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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購王孫巨集斌:左手樂視右手萬達,落子大文化

編者按:40年,人生於不惑,國家見繁盛。改革開放40年,回望來路正當時——從計劃經濟到市場經濟;從世界工廠到中國智造;從經濟特區到“一帶一路”;從“趕上時代”到“引領時代”!

曾記否,到中流擊水,浪遏飛舟?論起對中國經濟貢獻,是哪些領軍企業家,逢山開路、遇水架橋?又是誰“敢立潮頭唱大風”?藍鯨財經在“改革開放40周年”之際,誠摯推出《逐夢40年,致敬20人》大型專題策劃,記錄和紀念那些對中國經濟做出突出貢獻的優秀企業家們。以下是融創中國董事長孫巨集斌的報導:

從一無所有的農家子弟到4000億規模的房企掌門人,孫巨集斌的人生堪稱傳奇。他有幸趕上改革開放的歷史機遇,卻在而立之年折戟沉沙;他親手創辦的順馳一度叫板萬科,卻遭遇現金斷流而最終賣子求生;然而其推行的“快周轉”模式,並未隨著順馳被賣而消失,反而成為如今房企爭相效仿的對象。

依靠著融創中國(HK.01918)東山再起後,孫巨集斌逐漸收斂其年輕時鋒芒畢露的張揚個性,但骨子裡的果斷和坦然,卻隨著時光變得愈發透徹。近年來,孫巨集斌收樂視、並萬達,大步伐帶領著融創乘風破浪,讓業內為之矚目。

與眾多企業家相比,孫巨集斌似乎不是一個完美的人,在房地產這個比較“高門檻”的行業中,他不刻意維護個人形象的做法,就像是個異類。近年來,孫巨集斌變得越來越敢說,大膽的言論風格,使其在媒體圈裡有著“耿直BOSS”的綽號。而媒體之所以對其青睞有加,不僅因為他常常語出驚人,容易出“爆款”新聞,更因為他出人意料的行事作風。

在過去幾年裡,他既是風度翩翩、仗義疏財的白衣騎士;又像一個吝嗇的商販,錙銖必較。他曾像一位將軍,在土地戰場上衝鋒陷陣,如今卻又搖身一變,成為憧憬詩和遠方的文藝青年。

考清華,入聯想、蹲牢房、創順馳、守融創、救樂視、收萬達文旅。幾度風雨,幾番挫折。孫巨集斌跌宕起伏的人生,恰似改革開放波瀾壯闊的四十年。在改革開發的大浪潮中,他是時代變換的見證者,在中國房地產行業興起的20年,他是當之無愧的弄潮兒。

不死鳥孫巨集斌的“三起兩落”

1963年,孫巨集斌出生在山西臨猗縣的一個小村落裡。家中兄弟四人,他是長子,兒時的成長經歷練就了他獨立,有擔當的性格。14歲時,孫巨集斌離家求學;1988年在清華讀完碩士後,孫巨集斌進入聯想。由於勤勞能乾,孫巨集斌很快得到了聯想集團創始人柳傳志的注意,入職僅1年便被提拔為企業部主管。當時,柳傳志把拓展全國銷售網的重任交給他。孫巨集斌拉了一幫年輕人,在兩個月的時間裡建了13個分公司,不僅把營業額做到了2400萬元,還幫聯想解決了1000萬元的存貨。1990年,年僅27歲的孫巨集斌被破格提拔為聯想集團企業發展部經理,不僅擁有人事任免權,而且可以協調分公司與集團各部門的關係。

但社會經驗尚淺的孫巨集斌,卻在步步高升的途中,迷失了方向。在一次孫巨集斌與柳傳志一同回憶這段過往的採訪中,孫巨集斌用一種深刻的態度,講述了這段經歷。當時,在柳傳志外出期間,孫巨集斌遭到聯想員工控訴,他把企業部變成了“獨立王國”。後來,孫巨集斌為保下屬跟柳傳志公然搞對抗,一群年輕的下屬甚至叫囂著把企業部資金卷走。得到風聲的柳傳志迅速報案,孫巨集斌被判刑四年。後來孫巨集斌回憶稱,“我那時年輕氣盛,這件事本身就是帶著一群年輕人,想乾事,也沒想幹什麽壞事,結果過激了。”

的確,孫巨集斌是一個想做大事的人。四年的牢獄之災,讓他在時間上特別有迫切感。1994年春,出獄後的孫巨集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柳傳志道歉,並十分坦承的表達了自己將轉行房地產行業的想法。以愛才著稱的柳傳志深深被其打動。坊間傳聞,是柳傳志以20萬的安家費、50萬的個人借款和聯想50萬的投入助他創立了順馳。

孫巨集斌創辦的順馳公司,最初主營房產經紀業務。按照英文翻譯,順馳是一個姓孫的人的公司。但更多的人記住了它另外的一層含義,順且快。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順馳創立僅僅4個月,孫巨集斌就拿下了天津某小區的獨家銷售代理權,迅速在天津站穩腳跟。98年房改前,意識到房地產行業巨大商機的孫巨集斌,迅速切入房地產開發行業。到2003年,順馳在天津一級市場已經佔據了15%的份額,二手房代理方面,順馳也佔到了30%的市場份額。

