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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讀” 如何讓孩子有效閱讀

共讀《西遊記》後繪製的沙僧人物思維導圖 四川廣元利州區寶輪一小六年級三班 劉玥。

孫水仙利用“一公斤盒子”中的卡片給學生布置的讀後作業。

兒童閱讀正在成為一個全民普遍關注,也普遍參與的話題。但真正訴諸行動,一個非常現實的情況是,一方面,家長、老師、學校在教育方面投入的人力、財力、物力都在增加,另外一方面,這樣的投入同樣帶有盲目性和不確定性。更何況,這兩方面的問題,在農村居民層面上都得到了放大。在今年四月公布的第十六次全國國民閱讀調查報告中,城鄉閱讀仍然存在著較為明顯的差距。對應到兒童閱讀教育上,這種城鄉差距更為顯著。

因為自身知識水準或者認知上的差異,許多農村家長往往在兒童閱讀教育中的主動、被動缺位,造成了鄉村兒童家庭閱讀培養的缺乏。形成了家長認為閱讀是老師的事兒,老師認為閱讀是語文老師的事兒,而承擔了大部分鄉村兒童閱讀任務的學校卻又發現,“語文老師還放不開”。

1 晨誦午讀等形式正在成為風尚

剛剛去重慶彭水做完一次回訪的吳琦琪,是擔當者行動的一名普通工作人員。畢業不足一年的她,已經可以遊刃有余地帶領著孩子們完成一節可以成為范例的閱讀課,“要把閱讀這件事真正做起來,絕不能隻把書交給孩子們看”。

在重慶彭水的一所“完小”,吳琦琪在探訪時正好遇到二年級老師陳瓊帶領孩子們通過網絡直播跟著彩虹花和閱匯做晨誦。直播的另一端,是來自四川廣元的老師石朝麗,利用滬江CCTalk這個課程直播平台,石老師帶動了全國其他地方的孩子一起來晨誦,多年堅持下來,影響力越來越大,加入的班級也越來越多。

晨誦午讀,正在成為越來越多的鄉村兒童日常作息的一部分。在走訪河北、遼寧、四川、湖南等地的鄉村中小學校時,記者注意到,多數學校都安排了“晨誦午讀”的讀書時間,晨誦多為指定內容的誦讀,而“午讀”通常是不限內容的自由閱讀。

讓孩子們愛上閱讀,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朗讀手冊》是經常被閱讀推廣者提及的一本書,這本書所提倡的大聲朗讀,被很多推廣人視為閱讀入門最好的方法。“老師大聲讀書給孩子聽,有助於訓練孩子們的聽讀能力”,擔當者行動閱讀研究與推廣中心負責人陳美玉提道,“我們會引導老師,在第一年的時候,不管哪個年級老師都要讀故事給孩子們聽。低年級一般會讀繪本,高年級可以分章節去讀一些文字書。”

來自遼寧建平第五小學的劉老師說,學校裡擁有自己課外書的孩子佔比並不高,但因為有閱讀打卡的要求,所以家長普遍能夠堅持讓孩子們進行課外閱讀。但劉老師也無奈地發現,“家長不愛買書,或者喜歡購買盜版圖書,能夠陪伴孩子閱讀的家長非常少,只能在老師的強烈要求下完成。”在和劉老師的對話中,“強烈要求”是反覆被提及的詞匯。顯然,與老師們積極開展的晨誦午讀相比,更具有家庭情感連接功用的親子閱讀,推進並不順利。

2 有協助能力的成人不可或缺

在今年四月舉辦的第六屆鄉村兒童閱讀論壇上,艾登·錢伯斯提出的“閱讀循環圈”成為被提及頻次最高的理論。一些閱讀推廣人開玩笑說,“錢伯斯這個人注定是要寫入中國兒童閱讀推廣史的”。錢伯斯是國際安徒生獎獲得者、知名兒童閱讀專家,在他出版於1991年的《打造兒童閱讀環境》一書中,提到了“閱讀循環圈”理論,其中最為核心的一點就是成人在其中所應扮演的角色,在兒童閱讀過程中,一個有協助能力的成人不可或缺,而這個有協助能力的人,要麽是家長,要麽是老師。

與將絕大部分家庭資源都傾斜給孩子的城市家長相比,身處鄉村的家長習慣於將教育完全視為老師們的工作,“交給你們了,該怎管怎管”。閱讀推廣者不得不將工作的重心放在學校,希望可以通過培訓老師,進而影響家長。

為了促進教師閱讀,一些學校建立了教師讀書社、教師共讀群等。“我見證了老師們閱讀的開始”,一位校長提道,她曾要求每位老師在共讀群中分享自己當天的閱讀感受,最初多數老師只是將自己喜歡的字句“原封不動”地搬到群裡。但隨著閱讀程度的增加,越來越多的老師將自己的觀點融入其中,“談自己對書中內容的看法,還能聯繫自己對學生教育的體會。”

3 如果不寫讀後感還能做什麽?

