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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能讓一顆心免於破碎,我就沒有虛度此生

這個暑假,92歲的退休教師葉連平仍在村裡給留守孩子補課,他希望,最後一口氣也是在講台上呼出的。扎根在最貧瘠也是最需要教育的基層,葉老的堅守,也是一群人的堅守。一支粉筆,兩袖清風,三尺講台,四季耕耘,向全國290餘萬鄉村教師致敬,他們,值得更多的尊重、支持與回報。

護"花"·使者

他,甘願低到塵埃裡去,

好使這片大地開出更多花兒來。

"只要我有口氣,不會讓他們念不起書。"

在安徽和縣卜陳村"留守未成年人之家",92歲的退休教師葉連平還在忙碌。

19年來,他幫上千名孩子補習過語文和英語,卻未曾收取過一分錢

他著急的是,農村教育每況愈下,自己一碗陽春面、一瓶礦泉水都捨不得買,為了資助留守兒童,卻幾乎花光所有積蓄

他說,教育就像種田,你播下種子它豐收了,用不著你講,但行好事,莫問前程。

"城裡不缺好老師,這裡缺,我不能走。"

"有車,快走!"

這是河南信陽董家河鎮綠之風希望小學老師李芳,生前留下的最後一句話。

生死關頭,李芳以身體擋住失控的三輪車,4名學生獲救,她卻被撞身亡。

有人說,危急時刻讓出生機,父母所為也。

其實人生本可是另一番光景,她卻一次次放棄進城機會。

扎根鄉村學校29年,她惦念的是:"這裡老師本來就少,我走了,誰帶孩子?"

"那天下午你救學生,我看到了。雖然我不認識你,但我知道你一定是個好老師!今天我來看看你、送送你……"

一位老人擠在送行的人群中,手抹眼淚。

"人生中最重要的時刻,一定要有孩子們在。"

羅忠花,地道的苗族妹子,從小夢想著能夠當一名鄉村教師。

2015年畢業回到家鄉貴州,在興義泥氹鎮梨樹小學實現了自己的夢想。

結婚時,她與丈夫及12名學生在村裡小學校園拍了一組特別的婚紗照,想讓更多人能關注留守兒童。

羅忠花說,其實鄉村教師和分布祖國每一個角落的每一個崗位是一樣的,都是一份平凡的工作。

"我只是更願意陪著山裡的孩子們,走出山的這頭去看海的那邊。"

"苔花如米小,也學牡丹開。"

還記得這天籟般的吟唱嗎?

小詩《苔》在《經典詠流傳》節目中被鄉村教師梁俊和山裡的孩子動情演繹。

2013年,梁俊帶著新婚妻子到貴州石門鄉支教。

因想用特別方式教孩子古詩詞,他嘗試為古詩譜曲。

兩年支教生涯,梁俊教會孩子們100多首古詩詞,其中50首被譜成曲。

"我跟這群孩子是一樣的,從山裡出來,也不是最帥的那一個,也不是成績最好的那一個,就像潮濕的角落那些苔,人們看不見,但是他們如果被顯微鏡放大出來,他們真的像一朵一朵的花,很美。找到一些生命的價值,我覺得這個比我們的外表重要。"

曾在新疆支教的老師,再看望學生時收獲滿滿感動。

一位老師,是如何改變學生一生的

《花兒與少年》

(節選)作者/梁曉聲

六年級了,他背的還是一年級時的書包。

有一少年,剛上小學六年級;班主任老師多次對他媽媽說:"做好思想準備吧,看來你兒子考上中學的希望不大,即使是一所最最普通的中學"。

同學們也都這麽認為,疏遠他,還給他起了個綽號"逃學鬼"。

那一天他竟又逃學了。

他逃學的原因是多方面的,最主要的原因是貧窮。貧窮使他交不起學費,買不起新書包,都六年級了,他背的還是上小學一年級時的書包。對於六年級生,那書包太小了。而且,像他的衣服一樣,補了好幾塊補丁。這使他自慚形穢,也使他的自尊心極其敏感。

我們都知道的,那樣的自尊心太容易受傷。往往是,其實並沒有誰成心以言行傷害他,但是他卻已經因為別人的某句話,某種眼神或某種舉動,而遭暗算了似的。自卑而又敏感的自尊心,通常總是那樣的。處在他那種年齡,很難悟到問題出在自己這兒。

媽媽的話令他產生罪過感。老師的話令他反感。於是他曾打算以死來向媽媽贖罪。於是他敵視老師,敵視同學,敵視學校。

某日,他又逃學了。

他正茫然地走在遠離學校的地方,有兩個大人與他對行而過。

他正欲跑,手腕已被拽住。

那男人說:"我認得你!"

而他,也認出了對方是自己學校的少先隊輔導員老師,姓劉。劉老師在學校裡組織起了小記者協會,他曾是小記者協會的一員……

那一時刻,他比任何一次無地自容的時刻,都倍感無地自容。

劉老師向新婚妻子鄭重地介紹了他,之後目光溫和地注視著他,請求道:"我代表我親愛的妻子,誠意邀請你和我們一起去逛公園。怎麽樣,肯給老師個面子嗎?"