在房地產開發的實際操作中,孫巨集斌還總結出一套“快周轉”的運作模式,從拿地、規劃、回款等各個流程做出嚴格的時間限制,將18個月的房地產開發周期縮短至7個月,最大限度的利用現金流發展規模。從2018年的行業發展角度來看,包括碧桂園、陽光城等企業,無不在通過高周轉回籠資金,做大做強。然而在十五年前,這種模式一度引起了行業很大爭議。

為了迅速做大規模,順馳還在土地市場上不惜代價的舉牌拿地。種種舉動,讓不少房企稱孫巨集斌的順馳是房地產行業的攪局者。孫巨集斌還公開向王石發出挑戰:順馳的中長期戰略是要做全國第一,也就是要超過在座各位,包括王總。”面對著孫巨集斌的激進言論,王石曾善意提醒他,要控制風險。

2004年,政府一輪又一輪嚴厲的調控政策讓樓市迅速進入冷淡期,順馳的資金鏈幾乎斷裂,而上市融資的計劃又未能實現,孫巨集斌被逼入了絕境。2006年,香港路勁地產以12.8億元買下55%的順馳股份,孫巨集斌失去了對順馳的控制權。

財經作家吳曉波曾這樣評價孫巨集斌:“他在25歲時成為中國最大電腦公司的接班人,30歲時在牢獄中度過生日,40歲時則成為房地產業最讓人敬畏的人物之一。他以速度擊垮一切競爭對手,然後,自己也被速度擊垮。”

柳傳志也曾這樣評價年輕時候的孫巨集斌,他是一個一眼就能看穿的人,只是做事情不留余地。

孫巨集斌骨子裡不是一個容易妥協的人。從他對柳傳志的態度中就能看出,他所秉承的人生信條就是“向前看”。後來他在總結這段失敗經歷時表示,做企業一定有成敗,最重要的就是吸取教訓。因此,在融創中國擴張的時候,孫巨集斌始終把現金流的安全作為第一考量。

融創成立於順馳擴張的巔峰時代——2003年。最初,孫巨集斌把融創的產品客戶定位為中高端群體,作為對順馳的一種補充。他認為,精品住宅未來會有很大的市場需求。但他或許也沒想到,在順馳失敗後,融創竟成為他的避風港,並依靠著融創實現了東山再起。

孫巨集斌對幼小的融創制定了兩個策略:融資上市,保證企業發展資金;堅持不擴張,堅持“高端精品”和“區域聚焦”戰略。從2008年開始,孫巨集斌就開始積極籌劃融創上市工作,即便是“流血”上市也在所不惜。2010年,融創經過四次衝刺IPO,在資產價格幾乎折半的情況下,終於在港交所成功上市。

2012年,陣營得到穩固的融創中國開始了凌厲的擴張步伐。孫巨集斌先是在公開招拍掛土地市場攻城略地,後又大量收並購中小房企,被稱為“並購狂人”。2013年,當融創以24億元總價、7.3萬元/平米的樓面價拿下北京農業展覽館地塊時,輿論驚呼,當年的孫巨集斌和順馳要回來了!有媒體測算,該地塊要想實現盈利,融創至少需要賣到15萬元/平米。然而,一年後,農業展覽館地塊建成的北京壹號院,單價一度突破30萬元/平米,並且多次拿下豪宅單月銷冠。孫巨集斌曾說,無論形勢如何不確定,房企的選擇是確定的,做好兩件事就行:買對地、蓋好房。”

2010年,上市之初的融創中國僅實現83.3億元銷售額;但在2017年,融創中國合約銷售金額為3620.1億元,超越央企保利(SH.000048)和國企綠地(SH.600606),躋身於行業前四。

七年的時間,融創中國規模擴張了40倍。

白馬騎士VS並購狂人

隨著融創規模的做大,孫巨集斌的生意圈也越做越大,而他屢次在企業危難之時出手相助,也為他贏得了白衣騎士的名號。孫巨集斌並購名單中,不乏綠城中國(HK.03900)、佳兆業(HK.01638)、融科、萬達文旅等知名房企。

在一系列收並購事件中,除了其與萬達之間的“世紀大並購”之外,孫巨集斌與另一位地產傳奇大佬綠城中國創始人宋衛平之間的分分合合也曾經引起業界熱烈討論。2012年,由於綠城中國前期瘋狂拿地,導致了其資金鏈極度緊繃。融創斥資33.7收購綠城部分項目,可謂江湖救急。宋衛平笑稱:“這是一個正在遭受挫折和一個曾經受過挫折的男人的擁抱”。

2014年5月,宋衛平宣布孫巨集斌接手綠城,作價50億、轉讓綠城24.3%股權。發布會上,宋衛平更深情表示:“天下本一家,有德者掌之。”然而不曾想到的是,宋衛平拿了錢,卻始終未進行股權交割。2015年1月,宋衛平還是反悔了與孫巨集斌的約定,最終選擇牽手中交集團。

