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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丁美洲:安第斯山中的“靖難之役”

說到拉美,你會想到什麽?是讓人熱血沸騰的足球、探戈,濃烈的雪茄、咖啡還是神秘的瑪雅金字塔?從某種意義上說,這片土地並非“百年孤獨”,這裡既是被稱為西方馬克思主義寄予厚望的“左翼試驗田”,也是上世紀90年代“聖地亞哥共識”的誕生地。

印加遺跡何處尋

今天的厄瓜多首都基多,離赤道僅24公里,是世界上距赤道最近的首都。基多市區東西寬度通常只有幾公里,是個狹長的帶狀城市。大體而言,北邊是新城,南部是老城。但是實際上,今天城區北邊早已越過所謂的新城,南邊更越過了當年的老城。英國作家詹姆士·斯丘達穆爾在以基多為場景的著名小說《失憶診所》裡對南北城區有過文學描寫。在我這個歷史學者看來,新城的社會變遷引人注目,老城的歷史風雲更令人神往。

基多雖有四季如春的氣候和壯麗的赤道雪山,但她最出名的並不是自然景觀。聯合國給她的定位也不是世界自然遺產,而是文化遺產。如今一提到古印加帝國,人們可能首先想到的是庫斯科與馬丘比丘,但在1970年代,後兩者都還沒有向聯合國“申遺”成功,基多就已經成為聯合國“封遺”的第一個印加起源的拉美古城了。雖然當時封遺的最主要理由不是印加古跡,而是拉美乃至西半球最豐富的殖民古跡,但“前哥倫布時代”土著遺產也是理由之一。

基多老城的確有著新大陸規模最大的殖民早期歷史中心。聖弗朗西斯科大教堂、都會大教堂、耶穌會大教堂、聖多明各教堂這些小說家口中的“破爛教堂”,其實都是古色古香、美輪美奐的巴洛克藝術珍品。而獨立廣場、聖多明各廣場上更矗立著厄瓜多獨立時期的許多紀念建築,如克隆得勒宮、蘇克雷紀念碑、軍事博物館(蘇克雷故居)等。它們不僅是近代厄瓜多歷史的見證,而且也是這個國家政治變革的中樞。

但“前哥倫布時代”的古城在哪裡?老城裡土著文化的痕跡雖然隨處可見,例如大教堂裡帶有古印第安太陽神崇拜遺風的“陽光聖母”、“陽光基督”像、一些建築的古老的牆基、工藝品和建築裝飾上的印加元素等等。然而真正的印加帝國建築,哪怕是斷垣殘壁的廢墟,在今天的基多老城卻看不到。

基多老城南部的著名景點麵包山,如今以世界最大的鑄鋁塑像“基多聖母”引人入勝。此山位於市區中間,海拔剛好3000米,山頂的“基多聖母”長著天使的雙翅,有著類似土著人的容貌,與眾不同的造型十分獨特。塑像連同基座塔構成老城的制高點,在那裡無論俯瞰“歷史中心”城區,還是遠眺周邊的三大雪火山,都是絕佳勝景。但是,西班牙征服時矗立在山頭的印加帝國的太陽神廟,如今在哪裡呢?

今天厄瓜多境內大型的印加帝國地面古跡,以南方古城昆卡附近的印加皮爾卡廢墟最為有名。基多城內這樣的印加古跡已經沒有了,那都是印加末期大規模戰亂的結果,尤其是“盧米尼亞維毀滅基多”的結果。

從“血湖”之役到印加版“靖難”

西班牙征服時侵略者對印加遺產的破壞,是今天歷史敘事中被反覆強調的。這的確是歷史事實,但是征服前土著帝國的血腥屠殺和大規模戰亂,儘管對於專業學術圈並不陌生,但公共歷史敘事卻鮮有提及。而缺了這漫長的一頁,拉美歷史就很不完整。事實上,拉美古老的許多原生態文明,如奧爾梅克、特奧蒂華坎、瑪雅、薩波特克、托爾特克等,都在西班牙人到來前就已經荒頹乃至消失。其中有的是因為天災,有的是因為人禍。

