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益體驗 | 3歲目睹父親砍死母親,“代理媽媽”幫她克服恐懼

“今天陪諾諾去監獄看望她的爸爸,諾諾很坦然爸爸的情況,和爸爸聊了奶奶的病情和爺爺的忙碌,還有地裡的收成。她把小手放在玻璃上對著玻璃對面的一雙大手,爸爸通過電話和女兒聊天……”

體驗官:徐妙

谷雨特約撰稿人,北京大學燕京學堂碩士研究生

編輯 | 秦旭東

體驗項目:“彩虹村”助學計劃“來自高牆的禮物”

體驗時間:2019年1月4日—6日

“你有什麽心願嗎?”

“我想要一個沙袋。”

“為什麽要沙袋呢?”

“因為我想要練拳擊。我想打死周圍所有的人。”

這是一段發生在一個年僅10歲的男孩和志願者之間的對話。

因父親入獄服刑,他受到來自周圍環境的諸多惡意——歧視的稱呼、異樣的眼光以及淡漠的親情。這些傷害在心中鬱結、滋長,演化成一個孩子對於這個世界最初的敵意。

2019年1月5日,星期六,汽車儀表盤顯示室外溫度為零下七攝氏度。前一夜剛下過雪,早晨八點,我和小荷公益的三名志願者一起出發,前往位於泰安市西北部肥城市石橫鎮,去探訪“彩虹村”助學項目資助的幾個孩子。

前面對話中的男孩,就是山東省泰安市小荷公益“彩虹村助學項目”的受助者之一。走訪中,我聽說了很多受助兒童曾經面臨的相似處境。

我是不配得到禮物的“壞孩子”嗎?

“我的爸爸離開家五年了,奶奶告訴我爸爸出去打工了,可是鄰居小鵬的爸爸出去打工,每年過年都會回來,我的爸爸卻一次也沒回來。媽媽的樣子非常模糊,因為她很早就離開了我們。村裡的人說爸爸是個‘罪犯’,同學們都說我的爸爸是壞人,壞人的孩子就是‘壞孩子’,所以他們都不願意和我玩。”

“很久之前爸爸打電話回來說只要我乖乖聽話就會給我買很多很多禮物,於是我很努力很聽話,我考試經常考第一,還幫奶奶下地乾活,連穿紅馬甲的志願者叔叔也誇獎我。可是禮物一直沒有收到,是路太遠了麽?還是像同學們說的,我是‘壞孩子’,不配得到很多禮物……”

2017年的統計數據顯示,我國目前服刑人員未成年子女的總數逾60萬。這群本不是法定意義上的孤兒,承受著孤兒的痛楚。經濟的窘迫,社會救助的空白,使得他們成為了“被隱形的弱勢群體”,在心理和教育上的問題尤為突出。

我們第一站到了9歲的豪豪家。踏入他家門檻時,四下望去,我第一次切身體會到什麽叫做家徒四壁。一間十幾平米的屋子囊括了全家兩代三口人生活的全部功能區。矮凳和磚塊搭起爐灶,上面雜亂擺放著碗盆。廢棄油漆桶上架著一隻鋁盆,裡面稀薄的蕃薯粥冒著熱氣,這是全家人的午飯。

在豪豪很小的時候,爸爸因罪入獄,媽媽離開了家,豪豪和爺爺奶奶生活,一家人靠爺爺種地所得收入為生。奶奶常年臥病,家裡更是雪上加霜。

稍坐片刻,我們拿出給豪豪帶來過年的新衣和新鞋,讓他試試合不合身。志願者燕美幫他拉拉鏈,整衣袖,不住誇他穿上新衣服帥氣。另一位志願者武哥則關心孩子的學習情況。孩子低著頭沒有看人,支支吾吾地說了句“忘了”。武哥又問他周末的作業寫了沒有,一旁站著的豪豪爺爺隨口用方言自語道:“寫莫兒寫”,意思是“寫什麽寫”。

像豪豪這樣的孩子,生活在貧困閉塞的農村,父母缺位,監護人年老,平時更需要志願者們的關心,“彩虹村”助學項目就是專門針對這些孩子設立的。“我們做其他助學項目的時候,發現有這麽多這樣的孩子,就單獨做了一個項目,專門為他們提供服務。”在回憶項目誕生的契機時,小荷公益的創始人和西梅這樣說道。

項目起步並不容易。小荷公益先通過監獄方面獲得一些有未成年子女需要幫扶的服刑人員家庭信息,然後一個一個聯繫,一開始很難獲得信任,常常吃閉門羹。

最嚴重的例子是他們一次走訪時,曾被不理解來意的家人揮著菜刀趕出門。

通過逐家逐戶的走訪,小荷公益最終確立了他們的首批受助名單,在全泰安市範圍內共102戶。如今經過近7年的發展,“彩虹村”助學項目已在全國43個城市落地,自2012年成立至今已經幫助了2000多個服刑人員的未成年子女。

“代理媽媽”讓她克服了對刀的恐懼

“今天陪著‘彩虹村’項目關注幫扶的一個孩子諾諾去監獄看望他的爸爸,諾諾很坦然爸爸的情況,和爸爸談了很多家裡的事情,奶奶的病情和爺爺的忙碌,還有地裡的收成。她把小手放在玻璃上對著玻璃對面的一雙大手,爸爸通過電話和女兒聊天……”

