渤海銀行趙志宏：新一代票據破解產業數字金融難題

　　意見領袖 | 新金融聯盟NFA

　　“一些銀行的風控模型‘一刀切’，授信業務‘切一刀’，缺少對於客戶分群的風險畫像以及在供應鏈中不同角色的客群動態畫像。自然會產生偏高的融資成本問題、資金流動性問題、閑置問題和交易的成功率問題。”7月8日，渤海銀行副行長、首席風險官趙志宏在新金融聯盟舉辦的“產業數字金融的難點與突破”內部研討會上表示。

　　趙志宏說，商業匯票保證好比一個“信號放大器”，可以助力把核心企業信用以更低的成本、更高的效率、更好的風控傳播到鏈上的長尾客群，實現零成本、秒級解決產融問題。

　　會上，建設銀行數字人民幣推進辦公室副主任汪下煙，平安銀行公司業務總監、交易銀行事業部總裁李躍，浙商銀行供應鏈金融部負責人趙旭升，中企雲鏈董事長劉江也做了主題發言。中國金融四十人論壇資深研究員、證監會原主席肖鋼，中國互聯網金融協會黨委書記、會長單強，國家金融監管總局相關部門負責人進行了點評交流。

　　此外，54家銀行及非銀金融機構、24家金融科技公司的130多位嘉賓通過線上線下參會。會議由新金融聯盟秘書長吳雨珊主持，中國金融四十人論壇提供學術支持。以下為趙志宏的發言全文，已經本人審核。

　　產業數字金融的發展，應定位於積極支持國家重大區域戰略、戰略性新興產業、先進製造業和新型基礎設施建設，打造數字化的產業金融服務平台，關鍵在於如何圍繞重點產業、重點產業集群、重點企業及其產業鏈，加強場景聚合、生態對接，實現“一站式”金融服務，提高服務產業實體經濟的效率和水準。

　　當下產業鏈的痛點，關鍵在於資金在產業鏈的流轉效率比較低，尤其是多級供應商流轉效率低；從銀行角度來看，一些銀行的風控模型“一刀切”，授信業務“切一刀”，缺少對於客戶分群的風險畫像以及在供應鏈中不同角色的客群動態畫像。

　　上述情況自然會產生偏高的融資成本問題，資金流動性問題，閑置問題和交易的成功率問題。商業匯票作為銀行服務產業鏈的標準化工具，對破解產業鏈的資金融通意義重大。

　　“可拆分”票據破解產融難題

　　票據是服務產業鏈、兼具結算與融資屬性的天然工具

　　銀行服務產業鏈的標準化結算工具包括：票、證、函。其中尤以票據的標準化、線上化程度最高，票據是服務產業鏈、兼具結算與融資屬性的天然工具。人民幣現金結算是即期，票據則可以是多期。

　　2022年，票據業務市場總量超過190兆，同比增長15%。商業匯票承兌發生額是27.4萬，同比增長3.4%。總體來看，2015-2017年的票據市場經過規範治理，關閉了套利業務之門，開了一扇交易結算的窗，逐漸通過數字化、電子化去拓展市場空間，票據簽發量每年保持10%左右的增長，在監管規範下健康的增長。

　　新一代票據是票據市場發展的必然選擇

　　新一代票據作為一種支付工具，天然具有可追溯、可拆分流轉的特性，其約期支付的屬性與人民幣即期支付形成互補，而且市場化接受度比較高，可以預期電子票據會成為新電子支付時代的重要結算工具。

　　同時，票據的“粒子化”已經顯現，單張票面的金額順序減小，這有利於小微企業甚至於個體工商戶之間進行多級的流轉、貼現、質押或到期兌現，有利於普惠。

　　票據產品始終伴隨市場發展不斷調整，從紙票到電票，從不可拆分到可拆分，從簡單產品到嵌入場景，新一代票據打破定額屬性的桎梏，可以實現可拆分、可流轉，更容易融入長尾供應鏈，進一步促進票據“粒子”化，必將使票據市場進入全新時代。

　　新一代票據的重大意義在於回歸結算本源、嵌入交易場景，促進金融服務在產業鏈上的平等服務和可得性，打破了定額屬性，支持在轉讓、背書、質押、貼現多個環節可拆分。

　　新一代票據快速發展需要制度保障

　　2015年之前票據市場亂象較多，發生了多起犯罪案件，之後通過不斷治理，整個市場逐漸規範統一。

　　票交所成立後，2018-2019年逐漸推動票據電子化，推動建立全國統一的票據交易平台，消除了信息壁壘和地域限制。一些不規範交易行為在這個過程中被消除掉，規範的票據市場使得系統性風險可控。2018年之後，電子票據的替代率達到了90%以上。

　　2022年，人民銀行、銀保監會發布的《商業匯票承兌貼現和再貼現管理辦法》尤其重要，這個《辦法》從過去早期的只限商品貿易，擴大到服務貿易，再到便利貼現，把具體規範要求授權到商業銀行自身。不僅是貿易業務，一些債權債務關係的處理，已經將票據無因性延展到了很寬的空間，這一點尤其是甄別各類債權債務關係的權利都放權到了銀行，所以說新一代票據關了套利業務的“門”，開了健康發展的“窗”。

