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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需生產的蔚來汽車,正在面臨一波需求危機

按需生產的新造車勢力們,眼下正面臨著一波需求危機。

2019年1月、2月,蔚來僅向用戶交付了1805和811台蔚來ES8,一季度的銷售預期調整至3500台-3800台。與2018年四季度的7980台相比,下降了50%以上。

在財報中,蔚來將交付下滑歸結為三個原因:補貼退坡導致2018年底需求提早釋放;元旦、春節假期“季節性”需求減緩;以及宏觀經濟環境的影響。

值得注意的是,蔚來等初創車企採用“按需生產”的直營模式。訂單充足的情況下,前期貨付量主要受製於產能,不太容易受到當期市場波動的影響。而2018年最後兩個月,ES8的產能已經爬坡到3000台以上。

實際交付量低於產能規模,意味著,蔚來ES8可能沒那麽多訂單了。工廠放慢了生產速度,以適應需求增長放緩。

預料之外,沒有那麽多訂單了

這與過去幾年來,特斯拉的量產困局截然不同。

特斯拉Model S和Model X交付的初期,每個月的新增訂單遠遠超出產能。大眾車Model 3的產能不足就更加嚴重。發布的第一周就囤積了32萬訂單,後來因產能嚴重不足遲遲未能交付,遭到很多用戶退訂。實際上,一直到2018年6月,特斯拉宣布周產能達到5000台,積壓已久的訂單才開始快速消化。而特斯拉也因此實現連續兩個季度盈利。

儘管最近,特斯拉也被華爾街的分析師指出,面臨需求不足的風險。但在量產交付的初期,特斯拉似乎永遠有做不完的訂單。

而中國的初創車企,才剛剛開始交付就面臨需求不足。36氪了解到,小鵬汽車的訂單增長情況也不樂觀。只是對於剛剛把交付時間推遲到4月的小鵬汽車而言,眼下最緊要的問題是產能爬坡,把現有的訂單消化掉,以防止退訂的風險。

訂單增長夠不上產能爬坡的速度,對初創車企的傷害是巨大的。

過去3年,小鵬、蔚來、威馬都花費數十億新建了工廠。蔚來和江淮合作,在合肥打造“世界級的全鋁車身工廠”,規劃產能10萬台。小鵬與海馬合作,在廣東肇慶建廠,規劃產能15萬台。威馬則在溫州甌江口自建了1000畝的生產基地,全部達產後預計年產20萬台。

如果訂單不足,工廠就要減產。產線閑置,但設備依然按時間折舊,人員成本、運營成本,每天照常攤銷。

2018年,蔚來運營虧損超過96億。其中第四季度,研發費用約15億,銷售及管理費用約19億,與賣車的收入基本持平。

此外,根據蔚來、江淮之間的協議,蔚來除了白養著員工,還得“養著”江淮。蔚來、江淮在合肥“共同打造”的生產基地,出廠的每一台蔚來ES8,蔚來都要交給江淮一筆代工費。兩家公司之間還有一項特殊條款:如果工廠出現運營損失,由蔚來承擔。

2018年6月,蔚來已經向江淮支付1億元,用於賠償二、三季度的損失。2019年一、二季度,如果ES8需求不足,產能浪費,江淮收不上代工費,對於工廠的投資不能如期收回。或是產量低於最小的經濟生產批次,造成運營損失,最後大概率還是蔚來買單。

蔚來IPO期間,蔚來ES8在華爾街展出

除了燒錢空轉,需求不足還可能引發供應鏈上的連鎖問題。

汽車工業的黃金法則是規模效應。只有形成規模才能降低採購成本,分攤研發和生產製造費用。主機廠和零組件供應商談採購價格,也是根據規模來的。很多零組件開模費用昂貴,採購達到一定規模時供應商才有利潤。如果年採購量不達預期目標,一方面可能造成供應商關係緊張,另一方面——考慮到新造車企業面對供應商的弱勢地位,也很可能啟動類似於蔚來、江淮之間的賠償條款。

2018年8月,小鵬汽車的一位供應商對36氪抱怨,小鵬按照規模採購的價格訂購了一批零組件,但採購量大大低於預期,讓供應商極為不滿。

與蔚來不同,小鵬汽車如果遇到需求不足,受到影響的可能不只是小鵬汽車。為它代工的海馬汽車,2018年產能利用率不足30%。此外,海馬連續2年虧損超過10億,相當於虧光了2010年以來的全部利潤。按照A股的規定,即將被掛上“ST(特別處理)”標識。

蔚來或許只是江淮的一筆投資、一個創新業務,但小鵬汽車是海馬的救命稻草。如果2019年出現需求危機,會讓2家車企會同時陷入困境。

都學特斯拉,但是特斯拉也出現了產能危機

產能閑置的問題,在中國汽車行業積疾已久。

根據乘聯會的數據,2017年,全國乘用車總體產能利用率72.38%,其中觀致、東風標致雪鐵龍等多家企業產能利用率不足10%。2018年,汽車零售銷量約2235萬輛,同比減少5.8%,相當於又新增出140萬輛閑置產能。

產能閑置,對於傳統車企和新造車企業的影響同樣是非常惡劣的。但傳統的汽車銷售模式,主機廠可以向4S店、經銷商壓任務,制定具體的採購目標。因此,如果車賣的不好,經銷商首當其衝。過去幾年,經銷商為了削減庫存壓力,不惜以低於成本的價格賣車,這種現象並不罕見。