他搖頭,掙手,沒掙脫。不知怎麽一來,居然又點了點頭……

三人坐在林間長椅上吮奶油冰棒,對面是公園的一面鐵柵欄,幾乎被"爬山虎"的藤葉完全覆蓋住了。在稠密的鱗片也似的綠葉之間,喇叭花散紫翻紅,開得熱鬧,色彩繽紛亂人眼。

劉老師說,仍記得他是小記者時,寫過兩篇不錯的報導。

他已經很久沒聽到過稱讚的話了,差點兒哭了,低下頭去。

若將人比作花,人太幸運了。

待他吃完冰棒,劉老師又說,老師想知道喇叭花在是骨朵的時候,究竟是什麽樣的,你能替老師去仔細看看嗎?

他困惑,然而跑過去了;片刻,跑回來告訴老師,所有的喇叭花骨朵都像被扭了一下,它們必須反著那股勁兒,才能開成花朵。

劉老師笑了,誇他觀察得認真,說喇叭花骨朵那種扭著股勁兒的狀態,是在開放前自我保護的本能。說花骨朵基本如此。每一朵花,都只能開放一次。為了唯一的一次開放,自我保護是合乎植物生長規律的。說花瓣兒越多的花,骨朵越大,也越硬實,是一瓣包一瓣,一層包一層的結果。所以越大越硬的花骨朵,開放的過程越給人以特別緊張的印象。比如大麗花、牡丹、菊花,都是一天幾瓣兒開成花兒的。

說若將人比作花,人太幸運了。花兒開好開壞,只能開一次。人這一朵花,一生卻可以開放許多次。前一、二次開得不好不要緊,只要不放棄開好的願望,一生怎麽也會開好一次的。

劉老師說他喜歡的花很多。接著念念有詞地背詩句,都和花兒有關。"疏花個個團冰雪,羌笛吹他不下來"——他喜歡梅花的堅毅;"海棠不惜胭脂色,獨立蒙蒙細雨中"——他喜歡海棠的高潔;劉老師說他也喜歡喇叭花,因為喇叭花是農村裡最常見的花,自己便是農民的兒子,家貧,小學沒上完就輟學了,是一邊放豬一邊自學才考上中學的……

"能不能為老師再上一天學?"

一聯繫到人,他聽出,教誨開始了,卻沒太反感。因為劉老師那樣的教誨,他此前從未聽到過。

劉老師卻沒繼續教誨下去,話題一轉,說星期一,將按他的班主任的要求,到他的班級去講一講怎樣寫好作文的問題……

他小聲說,從此以後,自己決定不上學了。

老師問:能不能為老師再上一天學?就算是老師的請求。

他聽到劉老師的妻子悄語:"你不可以這樣……"

他聽到劉老師卻說:"可以"。

老師問他:"星期六加星期日,兩天內你可以寫出一篇作文嗎?我星期一第三節課到你們班級去,我希望你第二節課前把作文交給我。老師需要有一篇作文可分析、可點評,你為老師再上一天學,行不?"

老師那麽誠懇地請求一名學生,不管怎樣的一名學生,都是難以拒絕的啊!

他沉默許久,終於吐出一個勉強聽得到的字:行……

後來,他給自己的學生講起花兒,一往情深。

他從沒那麽認真地寫過一篇作文,逐字逐句改了幾遍。

星期一,他鼓足勇氣,邁入了學校的門,邁入了教室的門。

他在第一節課前,就將作文交給了劉老師。

他為作文起了個很好的題目——《花兒與少年》。

他在作文中寫到了人生中的幾次開放——剛誕生,發出第一聲啼哭時是開放;咿呀學語時是開放;入小學,成為學生的第一天是開放;每一年順利升級是開放;獲得第一份獎狀更是心花怒放的時刻……

他在作文中寫道:每一朵花骨朵都是想要開放的,每一名小學生都是有榮譽感的。如果他們像開不成花朵的花骨朵,那麽,給他一點兒表揚吧!對於他,那等於水分和陽光呀……

老師讀他那一篇作文時,教室裡又異乎尋常的肅靜……

自然,他後來考上了中學。

再後來,考上了大學。

再再後來,成為某大學的教授,教古典詩詞。講起詞語與花,一往情深,如同講初戀和他的她……

我有幸聽過他一堂課,和莘莘學子們一樣極受感染。

去年,他退休了。

他是我的友人。一個溫良寬厚之人。

他那一位劉老師,成為我心目中的馬卡連柯。

朋友,你知道曾有一本蘇聯的小說叫《教育的詩篇》嗎?

要求每一位老師都是馬卡連柯,那太過理想化了。但,每一位老師的教學生涯中,起碼有一次機會可以像馬卡連柯那樣。那麽,起碼有一名他的學生,在眼看就要是開不成花朵的花骨朵的情況下,卻畢竟開放成花朵了。

來源:央視新聞

致敬每一位鄉村教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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