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張裕”正在“渡劫”。近日，張裕股份（000869.SZ）對外披露2018年全年及2019年一季度業績報告。從數據上看，該公司2018年增長放緩，2019財年則剛開始便出師不利，營收淨利呈雙下滑趨勢。張裕股份曾將業績放緩歸咎於市場大環境，聲稱國內葡萄酒市場競爭激烈，同時成本的增高加大盈利壓力。
而對張裕股份來講，業績的放緩或者還是次要的，投資者對管理層和經營者的不滿才是其亟需解決的問題。有投資者反映，張裕股份工業旅遊的收入不知所蹤，懷疑該部分收益被控股股東張裕集團“侵吞”。
有業內分析認為，從收入構成及數據上來看，包含旅遊業務的“其他收入”的數額與公開資料顯示的旅遊收入數額不一致，張裕股份應該將這部分收入的來龍去脈講清楚。
全線財務指標下滑，業績承壓
4月26日，張裕股份對外披露2019年第一季度業績，報告期內，該公司實現營業收入16.67億元，同比下滑7.57%；歸屬於上市公司股東的淨利潤4.56億元，同比下滑4.81%；歸屬於上市公司股東的扣除非經常性損益的淨利潤也下滑3.32%。
對此，張裕股份表示，第一季度營業收入下滑是由於，為實施“聚焦高品質、聚焦中高端、聚焦大單品”戰略，2018年11月底對低檔葡萄酒進行了價格上調，市場有一個承壓過程，低檔葡萄酒下降較大；低檔白蘭地由於產品老化，市場比較集中，2018年起呈現下降趨勢，中高檔白蘭地增長額不足以彌補低檔白蘭地下降額；進口酒銷售政策進一步向歌濃、魔獅等收購品牌聚焦，導致進口酒中非收購品牌下降，拖累進口酒整體不增長；二月份對約兩成省級總經理和市場人員進行了調整，需要磨合期，對當期指標造成一定負面影響。
同時，除營收淨利雙下滑以外，藍鯨產經記者還發現，張裕股份經營活動產生的現金流量淨額下降了41.91%，該公司對此解釋稱，主要是銷售商品、提供勞務收到的現金下降所致。
有業內人士向藍鯨產經記者指出，張裕股份2019年第一季度營收、淨利和經營活動所產生的現金流這三個財務指標同時呈現下滑趨勢，對企業來說是值得警惕的信號，因為這三個財務指標在一定程度上代表企業盈利能力、日後生產經營的穩定以及資金鏈是否緊張等情況。
“也不排除張裕股份為未來考慮，對自身進行改革，從而影響業績。到底是自身經營出現問題，還是‘刮骨療毒’，還需要觀察。”該人士指出，從2019年一季度以及2018年扣非後的淨利潤上看，張裕股份的主業確實處於下滑的狀態。
藍鯨產經記者查詢數據獲悉，張裕股份2018年實現營業收入51.42億元，同比增長4.25%；歸屬於上市公司股東淨利潤為10.43億元，同比增長1.06%；但是，歸屬於上市公司股東的扣除非經常性損益的淨利潤同比下滑2.1%。
“2018年，國內葡萄酒行業總體銷售金額較為平穩，但進口葡萄酒和國產葡萄酒銷量出現‘雙下降’，隨著進口葡萄酒不斷蠶食國產葡萄酒的市場空間，國內葡萄酒市場競爭十分激烈。”張裕股份在財報中分析稱，原料和包裝材料價格上漲，固定資產折舊、運費和人力成本增加，進一步加大了張裕股份盈利增長的壓力，其營收也稍低於年初制定的52億元目標。
此外，藍鯨產經記者發現，2018年張裕股份酒及酒精飲料製造業營業成本為19.02億元，同比增加13.76%，張裕股份稱，營業成本的增長主要是原料和包裝價格上升所致。