雖然長此以往,市場的壓力最終也會傳導到主機廠。但有4S店、經銷商作為緩衝,主機廠還有喘息和轉型的時間。銷售渠道不僅僅為主機廠分銷了車輛,更重要的是分擔了資金風險。

而新造車企業,除了威馬採用了相對傳統的,與經銷商合作的銷售模式,蔚來和小鵬都學習特斯拉做直營。電動車不像燃油車需要定期保養,很難支撐起4S店體系。此外,直營方便統一管理,保障用戶體驗。可以根據訂單狀況,靈活調整排產計劃,降低庫存壓力。

但隨之而來的問題是,市場波動、需求減少造成的損失,會立竿見影地反應到主機廠的報表裡。此外,直營門市本身也是一筆不小的開支。

就連特斯拉,也在重新考慮其直營模式。2019年3月,特斯拉下調了全系車型的售價,將生產3.5萬美元的基礎版Model 3提上日程以增加銷量。不久前還宣布,將銷售渠道逐步轉移到線上——意味著大部分門市將關閉,同時大幅縮減銷售人員。

在中國市場,據國際金融報報導,特斯拉將從二季度開始取消所有一線銷售的提成,僅保留底薪,線下門市也將逐步關閉。上海的兩家門市已經開始調整。

華爾街的分析師認為,特斯拉近期的調整,同樣來源於需求增長減緩。2019年以來,傳統豪華車廠商陸續推出特斯拉Model S/X的競爭車型,奧迪純電動SUV e-tron打入歐洲市場,捷豹I-Pace在荷蘭的銷量超過了特斯拉,預計明年上市的奔馳EQS,也被視作不容小覷的競爭者。

而特斯拉Model 3,2018年底周產能已經達到7000,正在快速消耗著剩餘訂單。

轉型會是更好的出路嗎?

2019年1月,威馬宣布聯手美團計程車,布局網約車市場。此前,威馬還曾與海南交控合作,推出分時租賃業務。36氪了解到,小鵬汽車也在內部布局出行服務。

關於車企做出行,有一種陰謀論的猜測:對於一些銷售不夠好的車企而言,布局出行是權宜之計,給賣不出車找個說得過去的理由。成立出行公司,更換了主體,將虧損從表內轉到表外。因為創造了2B的需求,消化閑置產能快速見效。

當然,這種論斷可能並不全面。過去5年,奔馳、寶馬、奧迪、豐田、福特等老牌汽車品牌先後宣布布局出行業務。中國自主品牌也不甘其後,吉利早在2015年便推出了“曹操專車”,上汽在試水分時租賃後,2018年底也推出網約車平台“享道出行”。

一個在汽車行業得到廣泛認同的觀點是:汽車出行行業未來的格局將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產業鏈條中不同角色的價值將重新分配,製造企業可能不再掌握絕對的話語權,取而代之的,是同時擁有車、數據和用戶的出行公司。而車企如果不及時轉型,未來很可能淪為出行公司的供應鏈。在這種轉型的焦慮性,一些車企開始探索新的業務方向。

但轉型出行市場並不那麽簡單,特別是對於中國的新造車企業而言。一方面,面臨政府的嚴格監管,網約車許可證難拿,一線城市限牌等問題也不好解決。另一方面,用自己的車做出行,資產重,成本高,相比滴滴的平台模式,運營難度更大。

曾經高調進入計程車市場的美團,在南京、上海試水之後已經開始對出行業務重新思考;而背靠吉利的曹操專車,也並沒有搶到滴滴多少份額,更沒有擺脫虧損。初創車企想要分出行市場的大蛋糕,談何容易。行差一步,就會對資金鏈造成極大的考驗。

新勢力們想要站穩腳跟,最終可能還是要讓產品獲得市場的認可。隨著他們的第一款量產車相繼進入交付階段,2019年,市場會給出答案。

小鵬汽車2019年的銷售目標是年底前交付3萬台。威馬計劃2019年推出3款車型,創始人沈暉大膽提出挑戰10萬台。蔚來創始人李斌也曾表示,希望蔚來第二款車ES6可以成為一款走量的車。

蔚來ES6計劃今年6月開始交付。這款車很多零組件和ES8共用,相當於小一號的蔚來ES8。預期中,比蔚來ES8續航更長、售價低10萬元ES6,將會更大程度上刺激新的市場需求。而在此之前,蔚來可能還是要對著緊緊張張的訂單,挺過2個季度。

不久前,蔚來已經停止了在上海自建工廠的規劃。原定於上海工廠生產第三款車ET7,調整為與江淮合作在合肥工廠生產。這將會節省很大一部分成本。

蔚來創始人、董事長、CEO李斌

截止到2018年底,蔚來账上還有83億現金及等價物、限制性貨幣及短期投資。2月,又發行了6.5億美金的可轉化債券。雖然建廠等大額支出暫時被砍掉,但按照四季度的標準,蔚來一個季度的運營花銷就超過30億,2019年還面臨18億元債務到期,現金流並不寬裕。

值得注意的是,2019年的新能源補貼政策還遲遲沒有頒布。補貼退坡之後,新能源車企們還會進一步面臨更加嚴峻的需求冰凍。蔚來第一季度過得很艱難,第二季度可能還會更難。

李斌也清醒地認識到了這一點。“在短期,特別是在第二季度,我們相信會有一些壓力。”

行業的普遍狀況,他相信會比蔚來的狀況更加糟糕。“在所有的電動汽車裡面,我們相信我們的壓力相對來說是小一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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