有業內曾提過一個細節,即便在宋衛平悔約當晚,孫巨集斌給宋回簡訊依然堅稱:你是永遠的大哥。雙方和平分手,並未出現對簿公堂等不愉快的事件。事後,孫巨集斌總結說:年輕時我爭強好勝,年紀大了,不會再去做雙輸的事。與綠城合作,融創始終是受益者。同樣的事情還在收購佳兆業事件中上演。在佳兆業引發債務危機的時刻,孫巨集斌火速提供了24億元救濟款,然而隨著佳兆業主席郭英成從腐敗案中抽身,孫巨集斌又一次“一無所獲”。

幾次收購下來,孫巨集斌的隱忍和務實贏得了業內給予的“厚道”評價,而其敏銳的投資意識也得到歷練。

2017年,王健林想要出售旗下項目和酒店的時候,他首先想到了孫巨集斌。正所謂在商言商,孫巨集斌也並非照單全收。他看中了萬達優質的文旅資產,而對於不善於經營的酒店業務,孫巨集斌並未接手。最終,融創總計耗資501.25億元,接手了13座萬達文旅城及運營團隊,富力地產(HK.02777)以199億元接手了萬達77家酒店資產。按照王健林的說法,這場世紀交易實現了“三贏”的結局。孫巨集斌曾說,“能得到王健林的信任,能得到柳傳志的信任,比什麽都值錢,這就是我做人的最大成就。”

然而,白衣騎士也有馬失前蹄的時候。2017年,當孫巨集斌發現投資樂視是個無底洞的時候,他在2018年3月舉行的發布會上毫不掩飾自己的失敗。“我不是斷臂,我是斷頭了”。當他被問及樂視的價值時,孫巨集斌稱,“樂視的價值不會是零,至少還有點渣。”其耿直的發言,迅速成為網絡上的金句。在“厚道”的名聲之外,“耿直”也成了孫巨集斌的標簽。2018年的亞布力論壇上,孫巨集斌對老長官柳傳志的聯想,也“不留余地”,提到那段經歷,他表示,1994年的聯想沒什麽技術含量,自己刑滿釋放後要乾點有技術含量的活。一時舉座皆驚。

2017年11月,融創入股金科第二大股東以來,也有輿論稱,收購金科是孫巨集斌由白衣騎士變成野蠻人的標誌。雖然這場融創“逼宮”金科的戲碼最早源於金科創始人黃紅雲意向對孫巨集斌出售金科股份開始,但隨著融創持有股份逼近30%,雙方進入對峙局面,外界對孫巨集斌入股金科的意圖逐漸抱以懷疑態度。當然,也有媒體對此提出質疑,為何“白衣騎士”就該與世無爭,商界從來都是兵不血刃的殘酷競爭,為什麽到孫巨集斌這就變了。

很多媒體喜歡孫巨集斌,因為他有問必答,言談樸實但句句戳心。在官話連篇的商業場合,孫巨集斌的耿直和不裝顯得特別可貴。孫巨集斌曾對朋友表示,“我一在江湖上就告訴大家我是二百五,我就是想乾嗎乾嗎,讓人怎麽罵?有些人把自己打扮包裝的高大完美,犯錯誤被罵是應該的。”

“樂視+融創+萬達文旅,落子大文化戰略布局

按照融創中國的發展速度,孫巨集斌還在朝著超越萬科的目標前進,但是在2018年,孫巨集斌卻準備按下暫停鍵。有業內人士評價說,並購樂視、萬達曲線進入文旅行業後,孫巨集斌越來越不像地產商,搖身變成一個場景生產商。孫巨集斌也表示,“融創一直在為將來轉型做準備,當然轉型是有代價的。我一直說飽暖思美好生活,所以我們現在投資了文化、旅遊。文化就是詩,旅遊就是遠方,簡單來說融創就是投資詩和遠方。”

2018年8月,融創文旅集團在海南掛牌成立。據悉,在融創內部文旅板塊已經被單列,並和房地產、物業板塊並列。在這個文旅集團旗下,除了擁有13家萬達城的萬達茂商業綜合體外,還有大批在建的電影樂園、室外室內主題公園。另外,融創還擁有東方影都中的影視產業園、樂視影業和花兒影視自製權。

有媒體報導,從2018年10月起,融創集團層面已牽頭每周五召開一次文旅城建設周例會,會議時長為一天。廣州、無錫、昆明等8個項目,每個項目40分鐘進行匯報,涉及影響工程節點重大事項和金額在100萬元以上的重大簽證變更事項等都要過會。

按照孫巨集斌的思路,樂視系負責內容生產和管道,融創現有的地產業務和萬達城文旅業務將會為內容提供接口。把這三塊拚圖拚到一起,就是一次在融創大文化戰略下的大整合。

目前,孫巨集斌正在帶領著他的融創,為房地產下半場的發展積蓄力量,為構建美好生活提供重要經驗。而面對尚處於探索期的文旅產業,習慣了衝鋒陷陣的“莽漢”孫巨集斌,又能否適應這般“文藝”的新角色?他能打贏這一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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