　　將持票人和貼現申請人的主體範圍擴展到自然人，有上億戶的個體工商戶和農村承包經營戶也成為商業匯票的持票人和貼現申請人，方便了微型企業的用票和融資，體現了個體工商戶是重要市場主體的原則。同時，政府也高度關注支持發展供應鏈金融、直接金融和應收账款融資，比如，杭州、上海、南京、合肥四地人行聯合印發長三角地區電子票據的推廣應用方案。

　　新一代票據如何服務產業鏈生態場景

　　新一代票據如何服務產業鏈生態的場景？舉例介紹：

　　某一綜合產業集團，過去有一個結算困局——集采平台收大票，支付又多為收據，原有模式下企業只能到銀行質押或者貼現，流程非常繁瑣，成本高。

　　新一代票據幫助企業實現零成本、秒級解決問題。商業匯票保證好比一個“信號放大器”，可以助力把核心企業信用以更低的成本、更高的效率、更好的風控傳播到鏈上的長尾客群。新一代票據的零成本、秒級拆分特性，可為票據上遊供應商設計新一代的“票據+保貼”綜合方案，促進票據流轉，幫助整個供應鏈生態降低整體成本。

　　大力發展供應鏈票據，搭建平台，關聯企業交易訂單，便捷交易結算，匹配訂單信息流與結算資金流，將大大促進供應鏈上的企業獲得銀行的融資便利。某大型車企同時應用供應鏈票據、類票據已經累計簽發近四千億元。

　　在服務實體經濟方面，票據市場中小微客戶佔比98%、用票量佔比72%，這個比例非常高。2021年銀票平均面額是80.44萬元，商票平均面額是108.57萬元，已經深入企業供應鏈服務長尾企業。

　　票交所將全市場主體納入監管，實際上形成了票據市場的總風險管理中心，在操作風險、道德風險控制、管控信用風險、科技創新，信息披露等方面都提供了平台。

　　尤其是在票據領域，信用風險是通過規則和方法管控，在過去不透明的情況下，票據的操作風險、道德風險都很難防範，現在整體的風控模式改變了舊模式。最重要一點是依托數字技術把風控規則納入到客戶準入、簽約、出票等全流程。以客戶簽約為例，銀行利用票交所新的模式，已經通過收集工商信息、企業違約信息、假央企名單、財務報表風險識別等信息，及時進行自動化偵測，並且按票交所的規則，實時上傳企業信息，在後續出票、承兌、貼現等環節中的風險控制均可以通過電子化的平台進行全流程管控。這是一個從微觀流程上端到端的風控切入交易的場景，助力提高產業金融的資金融通效率。

　　產業數字金融的三點展望

　　展望產業鏈數字金融未來，我分享近期的三點創新思考。

　　第一，在新發展格局下，中國產業鏈正在出現兩種趨勢：一是向中高端升級，二是按專業化集群。

　　我們對客戶的分群畫像能力，以及對產業鏈條上的動態畫像能力是不足的：比如，對於科技企業，過去我們都是拿財務指標判斷，那麽能否根據它的技術流、財務流進行統籌判斷分群，它是否屬於產業製造環節？光伏行業中，一個科技企業是屬於上遊的原材料供應，還是中遊的電池製造商，或是下遊的集中式、分布式電站呢？

　　新一代票據恰恰解決了上述問題，從數字風控角度來說，向中高端升級意味著產業屬性抑製性增強（曲高和寡）；專業化集群意味著企業集群正在形成自洽的生態體系。

　　第二，未來產業和產業間屬性區分度更大，產業內的客群屬性接近，這天然為智能風控提供了良好的數據和統計學基礎，也就是說觀測樣本組間差距變大，組內差距變小。

　　第三，新一代票據系統在提升產業鏈效率的同時，還會產生和留存海量交易信息。

　　這一部分數據可以用於更好的刻畫企業之間的關聯關係，描繪生態內的血脈關聯度，評估生態體系的健康度和測算鏈中斷風險。數據價值反哺科技端，會促進科技產業金融的迭代，這個迭代是在去年兩會期間提到的，中國經濟從房地產/金融/平台的三角形，轉向科技/產業/金融三角形。但是商業銀行只有通過產業數字化、風控融入整個價值創造過程，從宏觀產業、中觀產業集群到微觀端到端全流程，才能真正促進科技產業金融的打通內循環，暢通外循環。

　　對於商業銀行而言，可以區分產業和產業集群生態特徵，利用面向生態的新一代開放式金融數字系統和智能風控技術，采取走出去（運用API技術將銀行服務嵌入產業鏈場景）、請進來（運用銀行自建移動金融服務平台為產業集群客戶提供自動實時金融服務）、聯合共建（會同產業鏈核心企業及專業服務商為目標產業客戶創建定製化生態服務平台）的方式，加強場景聚合、生態對接，實現“一站式”金融服務，提高服務產業實體經濟的效率和水準。

　　(本文作者介紹：一個高質量的新金融政策研討和行業交流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