這是2014年和西梅發在朋友圈裡的一段話。也是從那一年起,她成為了一個9歲小女孩諾諾的“代理媽媽”。

諾諾3歲那年,曾親眼目睹自己的爸爸用刀砍死了媽媽。爸爸入獄後,她的生活中剩下的親人就只有年邁體弱的爺爺和奶奶。

“代理媽媽”是小荷公益針對項目中那些亟須關愛的孩子所設計的新幫扶形式,通過培訓志願者做孩子的“代理媽媽”。比之日常的幫扶形式,“代理媽媽”們與孩子建立更為長期和穩定的關係,來彌補他們在成長過程中缺位的母愛。

我們這次走訪諾諾家的時候,她已經14歲了,進入了青春叛逆期,與爺爺奶奶間時常有摩擦。和西梅這次來主要是做“思想工作”,讓諾諾和爺爺分別把對於彼此的不滿說了出來,爺爺總愛提諾諾過去犯的錯,諾諾則越來越不愛跟他們講話。

和西梅首先建議爺爺不要老翻舊账,而要多關注並肯定孩子的進步,否則孩子明明努力了卻被持續指責,容易產生逆反心理。隨後,她也對諾諾提出了要與爺爺奶奶保持交流的要求,比如分享自己的學習生活,只有這樣,年邁的他們才跟得上她成長的步伐。

五年來,和西梅收獲了孩子及其家人的巨大信賴。連續幾年的寒暑假,都將諾諾接到自己家中,給予她長時間的陪伴和教導。曾經對刀一直心存恐懼的諾諾起初完全不敢碰刀,如今已能克服恐懼,自己用刀切水果、切菜,

爸爸在裡面努力減刑,你們在外面好好學習

“今年六一兒童節的時候,俺閨女兒來了,一進來她就說,‘爸,你試試還能抱動我嗎?’,當時我這個淚……哎呀……”這是和西梅在監獄探訪時,一位孩子正受彩虹村項目幫扶的父親對她說的話。

一年之中,類似這樣的監獄探訪,小荷公益組織了好多次。她們多次為高牆內外那些被分開的家庭,舉辦親情見面會。“對很多裡面的人來說,孩子是唯一的希望,如果這個希望沒了,他們在裡面就沒有盼頭了。”和西梅說。

除了給高牆內的服刑人員帶去家人的信息,在見到孩子們時,和西梅也會將服刑人員的話捎帶給他們。這次走訪,我們到了小玉和小好這對龍鳳胎兄妹家,他們的爸爸正在獄中服刑。

和西梅告訴兩個孩子:“你們的爸爸在裡面特別努力,他努力乾活兒掙分,爭取減刑早日出來,你們在外面也要好好地學習。”孩子一聽到和爸爸有關的信息,兩眼都放光。平日裡每個月從監獄不定時打來的5分鐘限時電話,對兩個孩子和媽媽而言完全不夠用,只能每人輪流說上一兩句話。

“彩虹村”項目一直有替孩子們完成微心願的傳統,這一次由我來問他們過年的心願,妹妹小玉說:“俺有兩個心願,一希望俺家能富點,二希望俺爸早點回來。”

“彩虹村”項目自創立伊始就一直關注小玉和小好家,孩子們與和西梅以及志願者們都非常親近。大多數時候,和西梅在孩子們的心中是那個能與他們玩到一起去的大朋友,但教導孩子時,她卻沒把自己當外人,直接指出孩子們需要改進的地方。孩子們都很願意聽和阿姨的話。

如今,因為彩虹村助學項目的推廣,和西梅和她所率領的小荷公益團隊正被越來越多的人知曉。但多年來,他們的艱辛,卻鮮為人知。

最困難的時候,小荷公益給孩子們的禮包也快發不出來了。於是,和西梅參加了由央視舉辦的“社區英雄”比賽,當時團隊成員僅有個位數的小荷公益,需要在十天內組織出一場千人舞表演。靠志願者們全天候地在外拉人參與演出,她們贏得了節目組25萬元的獎金,靠著這筆錢撐過了接下來的幾年。

1000元善款 + 一個愛心禮包 = 一份禮物,2018年“彩虹村”助學項目已為100位孩子每人送達了一份來自“高牆”的特殊禮物,代替他們高牆內的父(母)親,送去一份愛的禮包。

2019年,來自高牆的禮物還將持續送出,小荷公益將會與監獄、司法等部門合作,以志願者入戶探訪等形式,通過具備錄音功能的“彩虹寶寶”玩偶來收集服刑人員對孩子的鼓勵和安慰,然後連同禮包內的“好孩子獎勵金”和孩子們所需的生活、學習用品,作為來自父母的獎勵,一並送達給孩子們。

對於這些孩子和他們的家庭來說,小荷公益組織和倡導的關愛,像暗淡歲月裡的微光,照著他們的前路。幾年前,一位孩子曾受到“彩虹村”助學項目幫扶的父親出獄了,之後,這家人都成為了小荷公益的志願者。他們在自己居住的城市開了家飯館,取的名字就叫做“小荷家園”。

如果您想幫助這些孩子們,請點擊【來自高牆的禮物】,或者微信登錄錢包,騰訊公益,搜索【來自高牆的禮物】,替高牆裡的父(母)親,給孩子送去關懷

運營 | 袁媛 汪曉為 劉靜

出品 | 騰訊公益 騰訊新聞

統籌 | 劉靜

關於體驗官

騰訊公益體驗官項目是由騰訊公益和騰訊新聞聯合發起,將內容生產與公益體驗相結合的創新項目。

該項目通過邀請、組織具備新聞采寫能力並對公益實踐有濃厚興趣的作者,對公益活動進行觀察、體驗,生產出有思考、有深度、有觀點的多種形式的體驗“筆記”。

體驗官對外招募即將對外開放,敬請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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