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產業新戰場:圈地,出海,巨頭們的辦公企服之爭

和其它棋子相比,辦公企服產品更像是互聯網下半場棋局上的一個“炮”,巨頭可以用它隔山打牛,直指企業內部,從辦公協作到打通雲端數據,一步步攻城略地。

撰文|皮爺

出品|產業家

2013年9月,阿里無線All in管理大會,眾將雲集。

會議當天,底下有一名員工提了一個技術問題,陸兆禧覺得很好,便立即向當時在場的人力資源負責人說,“這個人馬上調到來往。”當時在場的人都傻了,這是什麽玩法?更讓阿里內部員工驚詫的是,第二天這位員工就真的被調至“來往”。

集合全軍之路對抗微信,畢其功於一役,是陸兆禧對於“來往”的態度。

1969年出生的陸兆禧,為人傳統,勤勤肯肯,擅長打行銷戰,在阿里早已功成名就。甚至如果不是來往這款產品,阿里現在的接班人估計不會是張勇,而會是陸兆禧。

但當14年春節前夕來往和無線其他數據被送到馬雲辦公桌上時,馬雲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陸兆禧不能再管無線業務了。

彼時的來往產品線負責人正是無招,無招勝有招,醉翁之意不在酒,意在如此。但在那段時間裡,每個見到他的人都會問一句:“來往還在嗎?”

從眾星捧月到成為棄兒,僅僅兩個月。

這是阿里社交領域敗北的一個重要縮影,也是釘釘的前半生。

狙擊微信是阿里人長久的使命,在長達近十年的時間裡,無數個面向社交領域的產品被一代又一代的阿里人推出,意在遏製微信的增長之勢,但最終跑出來的卻是一款面向B端的社交產品——釘釘。

無心插柳之下,這款產品成就了阿里的另類社交,儘管和微信的體量無法相比,但卻在B端異軍突起。

自此,互聯網巨頭們的企服戰場拉開帷幕,你方唱罷我方登場,搭台競技之下影射著中國TO B業務的寸寸光影。

顛覆意味著新生。在這個互聯網巨頭紛紛下場的棋局裡,精彩正在上演。

騰訊、阿里的「烏龍局」

誰也不曾想Teambition會被阿里“截胡”。

這家專注企業協作的軟體,原本在2016年就接受了騰訊的戰略投資,但在兩年後的2018年,卻成了阿里陣營的一員。其客戶遍布互聯網、教育、零售、房地產、廣告等38個行業,小米、華為、金拱門、科大訊飛都是其使用者。

“騰訊施肥,阿里摘桃”,這是外界的解讀。

2014年,阿里巴巴赴美上市,八個不同身份的人成敲鍾者一時成為佳話,馬雲登頂內地富豪榜。

也是在那一年,在阿里大本營湖畔花園的居民們眼中,周圍出現七八個可疑的小夥子。白天幾乎看不到人,偶爾被撞見,也是一副不修邊幅的樣子。到了夏天,他們會集體出現,歡騰在小區的游泳池裡。

這群人便是無招和昔日追隨他的“來往”團隊的成員。

用當時無招的話說,“來往”沒有白死,斷掉的骨頭,也變得更為堅硬,“念念不忘,必有回響。念到什麽程度?念到心裡。想活下來的欲望就很強烈。”

在這個誕生了淘寶、支付寶的阿里巴巴幸運村裡,釘釘完成了自己的進化,截止阿里宣布收購Teambition,這個意在“言之鑿鑿,板上釘釘”的阿里TO B產品截止去年3月,其上注冊用戶已經超過1億。

此次收購,也將使阿里形成“釘釘+Teambition”的模式,拓展自身邊界和提升產品體驗。

雙人成局,在另一頭與釘釘遙相呼應的自然是企業微信。

其實早在2016年,騰訊就已經對Teambition給出了6000萬的估值,儘管後於釘釘起步,但沒人能無視企業微信背靠10億用戶的強大社交能力,截止2019年初,企業微信生態中已經接入了超過14000個服務商,增速高達100%。

從某種程度來講,相比於釘釘的辦公場景服務,後發力的企業微信專注於連接和數字化運營,更需要Teambition來完善自己的邊界,加速自身連接生態的建立,這也是騰訊2016年戰略投資的原因之一。

Teambition與釘釘和企業微信的用戶畫像重合度並不高,其功能與兩個巨頭產品的既定業務方向更多的是相輔相成,專注項目協作與進展,這是Teambition可以做大的很重要的原因之一。