成本上漲自然會在一定程度上影響產品毛利。報告期內，張裕股份葡萄酒、白蘭地毛利率均處於下滑狀態，其中葡萄酒下滑3.45%，白蘭地下滑4.81%。並且，上述兩款產品在2018年的營收也都增長甚微，葡萄酒業務營業收入為40億元，同比增長4.46%，白蘭地業務更不盡如人意，營業收入為9.99億元，僅同比增長0.94%。
“不翼而飛”的旅遊收入，引發投資者質疑
在財報出爐後，便有張裕股份投資者向藍鯨產經記者反映，該公司的旅遊收入不知所蹤。對方透露，有張裕股份的內部人士曾告訴該投資者，張裕股份的“其他收入”包括兩部分，一部分為軟木塞，還有一部分為旅遊、餐飲、住宿等。
該投資者提出質疑，“在2017年，張裕股份工業旅遊的收入達2億多，但是該年年報中，其他收入一欄顯示僅有1億多，也就是說，上市公司旅遊收入不到1個億，此前提到的2個多億收入不知所蹤。”
還有投資者在2018年向張裕股份詢問，國內八大酒莊2018年是否會有旅遊收益，該公司回復稱，“有收益，但金額不會對公司利潤產生根本性影響。”
（圖片來源，投資者互動平台）
藍鯨產經記者查詢資料發現，在2018年5月份，央視cctv-2曾對煙台張裕葡萄酒文化旅遊區進行了報導。在該報導中，張裕股份總經理孫健表示，“旅遊項目幾乎從開始就是個盈利項目一直到現在，因為整個公司的盤子較大，大概隻佔5%上下。”該報導還計算出具體數字稱，“5%意味著每年有2個多億的旅遊收入。”
有業內人士分析認為，2億元的收入，對於當前的張裕來說並不少。
藍鯨產經記者查閱張裕股份2017年年報，發現其營收為49.33億元，按照上述旅遊收入佔比計算，旅遊收入為2.47億元。根據張裕內部人士所說，旅遊收入在“其他收入”一欄中體現，而2017年“其他收入”項卻僅有1.13億元，除去所說的軟木塞、餐飲等，旅遊收入有可能還不及1億元。
此外，藍鯨產經記者查閱張裕股份近4年的營業收入以及其他收入發現，2015年-2018年張裕股份營業收入分別為46.5億元、47.18億元、49.33億元和51.42億元，上述期間的“其他收入”分別為1.07億元、1.11億元、1.13億元和1.42億元，並沒有一年的“其他收入”超過2億元。
對此，張裕股份證券事務代表李廷國在回復藍鯨產經記者採訪時表示，2018年，張裕股份旅遊業務中門票收入為1472萬元，旅遊酒類銷售收入為3490萬元，餐飲客房收入為5122萬元,旅遊其他銷售收入197萬元；張裕集團自身（不含張裕股份)旅遊業務中門票收入為1085萬元，旅遊酒類銷售收入為4031萬元，餐飲收入為836萬元，旅遊其他銷售收入1430萬元，值得一提的是，酒文化博物館2018年門票760萬元，其他收入748萬元，計入張裕股份控股股東營業收入。張裕集團（含張裕股份）旅遊業務收入總計為1.77億元。
李廷國強調，因為張裕股份旅遊酒類銷售收入分類時，已計入葡萄酒和白蘭地銷售收入，沒有計入年報的“其他收入”，造成了理解上的偏差。
不過，這些偏差也就造成了多位投資者的質疑，認為本該為上市公司收入的旅遊業務收入“不翼而飛”。
中國食品產業分析師朱丹蓬也認為：“裡面應該存在一些’貓膩’，但不可能說所有數據、金額都對不上，應該是在統計口徑或者其他方面出現了一些紕漏。”
旅遊業務到底誰在經營？
其實，張裕的解釋並沒有令投資者滿意，還有投資者向藍鯨產經記者表示，張裕股份在國內的酒莊已經取得國家旅遊局頒發的4A旅遊景區資格，該公司也取得國家旅遊局頒發的中國工業旅遊第01號授牌，具備開展旅遊業務的基本條件，但該公司的營業執照登記範圍限定為不含旅遊業，僅旅遊資源開發，也就是說明股份公司負責開發旅遊資源，集團進行經營。
藍鯨產經記者就旅遊資源開發卻不包括旅遊業一事，多次致電山東省工商行政管理相關部門電話，但是一直未能接通。
