滿足就業的專業技能培訓、2000多萬大學生需要就業前考證和培訓。

每一種需求，都能成就一個“錢”景誘人的細分風口。

以IT培訓的發展為例，2006-2008年，是IT培訓行業第一次快速成長期。互聯網的發展，催生了行業對人才的需求。彼時，以電腦維修、基礎編程和軟體操作培訓為主的北大青鳥迅速成為行業引領者。據IDC統計，到2008年的頂峰時期北大青鳥擁有240多個校區，年營收超過20億元，市場份額高達39.8%。

2010年以後，我國進入移動互聯網時代。IT專業技能要求更高、教學運營急需創新、技術迭代速度加快，IT培訓進入到精耕細作階段，行業格局發生變化。緊跟時代的，具有課程研發能力、創新教學教研方式的企業逐漸脫穎而出。

如今，隨著互聯網產業的逐漸成熟和分工細化，新的IT職業不斷冒出，電子商務、Python、大數據、Linux雲計算、網絡工程等課程，成為新的風口。

雖然職業教育賽道有大量的人群需求，但在2018年的教育行業各細分賽道中，職業教育的融資額僅排在第六，遠遠低於K12、少兒英語等賽道。為什麽在主流市場上，職業教育並沒受到資本的青睞呢？

不可忽視的問題是，這個賽道遠遠不夠“性感”。

第一，職業教育有眾多細分領域，對於單個領域來說，市場發展空間有限。比如，中國最大的會計培訓公司正保，成立接近20年，會計業務一度佔據行業75% 的市場份額，但年收入最高也僅為10億元。相比之下，VIPKID僅成立5年，收入就接近百億元。

第二， 傳統職業教育以線下為主，重資產投入，回報周期長。我們熟知的藍翔挖掘機學校、 新東方廚師學校，都在線下有自己的實體校區。前期投資大，業務比較傳統，和在線教育公司估值幾年翻一倍的發展速度相比，職業教育難受資本的青睞。

第三，和K12不同，職業教育用戶的生命周期更短。達內教育的韓少雲曾談到，職業教育是一錘子買賣，沒有續班和續費。像學而思、新東方每個月招10萬學生，9萬都是五年級升六年級的自然續班。

有人戲言，職業教育公司奮鬥了十幾年，但可能估值還不如K12和在線少兒英語發展幾年。這樣的發展速度，讓職業教育市場一直不溫不火。但時間來到2019年，當我們把目光重新挪到這個賽道上時，又會有哪些新機遇呢？

這幾個方向存在機會

政策支持企業和社會力量興辦職業教育，讓職業教育迎來了新的發展機遇。在梳理了歷年政策文件，並與多位投資人交流後，億歐教育總結出了存在新機會的幾大方向：

1、職業技能培訓和認證

4月12日，教育部等四部門聯合印發《關於在院校實施“學歷證書+若乾職業技能等級證書”制度試點方案》，部署啟動1+X證書制度試點工作。《試點方案》明確提出，以社會化機制招募職業教育培訓評價組織，開發若乾職業技能等級標準和證書。

中國有3700萬的在校大學生，考取國家認可的職業技能等級證書，提高求職競爭力，這是一種剛需。在1+X證書制度下，那些通過社會化招募、成為國家認可的職業教育培訓評價組織，將有機會獲得這個市場上的超額收入。

2、“新“職業培訓

在產業升級的背景下，人工智能、大數據、物聯網等新興職業人才缺口巨大。比如，中國人工智能人才缺口至少在100萬人以上。同時，藍領職業教育也要向培養高級技術人才的方向轉變，比如高檔數控機床、電力裝備和新材料等方向也存在機會。

華夏桃李資本黃鵬表示，中國勞動力供給出現結構性短缺，將迎來劉易斯轉捩點，這意味著中國經濟增長將更加依賴勞動力素質的提升。這將帶動機器人取代低端藍領崗位，拉升藍領群體收入，並激活藍領對職業培訓的需求。

3、在線職業教育

相比K12、少兒英語的在線滲透率，職業教育的在線化率還比較低，比如剛剛借殼上市的中公教育，年營收超40個億，但線上業務貢獻的營收不超過7%。現在職業教育以線下的業務為主，但和互聯網結合後，往往能帶來很大的新增空間。

多鯨資本的倪同學說，”使用新的載體，通過新的產品形態進行交付，是我們能夠看到的一個機會——舊職業教育的在線化。這裡的在線職業教育，不是簡單的錄播課形式。具體到某些品類上，一對一的直播、一對多的小班課，都是有可能出現的新產品“。

4、產融結合

《國家職業教育改革實施方案》提到，到2022年，培育數以萬計的產教融合型企業，推動建設300個具有異塵餘生引領作用的高水準專業化產教融合實訓基地。

多鯨資本的倪同學表示，在“產教融合”這個賽道裡，我們看到已有如慧科集團這樣估值超過10億美金的獨角獸公司出現。產教融合的代理人角色是不可或缺的，對於雙方來說，能夠顯著降低成本，並且平台能夠形成規模效應。比如和企業共同研發的雲計算課程，通過既有的渠道進入合適的高校，短時間內攤銷研發成本。

結語

教育不能作為產業去辦，所以政策鼓勵越大，未來監管越嚴。

今年2月，教育部職業教育與成人教育司司長王繼平在回答記者關於將資本引入教育的問題時，曾表示：“歡迎各種資本進來，但是不能夠違背教育公益性這個原則，教育的基本原則是要堅持的，放開並不代表就作為產業去辦。”

其次，職業教育地方性政策或存在差異。目前政策多為統領性文件，具體落地到地方或存在差異，企業類型不一，推進力度和節奏也會不一樣，存不確定性。若未達成或與市場預期有所偏差將對行業有一定影響。

總而言之，新的職業培訓體系還處在探索階段，但哪裡有挑戰，哪裡就有機遇。2019年，對職業教育賽道上的所有玩家而言，是時也運也，也是事在人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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