西班牙人來到新大陸後面對的,主要是中美洲的阿茲特克和南美洲的印加兩大帝國。這二者在歐洲人到來前的歷史其實都不算長,成為大帝國的時間更短,兼並戰爭和內部爭鬥直到歐洲人登陸時還在進行。印加帝國征服今天厄瓜多地區的“血湖”之役是如此,印加的基多王子阿塔瓦爾帕從他的同父異母哥哥瓦斯卡爾手中搶奪皇位的“印加內戰”就更是這樣。

這場內戰常令我想起明王朝初年那場血腥的“南北戰爭”——中國史稱“靖難之役”。時代相隔不遠(都在中國的明朝時期),東西兩半球“不約而同”地發生兩樁殘酷而慘烈的大規模內戰,朱棣和阿塔瓦爾帕,八竿子打不著的兩人幹了高度類似的事:都是北方的宗室藩王起兵南下,攻滅南方朝廷的正統皇帝,從至親骨肉手中搶奪皇位。兵燹戰禍之外,再加上對失敗者、不順從乃至順從太晚者的滅絕人性的大屠殺。區別僅僅是:大明帝國是叔侄骨肉相殘,印加帝國則是兄弟箕豆相煎。

說起來,南美的土著文明也是歷史悠久,但被後人津津樂道的印加帝國,其歷史實際還不到百年。“印加”其實是克丘亞語“王族”的意思,王族中的最高專製者稱“薩帕·印加”(“大王”或“皇帝”),這都不是國家的名稱。印加人自己把這個國家稱為“塔萬廷蘇尤”。“塔萬廷”代表數字“四”,蘇尤為方向之意,塔萬廷蘇尤即威震“四方”的大國。後人所謂的印加帝國,就是指這個統治“四方”的帝國。它是在1438-1525年間由帕查庫蒂克、圖帕克·尤潘基和瓦伊納·卡帕克三代帝王不斷征伐而建立起來的。

在此之前,約在公元1200年前後,崛起的印加王隻統治庫斯科(今秘魯東南部安第斯山區城市)附近地區,一般稱為庫斯科王國,這時它還不是那個威震“四方”的國家,塔萬廷蘇尤之名也尚未產生。經過帕查庫蒂克等三代印加王的征討,到瓦伊納·卡帕克時,領土已經擴張到南至今智利中部、北至今哥倫比亞南部的廣大地域。其中基圖(即基多)王國是最重要的征服成果。這一征服過程本身已經相當血腥。今天基多以北的伊瓦拉城郊有個“血湖”(音譯亞瓦科查湖),據說就是印加軍征服此地時對當地卡蘭基人諸部落實行大屠殺的場所。當時印加軍屠殺了所有12歲以上的卡蘭基男人並將屍體投入湖中,使湖水變成了血紅色。當地考古也發掘出大量亂葬坑,有史家估計被殺的多達2~5萬人。我在因巴布拉省考察時也去過這個湖。今天這裡是個有點名氣的風景區,東道主也是請我們來觀景的。回來後一查資料,才發現這個湖還有如此血腥的歷史。

基圖王國在印加征服區中屬於人口最多也最富饒的地區,被征服後即成為帝國的北方重鎮。而且因為基多的氣候也比高寒的南方都城庫斯科更宜人,於是印加王瓦伊納·卡帕克樂不思蜀,在此長期留駐,還把被征服王國的公主和貴族少女納為妃妾,先後生下了後來的印加末王阿塔瓦爾帕和他的弟弟——後來的基多毀滅者盧米尼亞維。