有律師向藍鯨產經記者指出，旅遊資源開發但不包括旅遊業的界定，需要谘詢工商部門，但是，即便超出登記範圍的經營行為也不完全無效。特別國家法律有規定，超出經營範圍的合約、收益是有效的，但違反國家限制經營、特許經營以及法律、行政法規禁止經營規除外。因為經營範圍其實是公司自己的章程約定好、自己進行工商登記後的結果，如果擅自超過核準登記的經營範圍從事非法經營的，行政機關會責令限期變更，如果逾期不變更，才會以根據情況分別給予警告、罰款、沒收非法所得、停業整頓、扣繳、吊銷《企業法人營業執照》的處罰。
據了解，張裕股份旗下有八大酒莊，其中國家4A級旅遊景區並作為工業旅遊用途開放的酒莊共有5個，分別為煙台張裕卡斯特酒莊、張裕愛斐堡國際酒莊、張裕摩塞爾十五世酒莊（累計投資7.2億元）、張裕瑞那城堡酒莊（總投資6億元）、張裕巴保男爵酒莊（累計投資8.3億元），張裕酒文化博物館則是屬於張裕集團旗下的4A級旅遊景區。
值得一提的是，備受投資者質疑的“張裕”系列商標使用費就曾經用於張裕酒文化博物館。數據顯示，2008年-2012年張裕集團從張裕股份收取的商標使用費，其中1.02億元用於張裕酒文化博物館、旅遊公司及酒城之窗。彼時，張裕集團稱會以此為平台，每年對近百萬遊客進行面對面張裕酒文化知識普及和張裕品牌宣傳，從而直接促進產品銷售。
藍鯨產經記者查閱資料發現，張裕股份直接持股的寧夏張裕摩塞爾十五世酒莊有限公司、新疆張裕巴保男爵酒莊有限公司的經營範圍包括旅遊觀光，而陝西張裕瑞那城堡酒莊有限公司、北京張裕愛斐堡旅遊文化有限公司，經營範圍有旅遊資源開發但不包括旅遊業。張裕卡斯特酒莊有限公司是中外合資成立，張裕股份佔其70%的股份，但是卡斯特酒莊卻是張裕集團旗下煙台張裕國際葡萄酒城之窗有限公司的一個景點。
而張裕集團直接或間接持股與旅遊相關的企業有四家，分別為煙台酒文化博物館有限公司、張裕國際葡萄酒城之窗有限公司、煙台張裕文化旅遊產品銷售有限公司、煙台張裕文化旅遊產品銷售有限公司，雖然上述張裕集團的四家公司都與旅遊相關，但是其經營範圍並沒有明確表示包括旅遊業。
事實上，此前就有投資者向藍鯨產經記者質疑張裕股份的旅遊經營範圍問題，認為含糊不清的權屬情況，可能會導致上市場公司資產的流失，從而損害到了投資人的利益。彼時，張裕股份表示，“張裕股份旅遊業務由下屬全資子公司（具有法人資格）承擔。問題中所提到的公司，只是張裕股份上市公司，是母公司，並不直接開展旅遊業。”
（圖片來源，投資者互動平台）
李國廷在接受藍鯨產經記者採訪時也明確表示，目前，張裕股份旅遊業務幾乎全部集中在北京愛斐堡酒莊、陝西張裕瑞那城堡酒莊、寧夏張裕摩塞爾十五世酒莊和新疆張裕巴保男爵酒莊、煙台張裕-卡斯特酒莊。
“出於對外擴大影響力、節省費用和更好地招攬遊客需要，控股股東把其旅遊業務和張裕股份旅遊業務打包對外進行公開宣傳，雙方一起為遊客提供旅遊服務。”他還表示，雙方為遊客提供的旅遊服務，按資產歸屬進行了明確界定。凡資產歸屬張裕股份的，則所承接的旅客服務由張裕股份完成。張裕股份有專門的機構、人員去承擔這些旅遊業務，財務核算上獨立於控股股東及其關聯方，即張裕股份旅遊業務獨立經營，自負盈虧。
對此，張裕股份與眾多中小投資人仍是各執一辭，藍鯨產經記者亦會持續關注事件進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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