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意生活 ： 唐詩是詩歌中的詩歌

唐詩就是詩歌中的詩歌，她是最具有詩歌美學特徵的，也最能充分發揮漢語漢字美學功能的一種文學文本。

為什麽詩歌在唐朝得到了這麽大的成就？並不是因為唐朝人特別聰明，這是一個歷史的選擇。我們現在寫古體詩主要有五言詩、七言詩，也就是唐朝人確定下來的基本規律，為什麽是一句話五個字或七個字呢？

一開始是這樣嗎？一開始並不是這樣子，我們早年的詩歌主要是四個字列句，但是四言句的結構有一點點固定和呆板，所以發展到後來，大概到了漢代，詩人們就開始加了一個字，把四言擴展為五言，雖然隻加了一個字，但一句話有三個音階，而且其中既有雙音階又有單音階，她的變化無窮。

再後來又加了兩個字，變成了七言句。為什麽沒有六言詩？六言詩很少，唐朝人也寫過，但是2+2+2的音階比較呆板，慢慢地被淘汰了。所以詩變成以五言詩和七言詩為主，不是唐朝人的天才發明，而是長期的摸索慢慢積累下來的經驗。

唐朝詩人對於古體詩更大的貢獻在哪裡？在於她的格律，主要是音律，我們也稱音律為平仄格律。假如一首七言詩，她的第一個字、第三個字、第五個字，平仄規律可以放鬆一點，但是第二個字、第四個字和第六個字的平聲仄聲就非常重要了，所謂平聲仄聲，仄就是不平的意思。

這樣在詩歌寫作中有規律的聲和不同的字重復出現，就形成了一種抑揚頓挫、鏗鏘入耳的音韻美。這個規律古人費了好幾百年的時間才摸索出來，可以說從東漢末年開始，經過整個魏晉南北朝，最後到了唐朝，才把這個規律建立起來的。

我們說詩歌發展到唐朝達到了巔峰，這是古代詩歌水到渠成的結果，到了那個時代自然而然定型了。當然不得不提一句，唐朝的繁榮，也為我們唐詩的繁榮提供了必要的社會土壤。

舉一個簡單的例子，唐朝有一個山水田園詩派，像王維、孟浩然等人常常歌頌祖國的大好河山，歌頌我們在自然環境中的悠閑，高雅的生活等等。但是山水田園詩早在魏晉南北朝的時候就有了，為什麽到了唐代特別發達呢？因為唐朝疆域遼闊、經濟發達、社會安定的狀況，為詩歌的高度發展提供了土壤。

我們看魏晉南北朝時的山水詩，謝靈運被稱為山水詩的鼻祖，但是他生活在南朝，疆域比較狹小，寫來寫去都是浙江溫州、紹興那一帶的山水，最遠到了博雅湖。北方雄健的泰山，滔滔的黃河，他看不到。但是到了唐朝就不一樣了，疆域遼闊，不但是黃河、泰山、華山，陳升的詩都寫到西域去了。

編輯丨小 方 審校丨相 松

本文選自《藝術十二講：藝術與人生》

白岩松等丨著

東方出版社丨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