1525年,瓦伊納·卡帕克在基多患天花病逝,印加首都庫斯科城的貴族和朝廷眾臣擁立他的嫡子瓦斯卡爾繼位為印加王,而身在基多的阿塔瓦爾帕,這時已經是個野心勃勃的青年。按印加傳統,他這個被征服部族妃妾所生的庶子是不能做王儲的,但他繼承了父王率領在北方鎮守邊塞的印加軍主力,實力雄厚猶如明朝的“塞王”燕藩。新印加王瓦斯卡爾對這個手握重兵的異母弟弟,就像朱允炆對朱棣一樣不放心,於是下旨招他回京,也是“削藩”之意吧。阿塔瓦爾帕起初偽裝恭順,以朝見新君為名,於1529年率軍南下,中途突然發難,向庫斯科全力發動進攻。瓦斯卡爾倉促出兵鎮壓,初時也勝過一兩次,後來卻越打越被動。據同時代西班牙史家迭戈·費爾南德斯從瓦斯卡爾家人那裡得知的數字,這場內戰雙方的戰死者“至少有15萬多”人。

“南北戰爭”打到1532年,瓦斯卡爾兵敗被俘,成了印加的“建文帝”——但比起一說自焚,一說不知所蹤的建文帝,瓦斯卡爾的遭遇就要慘多了。

“靖難”之後的大虐殺

奪嫡篡位成功的阿塔瓦爾帕對庫斯科的“建文帝”一方進行了駭人聽聞的報復。我們都知道朱棣是如何對方孝孺這些“建文遺臣”實行誅滅“十族”(傳統九族之外加上門生一“族”)的。阿塔瓦爾帕的殘暴也堪與相比了:據最著名的印加史家、庫斯科公主和西班牙人之子印加·加西拉索·德拉維加的記載:阿塔瓦爾帕“使用殘暴手段滅絕整個王族”。他以勝利者的身份,下令把帝國所有的印加王族、文臣武將、各省總督和貴族全部集中到庫斯科。當他們匯集之後,阿塔瓦爾帕就採用各種恐怖手段,將他們一一殺死,以絕後患:“嗜血成性的阿塔瓦爾帕在殺戮自己骨肉同胞時的凶殘程度,比奧斯曼家族有過之而無不及……總之,只要是有印加王室血統的人,不管是嫡生、庶生、還是私生,無一幸免……劊子手們在極短的時間乾完了大屠殺的勾當,因為那個暴君只要沒有看到或者得知這些人都已經被處死,就不會感到安全。”

阿塔瓦爾帕沒有立即殺死可憐的“建文帝”瓦斯卡爾,並不是出於憐憫,而是“為了讓那個倒霉的印加王遭受最大的痛苦。他命人帶瓦斯卡爾去觀看對他親人進行的大屠殺,當面殺死他的一個個親人來折磨他,使他寧願自己一死少受痛苦,也不忍看著親人慘遭殺害。”“他們就當著這些人的國王的面,把俘虜的酋長、統領和貴族幾乎全部殺光,幸免者寥寥無幾。”直到一年後,阿塔瓦爾帕在卡哈馬卡被西班牙人突襲抓獲,皮薩羅令阿塔瓦爾帕把瓦斯卡爾從庫斯科帶過來,聲稱他要裁決兩人誰能當王,阿塔瓦爾帕這才下令手下把瓦斯卡爾在途中殘酷殺掉。

阿塔瓦爾帕不僅殺光了他所能抓到的王族、貴族、大臣及其他俘虜,還尤其殘酷屠殺他們的婦孺。加西拉索記載說:“常言道:殘忍的本性不知饜足,食人肉越多越饑餓,喝人血越多越乾渴。阿塔瓦爾帕屠殺了男子仍不罷休,還要吞吃婦孺們的鮮血。他們或年紀幼小,或屬嬌弱女流,本應得到些許憐憫。然而那個暴君卻變本加厲,更加瘋狂地殘害他們。阿塔瓦爾帕派人把能夠抓到的所有王室婦女、兒童,不論年齡和身份,統統集中在庫斯科城外,用各種不同辦法慢慢折磨死。”

