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巴九靈（微信公眾號：吳曉波頻道）
曾幾何時，據說綠箭和可樂是全中國走得最深最遠的商品。
在任何一個鄉縣，幾乎都能買到箭牌的口香糖。市場調研公司AC尼爾森曾跟蹤過瑪氏食品在全中國的兩百萬家分銷網點，覆蓋率高達95%。
丁磊在《十年二十人》中則誇讚宗慶後的渠道能力，只因在2003年，他在新疆阿爾泰的小店裡，買到了娃哈哈的礦泉水，“在那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可樂都摸不到，卻有娃哈哈。”
中國有2800多個縣級行政區，960萬平方公里，幅員遼闊的國土面積直接導致地域難以避免，所以，每到一定階段，就需要由政府主導，開展各類“下鄉”活動，以激活農村市場。
這不，4月17日，國家發改委下發的關於征求對《推動汽車、家電、消費電子產品更新消費及促進循環經濟發展實施方案(2019-2020年)(征求意見稿)》意見函，這預示著這一輪的家電、汽車下鄉正式開始，然而各界反應不一，汽車行業摩拳擦掌，而家電行業則反應冷淡。
汽車行業摩拳擦掌
汽車行業的激動是有原因的。
2018年，中國汽車行業原本對累計銷量衝破3000萬輛寄予厚望，沒想到，等來的是行業近三十年來首次增速下滑。而2019年一季度的數據也不樂觀，銷量同比下滑了整整10%。
市場不景氣，反映到業績上也是慘淡。
A股市場上，2018年因業績不如意而被實施退市風險警示的公司中，汽車行業中招最多，共計6家，數量超過去年四年的總和。
但另一方面的數據卻顯示，農村“五行缺車”。
2017年的數據顯示，農村居民每百戶家庭汽車保有量遠低於城市，甚至還不如摩托車多。
從市場空間來看，大有可為。
而天時之外，人和也在逐步到位。這幾年農村鄉鎮的駕訓班生意異常火爆，而在農村婚嫁方面，汽車也逐漸成為主流的彩禮或嫁妝。
1818黃金眼就曾報導過這樣一則新聞。
一位農民師傅騎著電瓶車路過一家二手汽車銷售店，然後直接花7萬塊買了一輛二手車。雖然故事最終演變為一次維權事件，但有個細節卻充分體現了農村家庭對於汽車的觀念轉變。
原來，這位農民大哥其實壓根不懂車，車是買給兒子的，但有意思的是，兒子實際上還在考駕照。
而當記者問他“衝動消費”的理由時，他倒是覺得一切理所應當：“反正家裡早晚要買，既然看到了，不如就先買吧。”
是啊，如果每位老鄉都這麽想，汽車行業的3000萬輛還會是夢嗎？
於是乎，年初國家剛印發了鼓勵汽車下鄉的綱領性文件，一些車企就開始創造“地利”，迅猛跟上打起了“促銷牌”。
其中長安歐尚率先宣布實施汽車下鄉補貼，最高可享受2.2萬元的廠家補貼；隨後，一汽大眾宣布，推出“一成首付購新車”和“最高萬元報廢補貼”的汽車下鄉政策，而海馬汽車和北京汽車也陸續跟進。
相較於企業的熱情，政府這次就“冷靜”多了，十年前中央財政和省級財政分別為汽車下鄉提供了80%和20%的補貼，而2019年，截至目前也沒有任何一個地方政府宣布頒布具體的補貼政策。
家電行業則相對冷淡
家電行業情緒也很穩定。
作為十年前下鄉運動的最大受益者，家電行業當年賺得個盆滿缽滿。
2009年-2013年，由政府主導，彩色電視、冰箱、洗衣機、微波爐、空調、手機、熱水器、電磁爐、微波爐、摩托車等消費耐用品分批走入農村居民家中，在高達1000億的政府補貼推動下，最終實現銷售額近7000億元。
在補貼高峰時期，一些龍頭家電企業50%的利潤來源於政府補貼，美菱電器甚至還出現過政府補貼超過當期利潤的情況。
然而，農村對於家電的消費熱情其實並沒有因補貼停止而停滯，2013年補貼結束後，除空調外，其余耐用家電的農村保有量持續上升，基本與城鎮保有量日益趨同。
所以這次，家電行業幾乎沒想過要複製十年前的紅利。
至於另一個盈利空間——家電產品的更新換代需求，也早就讓互聯網電商們安排地明明白白。
2018年，蘇寧全年開店8122家，其中開辟縣鎮市場的門市數高達4600家。而京東在農村開設的家電專賣店也多達一萬多家。
過去家電下鄉走量為主，走心不足。在質量和品質上其實與城市有不小的差距。比如，當時城市人青睞的高端外資品牌就沒有參與下鄉投標，而國內廠商在競標時還打起了價格戰，個別彩色電視甚至低於500元出售，這樣的價位，落到品質上也就追求個“能看春晚”。
但十年後，在這些店裡，家電款式和類型也早已實現城鄉同步。剛在城市裡流行的雙內膽電飯煲，農村也能買到，連智能設備也成了農村爆款。天貓年貨節，智能音響天貓精靈在農村地區的成交量猛增400倍，光福建一個小縣城就買走了5000多台。
這麽盤算下來，家電行業的“冷靜”也就不足為奇，更何況，借著電商的手，這次下鄉連渠道都無需費心開拓，於它們而言，這個2.0版本更像是一次大促銷而已。
日子越過越好才是真的好
中國一直以來都有著城鄉二元論，如今更流行的說法是五環內外。
有人說，五環外能看見真實的中國，這裡本科率不足4%，10億人沒坐過飛機，5億人沒用過馬桶，聽起來苦哈哈的。
然而，推動農村市場裡浩浩蕩蕩消費升級的，棄號也是這群環外人士，起碼這兩者的交集將會隨著市場下沉的力度，變得越來越多。
這個局面令小巴聯想到一組關於美國窮人的統計數據：在美國，約有50%的窮人擁有自住住房，75%擁有空調和汽車，95%擁有彩色電視，而30%以上擁有兩輛以上汽車。
所以，或許重點不在於過去人經歷了什麽或缺失了什麽，而在於他未來的生活品質，是否已有了真實的提高，如果提高確實存在，那麽這樣的真實中國，其實也挺令人高興的。
*本文部分內容源於對中南財經政法大學教授博導葉青以及資深互聯網觀察家丁道師的採訪，特此感謝兩位老師的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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