騰訊先入局,阿里半路截胡。不難看出,一方面是Teambition對於當下TO B場景更豐富的阿里的認同,另一方面也是AT雙方的籌碼比拚。

對騰訊而言,這看上去不算是一筆合算的買賣。從誕生伊始到如今,雙方明爭暗鬥,各顯神通,就這次“截胡”事件來看,阿里顯然是有備而來。

這並不是雙方基於各自生態的第一次“烏龍”局。

2016年4月12日,在騰訊總部附近的深大地鐵站過道出現了阿里釘釘的巨幅廣告標語;6天后,企業版微信宣布正式上線,正式進入企業服務市場,開始與釘釘正面交鋒。

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

2011年,微信第一版推出,兩年後的2013年,阿里推出來往;2014年,釘釘第一版推出,兩年後的2016年,騰訊推出企業微信。

兩年之差,對於每個前者而言,狙擊成必然之勢。只是和C端戰場相比,角色已在不經意間發生轉換。

「一鳴們」的攻堅與防禦

寸土寸金的知春路,左緊靠大鍾寺,右毗鄰凱德門,地處西直門、中亞村、亞奧三大商圈交匯點,中坤廣場始終處於一個尷尬的境地。

但在今年,它迎來了自己的豐收季,現今TMD估值最高的字節跳動成為這塊風水欠佳辦公大樓的新主人,和這則消息同時傳出的還有今日頭條的Lark即將征戰海外。

張一鳴一直很有野心。

Lark,作為字節跳動自行研發的辦公產品,取代原來的釘釘,成為頭條內部新的辦公軟體,同時它也是頭條TO B業務的抓手。

顯然,在產業互聯網開場的當下,各家都不落俗套,紛紛出擊。

據悉,字節跳動給了Lark 一個類似子公司的配置——唯一一個自帶產品研發和商業化變現(monetization)配置的部門。同時,自2017 年起,字節跳動陸續投資並購了一批專注於企業協作的創業公司,其中包括文檔協作軟體公司石墨文檔,企業雲盤產品堅果雲,如果加上近期的幕布,不難發現張一鳴的TO B版圖已然逐漸清晰。

和釘釘、企業微信的模式不同,頭條的B端布局更像是一台機器的組裝,圍繞Lark不斷建立起更強的TO B能力,利弊參半之下是頭條尋求新想象的大平台能力,在當下的產品成熟後,不難推測頭條會像太平洋對岸的谷歌那般,不斷在其上疊加新功能。

在短視頻戰場封神後,TO B成了張一鳴給頭條尋找的下一個支撐點,也是一個新的防禦點。

事實上,在BAT外,不僅僅只是頭條在行動。隱藏在企業對於後花園的“秘密”把控背後的,更是一眾巨頭對企業服務下B端市場的覬覦。

早在2015年的時候,經緯中國合夥人左凌燁就曾分享了一組數據:私募市場上,企業服務類公司融資總額超過100億美金,公司的估值總和達到千億美金量級。同時,根據《財經》雜誌的數據顯示,美國超百億美元市值的服務企業有100 多家。微軟、甲骨文等都屬於其中的一員。

如果說在第一次、第二次工業革命中,中國被迫落後於世界大潮。那麽在第三次的互聯網革命下,國人的憂患意識被極大的喚醒,最起碼在產品形態上是如此。

王興發表著名言論,“為什麽TO B公司都活的這麽慘”,但還是悄無聲息的推出了自己的IM產品大象,發力B端;清華才子宿華收購的“一起寫”,雖然不斷強調是作為快手內部使用,但之後收編於“效率工程部”卻內含洞天;老牌勁旅金蝶推出的雲之家,也在企業微信、釘釘之中不斷謀求突破發展。

IM產品,從某種程度來講,更像是產業互聯網的排頭兵,TO B業務的橋頭堡。

和其他具體的業務相比,它更像是互聯網下半場的一個入口,巨頭可以以此為跳板,進一步延伸至企業內部,從辦公協作到雲端數據打通,一步步攻城略地。IM產品具備天然的強接受度,甚至毫不客氣地說,選擇了企業微信(釘釘),也就意味著企業選擇了騰訊(阿里)。