阿塔瓦爾帕的部下不折不扣地執行這慘無人道的命令,不遺余力地在整個王國搜查追捕,把王室血統婦女盡數抓來,王室血統的孩子包括婚生和非婚生的也都不放過。“由於印加王室血統的男子找多少女人都是允許的,因此王室家族是最大的家族,遍及整個帝國”。這些可憐的婦孺都被關在那片名叫“亞瓦爾潘帕”的曠野上。亞瓦爾潘帕就是土著語“血的原野”。阿塔瓦爾帕把婦女和兒童集中在那裡,並不馬上處決,而是每天給他們喂些生玉米粒,讓他們不至於馬上餓死,而供其慢慢虐殺。

無獨有偶,朱棣對建文遺臣齊泰、黃子澄等人的眾多婦孺之暴虐也是駭人聽聞。阿塔瓦爾帕就用種種野蠻殘暴方式,費時兩年半,“滅絕了整個印加王族,而且讓他們的血慢慢流乾。”儘管暴君本來可以在極短的時間裡把他們斬盡殺絕,但是他不願意如此“仁慈”,他認為人生的樂趣本就不多,因此,屠殺這惟一的樂趣要慢慢享用。

百姓的悲劇

如果到此為止,還可以說暴君的屠刀隻對著上層。草民們除了兵燹之禍和經濟上的戰爭負擔,還不至於成為勝利者的屠殺對象——明朝的“靖難”之禍就是如此。明代君主對百姓儘管也是“取與皆自我”(王安石語),但除明代也搞得很厲害的“軍屯”外,國家對一般的民田並不直接經營,百姓生活的“國家化”沒有這麽明顯,也不容易卷入高層政爭。所以朱棣“靖難”之後儘管在高層的屠殺之殘暴也是駭人聽聞,但此禍還不至於蔓延到民間。

印加則有很大的不同,研究者一般都認為:經濟相當原始的印加人從庫斯科王國時起,就實行“土地國有製”和命令經濟。所有土地乃至土地上的人理論上都是“國有”,君主可以任意調撥。百姓耕種國家賜予的份地,同時必須為國家做任何讓他們做的事:從納糧當差直到打仗和迫害政敵。這種體制也是“保護”和束縛都很極端,朝廷不但有一定的救災等公共能力,還可以憑自己好惡,隨意提高或壓抑某些個人、村莊、部落的地位;懲罰這個共同體,賞賜那個共同體;免除這裡的“米達”(徭役),而把那裡的徭役增加一倍,如此等等。這樣全民政治化的程度就很高,一旦發生政治清算,遭殃的就不限於上層了。

有趣的是,19世紀的馬克思主義者中流行的“亞細亞生產方式”說往往把古代中國與印加帝國相提並論,都看成是“土地國有”的“東方專製”帝國。當年普列漢諾夫以抨擊民粹派而成為俄國馬克思主義開山祖,他指責民粹派鼓吹的“農村公社”和“人民專製”,說這種“人民革命”可能造成“一種政治畸形:如古代中華帝國或秘魯帝國(即印加帝國)那樣的、共產主義基礎上的皇帝專製。”但現在看來,其他時代且不論,“古代中華”和印加帝國還是不同的。普氏的說法似乎更近似於印加。印加臣民的土地與人身都屬於帝國,爭搶帝位的雙方“劃線站隊”就可能一直劃到底層,對失敗者的報復也就從王族、官吏擴大到了老百姓頭上。

加西拉索指出,在屠殺了王族、官員、貴族和他們的婦孺後,暴君又命令“屠殺王室的仆役”。而這些仆役“不是個別人員,而是負責派遣這類仆役和雜工的整村居民,這些人是定期輪換出差役的。阿塔瓦爾帕仇恨他們,因為他們是王室仆人”。“阿塔瓦爾帕的屠刀揮向那些村莊,根據他們侍奉國王的遠近,進行殘酷程度不同的屠殺。不分男女老幼全部殺光仍不解氣,還把整個村莊和在那裡建起的王室建築全部夷平燒光。”