“如果你想讓孩子厭惡閱讀,那就讓他寫讀後感吧。”讀後感和讀書筆記曾被視為閱讀後最好的“產出”,在其“擁躉”們看來,這樣可以提高閱讀的效率、對文本的研究能力,以及寫作能力。但這種認知收到了越來越多的反對意見,5月22日,擔當者行動在遼寧建平組織的“文學與表達”閱讀課程鄉鎮研習活動的課余,一位參加培訓的老師發表了自己的看法。在她看來,抱著一定要寫讀書筆記的目的去讀書,會讓讀書這件事變得不再簡單。不願意用讀書筆記去束縛孩子們的閱讀,已經是相當一部分閱讀指導老師的心聲。

但用什麽來代替讀後感和讀書筆記,是仍需討論的問題。在四川省廣元市利州區寶輪一小,語文教師孫水仙用形式更加豐富和自由的“寫繪”來指導學生閱讀。翻開教室牆上掛著的一本本班級寫繪作品集,包括了封面設計、思維導圖、人物情節梳理、創編故事結局、仿寫童詩等花樣繁多的形式。每一頁都圖文並茂,用彩筆完成,各有各的個性。

其中一部分形式,來自公益機構“一公斤盒子”提供給老師的閱讀工具包,其中包含各種不同的工具卡和教具,適合多種繪本,方便老師進行課程設計。孫水仙說,“對還不知道怎麽做閱讀的老師,很方便,學生也很喜歡”。

心理劇、繪本劇、課本劇等形式,也都是記者在走訪過程中經常聽到的字眼。在遼寧建平青峰山鎮九年一貫製學校,校長高國華介紹說,心理劇和課本劇,是該校教育的一大特色,“每年我們都要搞班級競賽、年級競賽,然後全校展演,我們有一個初中課本劇《別讓青春褪了色》,獲得了省裡的一等獎。”

桂馨書屋項目的負責人冀志偉也表示自己“反對寫讀書筆記”,更喜歡“讓他們演起來”,尤其看重在表演的過程中讓孩子們自由發揮。他將繪本劇看成是與閱讀結合的新探索,“閱讀不只是讀書這一方面,而是要通過閱讀擴展孩子的其他能力。”

4 比起主題閱讀 自由閱讀更好嗎?

北京大學中文系教授、教育部統編語文教材總主編溫儒敏曾以詩歌為例,建議語文教學一定要以誦讀為主,並具體提出了幾個要求,包括“反覆去讀”、“引發學生的興趣”、“重視會意和感悟”、“不要過多使用多媒體”及“不要布置太多的任務”這幾點。這些基於語文教學提出的閱讀主張,獲得了大部分主題閱讀踐行者的支持。

但這種支持並非一邊倒,另外一些奉行自由閱讀理念的老師認為,主題閱讀加重了老師和孩子的負擔,加高了閱讀的門檻,也讓閱讀變得狹隘。“我覺得閱讀很簡單,不需要複雜化。買足夠多的書給孩子看,孩子的讀寫素養就會自然而然地生長出來。”在這部分老師們看來,自己的主觀認識,很容易對孩子們的閱讀產生影響,而這“絕非好事”。

慈弘慈善基金會秘書長莊偉也是自然閱讀理念的支持者。莊偉認為,一旦老師對圖書的引導轉化出現誤差,很容易將孩子的閱讀興趣限制在一個很小的範圍,甚至把閱讀變成另一種語文課,這是“最可怕的”。“從社會學、人類學的角度去觀察,孩子們自發地去跟一本優秀的書相遇,這一點(鄉村)跟城市是差不多的。他也喜歡讀繪本,他也喜歡名著,他也喜歡童話故事,他也有自己樸素的表達。”

但實際上,這兩種方式各有各的優勢,本來也並非完全衝突,完全可能在實際中並行不悖、取長補短。像北京桂馨慈善基金會也同時為兩種方式提供支持,“我們第一是(提倡)自由閱讀,不強迫孩子做這做那。但我們也在聯合北京師范大學課程與教學研究院,合作做課程化的東西。”

但不管怎麽說,讓孩子們願意從書架上拿下一本書,就已經是成功的開始。

新京報記者 何安安 李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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