如果再向更低維度看齊,在線文檔則更是巨頭TO B業務一個率先布局。這也就能解釋得通頭條收購幕布、投資石墨文檔,騰訊大力傳播騰訊文檔的種種動作。

從整體階段來看,如今正處於產業化大潮興起的初期,跑馬圈地是必要手段,但一如巴菲特所說,“只有當潮水退去,才知道誰在裸泳。”

2018年小米上市前一天,雷軍發聲“一切都是剛剛開始。”幾個月後,小米股價一度下跌逾40%。

確實,這一切只是剛剛開始。

資本圍城

藍襯衫,西裝褲,頂著幾分略上移的發際線,伴隨著周邊絢彩閃爍的燈光下,出現在攝影機下的,不是陳航,而是無招。

這是釘釘在深圳召開的2018年春夏新品發布會。這次會上,無招宣布釘釘將進軍校招領域,同時打通釘釘與手淘。

儘管頻繁進軍新業務,但這位被稱為“瘋子”的阿里老將沒有告訴人們的是:釘釘正在不計成本地投入。

燒錢圈地,先跑通整個商業模式,把客戶圈到自身的生態圈內,之後再考慮盈利。做大做強的方式和早期的共享經濟、網約車等一眾財氣噴張的戰場別出無二。

回顧與釘釘的PK,紛享銷客創始人羅旭坦言:“坦白講,這是個錯誤的決定。”曾經與釘釘開啟補貼大戰的紛享銷客在7月底開始大面積裁員,此後開始了長達18個月的沉寂。

同樣值得注意的是,儘管字節跳動推出Lark,但目前其布局卻是定位海外市場。一名字節跳動前員工曾對外媒表示,公司不希望將企業業務限制在國內市場,因為許多國內企業仍不願在生產率工具上花錢。“在中國的軟體即服務市場,你只能燒錢,根本賺不到錢。”

事實確實如此,細數背靠阿里的釘釘、騰訊親兒子企業微信,甚至是一鳴同學的Lark,哪一個都不是缺錢的主,“我們對釘釘的投入確實是不設上限,可以看出集團對釘釘的“溺愛”。”阿里巴巴學術委員會主席,現任的湖畔大學校長曾鳴告訴新京報記者。

如今四歲的釘釘,仍然不斷奔跑在一二三四線城市的廣袤大地上,插旗呐喊,圈地引流,絲毫未曾考慮賺錢的事。

“憨態可掬”的丁磊在接受媒體採訪時曾一度表示,“賺錢只是順便的事,金錢給我帶來的幸福感甚至連5%都不到。”

和丁磊不同,釘釘的幸福感來自於真金白銀轉化出來的用戶,更來自於越滾越大的市場份額。

可以看出,如今的SaaS更多的是互聯網巨頭們的遊戲。而對當下而言,盈利尚未被提上日程,在後來的《財經》記者對紛享銷客副總裁採訪中,他坦言:“企業服務產品的決策成本高、決策流程長,起量非常慢,投入產出比非常低,只能巨頭來做。”

如今來看,事實確實如此,在天價的補貼戰中,小公司們越來越難實現克里斯坦森的顛覆理論——顛覆者從低端市場入手,憑借著低成本和產品的快速改進,逐步逆襲高端市場。

但一味的燒錢蒙眼狂奔,更像是你追我趕的資本遊戲,一旦停下腳步,終究存在坐地起價的可能,怕就怕前期用力過猛,後期留給用戶的只有叫苦不迭。

在經由上一輪(F輪)的投資後,字節跳動已經估值800億,據了解,在和財務投資者的對賭條款中,其承諾以不低於900億美元估值上市。

2019年,留給頭條的除了國內的抖音,還有國外的Lark。頭條正在試圖在防禦之中尋找一絲增長的新動向。

“我們原本想生一隻雞,沒想到孵出一隻鴨。”接棒馬雲的張勇(逍遙子)曾經這樣評價釘釘的誕生。

來意已不是重點,對當下而言,儘管企業微信後期發力,但背靠10億流量的微信,仍然有無限可能。而釘釘已經不僅僅是阿里覬覦微信社交的一個產物,更是其B端布局的重要抓手。

今年3月13日,企業微信的一個重量級功能更新,當用戶收到好友申請時,可以選擇“去企業微信添加對方”,幫助用戶實現工作與生活的區分。

企業微信與微信已經打通,下一步的發展就看張小龍能給企業微信多大的轉接力度,但可以肯定的是,作為TO B的重要棋子,企業微信在新的一年裡將會有不少新動作。

戰火已起,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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