對於遠離庫斯科城的其他村鎮和省份的舊君跟隨者和新君認為不忠者,阿塔瓦爾帕也派兵剿殺,如卡尼亞裡人在他開始發動叛亂時不願隨從,儘管後來也歸順了新君,但忠誠不及時就是及時不忠誠,暴君得勝後便進行凶殘報復。據說暴君“到達卡尼亞雷斯省(即卡尼亞裡人地區)之後,在那裡殺害了六萬人。對敢於抵抗者全部斬盡殺絕,一個不留”。以至於不久後統治此地的西班牙人發現該省“男人極少而女人極多”,因為暴君幾乎殺光了那裡的男子。“現在還活著的人說,(當地)女人要比男人多15倍”。

基多老城的毀滅

讀到這樣的記載,真讓人慶幸那時還只會用結繩記事的印加帝國談不上什麽信息技術,尤其是特務、跟蹤等技術,否則印加南方無噍類矣!由於“技術局限”(也由於一些北軍官兵人性未泯手下留情)不僅很多南方印加人生存下來,庫斯科一系的印加王室事實上也有一些幸存者,包括《印加王室述評》的作者印加·加西拉索·德拉維加的母系印加貴族在內,他們以及支持瓦斯卡爾一派的臣民,當時都可以理解地投靠了西班牙人。

這樣的暴行與朱棣“靖難”奪位成功後對建文帝一方臣屬的凶殘報復:株連“十族”、斬草除根、虐殺婦孺等等,可謂有過之而無不及。但是阿塔瓦爾帕比朱棣倒霉得多:他正好碰上了所謂的地理大發現時代。就在他奪位成功瘋狂屠殺之際,西班牙人來了。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皮薩羅僅以168人的西班牙軍,用奸詐之計輕易就滅掉了剛剛搶到寶座的印加暴君。西班牙人的裝備優勢和詭計多端當然是他們成功的原因之一,但阿塔瓦爾帕的殘暴罪惡導致大量印加人和印加貴族站到西班牙人一邊,也是不能回避的事實。

這一點很快在基多得到了又一次證實:1533年阿塔瓦爾帕被西班牙人擒殺後,他的異母弟和親信大將盧米尼亞維帶著大量金銀珠寶逃回基多。當時已是眾叛親離之勢,盧米尼亞維下令將這批金銀珠寶全部扔到良加納特斯山的懸崖下、湖中或者火山口裡——“良加納特斯寶藏”的傳說一直流傳至今,並引發了許多尋寶故事。西班牙侵略者首領皮薩羅得知後,派其部下塞巴斯蒂安·德·貝拉爾卡薩爾北上攻佔基多。這支軍隊由200名西班牙人和上萬名土著人(主要是曾遭屠殺的卡尼亞裡等諸族人)組成。他們在齊奧卡哈斯戰役中擊敗盧米尼亞維。盧米尼亞維絕望之下,於1534年將基多全城燒為一片荒地,據說是“一塊石頭也不留給西班牙人”。他甚至把太陽神廟中獻給神靈的所有貞女全部殺光,這些女孩在印加宗教中被視為“太陽神之妻”,除在某些特定節日中會把她們“獻給太陽神”外,平時她們是神聖不可侵犯的。連暴君阿塔瓦爾帕對反對派進行屠城時都會留下她們。可盧米尼亞維連她們都殺了,可見已絕望到何等程度。他焚城後逃進山中,不久被5個巡山的土著兵抓獲,據說被俘時他已是“一瘸一拐地獨自一人”。西班牙人對他嚴刑拷打逼問寶藏所在,但他寧死不屈拒絕回答,1535年終於被西班牙人殺害在基多“大廣場”(今天的獨立廣場)。

由於西班牙人進入基多時老城已是一片焦土,1534年底,他們在老城以北10公里處另建“聖弗朗西斯科-基多”,即基多新城。後來城市擴展,老城也重建了,但被盧米尼亞維毀掉的那個印加城市卻幾乎了無痕跡。基多有新老兩城而且老城並無印加建築,就是這麽來的。

其實,暴君奪位後如果不是栽在西班牙人手裡,是很可能像“靖難”成功後的朱棣那樣,遷都到自己的發跡地的——他們在失敗者的舊都會很不自在。如果那樣,基多就可能變成了印加的“北京”——歷史無常,造化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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