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憶往昔之柑子林

  今日,一位同工的阿姨提了十幾個柑子來,阿姨的年歲大約在六十歲上下,頭髮花白。看著她頭上的花白頭髮,我瞬間想起了我的外婆。在我的記憶裡,外婆的頭髮白的較早,五十歲左右,外婆的頭髮就有些泛白了。那時並不在意,到如今,外婆的面容又是另外一種樣子。在阿姨身上我找到了外婆的影子,阿姨給了我種外婆式的親切感。

  阿姨帶來的柑子被裝在一個大號的透明塑膠袋裡,那些柑子看起來是如此醒目,柑子個小,呈紅色,比我記憶中的柑子小上一大圈,我忍不住多看了兩眼。說實話,我已經有好幾年沒看到桔子了。阿姨叫我們吃,我也不客氣,拿起兩個熟練地剝皮,放嘴裡,一氣呵成。不到五秒時間,一個柑子就和我的身體合二為一了。由於吃得太快,我甚至忘了柑子的味道。柑子的味道是記憶中的味道,它打開了一扇通往記憶的大門。從小到大,我曾無數次和它們私定終身,又無數次和它們吵得難分難解。

  小時候,家裡栽種了幾片柑子林,屋前有一片,屋後有一片,離家不遠處還有一片,每片柑子林都有十多棵柑子樹。聽說是爺爺種的,後來父親幾弟兄分家,我們家分得離家不遠處那一片柑子樹。我從來沒有認真數過到底有多少棵柑子樹,自然是記不得。

  彼時,我家那兩間泥瓦房破爛不堪,幾處竹子支架因年久腐朽,難以承受厚厚的瓦片,坍塌了一大片。沒有瓦片遮風擋雨,泥牆也開始倒了。迫於無奈,父親母親用所有積蓄在老屋旁蓋了新房子。新房子的佔地面積較大,不僅佔了老屋的一間房,還把那片柑子林幾乎佔完。當初的柑子林如今被我家屋前的那塊壩子所覆蓋。修建房子時由於地基挖得深,所挖的泥土都用來填平柑子林了。

  柑子林其實長在一個小斜坡上,為了修建一塊壩子,不得不花大力氣填平。每當我走在壩子裡時,我就會看看壩子邊那棵殘存的柑子樹。那棵柑子樹實際上是一截柑子樹木樁長出的新枝。它的確是僅存的一棵,包括老屋屋前和屋後的柑子林,由於沒有殺蟲保養,幾乎都死了。

  柑子樹開花時有一種特別的香味,枝葉茂盛,枝條上會長刺,小時候爬樹摘柑子吃時受過柑子樹不少特殊待遇。刺扎進肉裡會很痛,鑽心的痛,然後傷口會冒出一小團血,我習慣性的把受傷的手指放進嘴裡吸上一吸。過上一會兒,疼痛感漸漸消失,便不再去管傷口了。如若傷口裡有斷刺,需要用針挑出。每次挑刺時,我都會痛得嘴眼歪斜。

  在老家,我們習慣叫柑子為“紅柑子”,柑子熟透時顏色呈紅色,個頭比起臍橙自然小上很多。每年十月份後,柑子基本就熟了,一般饞嘴的我都會在柑子沒有熟透時開始吃,青油油的果皮,剝皮時會有有種刺鼻的味道,果肉也是有些青色,放進嘴裡,那叫一個酸,酸度不輸檸檬。吃上一瓣後,實在吃不下,隨手一扔。然後張口嘴,吐吐舌頭。

  柑子熟透時,沉甸甸的柑子壓彎了枝頭,一根枝頭上就會有幾十個。果實也有大有小,有些樹結的柑子好吃,有些樹結的柑子不好吃。一般我都會喜歡摘大的,大的甜,但是這種大的柑子一般都長在樹頂,畢竟樹頂陽光充足。有時為了摘一棵樹上最大的那個柑子,難免會挨上幾下刺,甚至劃破衣服。付出總會有收獲,當果肉放進嘴裡的那一刻,用力一咬,甜滋滋的果汁在嘴裡四濺,用牙齒舒心地嚼上一嚼,感覺整個秋天都在自己的嘴裡。

  記得當初自己放學回家路過這片柑子林時,我都會爬上柑子樹摘上一些放進書包,帶回去給外公外婆吃。那時父母親外出打工,我和哥哥都寄居在外婆家。外婆家離我所就讀的村小更遠一些,所以每次路過時,我都覺得自己不像一個主人,更像一個饞嘴的小偷。

  外婆家其實也有幾棵柑子樹,算不上柑子林,柑子樹旁是一座矮矮的墳墓,聽說是表叔公父親的墳墓,每次路過這座墳墓時,膽小的我都會有些害怕,腳步不由自主就快了起來。然後穿過竹林,一路小跑,回到外婆家。

  外婆家的那幾棵柑子樹也是我的樂園,柑子樹樹下的空地就是我的領土,我曾經在上面栽種過魚腥草、血皮菜、白菊花和紅苕藤。雖然面積不大,但是我卻能感到那種濃烈的收獲感。

  一到柑子熟透時,外婆就讓我爬上樹去用剪刀摘果。柑子樹較高,平時也並未修剪枝條,摘果並不容易。有些果實實在是太遠,只能借助鐵鉤勾住枝條,拉到自己身前,然後再剪。有時甚至會被迫用上木梯,我嫌木梯笨重,一般情況下不用。幾棵柑子樹結的果實可真不少,一陣忙活後,能裝滿幾背篼,所摘的柑子甚至能吃到大年初一。

  每次摘果後,地上都會留下幾個被摔爛的可憐家夥,我一般會優先吃它們。可能是農村孩子缺少水果和零食的原因,我一般會一連吃上十幾個,直到肚子吃飽,才肯罷休。吃啥都要吃到飽的壞毛病就是那時養成的。柑子吃多了會上火,這個在我身上已經得到了驗證。那時,我流鼻血的頻率較高,稍微觸碰到鼻腔黏膜,就會血流不止。

  柑子皮聽外婆說可以清熱下火,外婆會讓我留下一些柑子皮,然後曬乾,存放起來。每次外婆燉湯時,總是會放上幾片。湯裡的味道會有有些橘子皮味道,至今,我還在懷疑柑子皮到底能不能清熱降火?

  這幾年過年回家,我已經沒有吃過柑子了,我甚至很難發現柑子樹的影子了。我懷念柑子樹的味道,喜歡它還未成熟時的那種入牙的酸味,喜歡站得遠遠地看著柑子樹上掛滿果實的樣子。

  時光不再,當初的那些老人一個個作了古,當初的那些無憂無慮的孩子已經為人父母,只有我還站在遠處,似乎是在等待,似乎是在期許。柑子林一片片的消失在的歲月裡,我相信,它們在我記憶的沃土裡會越來越茂盛。

  2019。1。20於綿陽,竹鴻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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