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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終將成為被“996工作製”圍困的中年人

「996」「社畜」是近期網絡熱議頻頻的詞匯。

何為「996」

“996”工作製,即每天早9點到崗,一直工作到晚上9點,每周工作6天。

“996”工作製的周工作時間為最低12x6=72 小時。

何為「社畜」

“社畜”是日本用於形容上班族的貶義詞,指在公司很順從工作,被公司當作牲畜一樣壓榨的員工。

後被白領用來自嘲為企業放棄身為人類的尊嚴,賣力為公司效勞,毫無私人空間的生活狀態。

01

工作996,生病ICU

996這一詞,最近再次進入人們的視野,是源自程序員為抗議互聯網996工作製,注冊一個名為996.ICU的域名。

這個特殊的域名選擇,擺明了是以“工作996,生病ICU”來控訴互聯網公司壓榨員工的行為。

這次IT從業者們的群起反抗,可見996已經成為程序員的職業生存常態。互聯網企業超負荷的工作時間,也因行業屬性的關係,成為大家“心照不宣”的共識

過去還遮遮掩掩的公司,已經正大光明把996工作製擺在台面上。

甚至開始營造出一種與企業共奮鬥、認同且鼓勵加班、隨叫隨到的“狼性”企業文化。

在“過勞死”頻頻發生的當下,投身於工作的人們依然被壓榨著,勞動法的存在仿若形同虛設。

有人用996拿命換錢,有人卻只是在996的泥潭裡為生活而掙扎著。

996.ICU

這讓人想到卓別林的代表作《摩登時代》,二十年代的美國處於經濟蕭條時期,失業率居高不下,工人受盡壓榨,成為工業生產裡一顆不停歇的螺絲釘。

卓別林飾演的查理就是底層市民的代表,夜以繼日工作在流水線上。一天到晚神經質般重復工作,連抽煙的休憩都被剝奪,最終精神失常,送往了精神病院。

這部黑色幽默的喜劇,講述工業時代,個人、企業與人類追求幸福的衝突。但時至今日,它依然與996之間有某種強大的共鳴。

而更加諷刺的是,從1866年到1935年,將近70年間工人付出獻血與生命換來的每周八小時工作製,竟然在21世紀面前被推翻。

02

崩潰社畜們的出路在哪

本周還有一個視頻,在微博上引起熱議——杭州小夥單車逆行被抓,接電話崩潰爆哭。

情緒從積壓到決堤,我們從小夥的表述裡抓到幾個關鍵點:

加班到深夜

老闆不讓走

需要給女朋友送鑰匙

送完鑰匙還要回公司加班

生活的重壓,最終因逆行被抓而爆破,壓死駱駝的永遠不是最後一根稻草,而是一次又一次的反覆碾壓。

大多數來自微博網友的評論,多半不是指責小夥子逆行,而是在小夥子崩潰的眼淚裡,找到情感的共鳴。

換句話說,我們都在小夥子身上看到了那個搖搖欲墜,在懸崖邊緣不斷徘徊的自己。

魯迅說,人類的悲歡並不相通。但對於被996圍困住的年輕人,這種時刻被發條擰緊的機械感卻是一致的,對生活焦慮的共性也在這個視頻的熱議裡達成了一致。

一面是高強度高負荷的工作,一面是還未脫貧的社畜本畜,好像除了咬咬牙生挺之外,我們別無他法。

挺不下去的那天怎麽辦?或許只能像小夥子一樣摔掉手機,大哭一場,緊接著再回到擰緊發條的戰場。

雖然我們都談,雇傭關係的雙向選擇,但當996工作製的不斷擴散蔓延時,這種集體性的反彈現象,已不難看出當代職場一輩所身負的巨大壓力。

當大量個案匯集成現象級的爆發之時,再聯繫至高房價、低生育率、高離婚率等現實問題,我們已經發現在雙向選擇之外,就業者更多面臨的是無從選擇。

怕的是當傳統人口紅利逐步消失,人口老齡化加劇,形成“未富先老”的局面——只有“加最長的班”成為現實,而“住最貴的院”卻無從實現。

03

996也許只是一個開始

目前在日本,一個被稱為“團塊世代”的群體,很有可能成為我們一代人的觀照。

所謂“團塊世代”,專指日本在1947年到1949年之間出生的一代人,是日本二戰後出現的第一次嬰兒潮人口。

日本作家堺屋太一在其小說《團塊的世代》中用“團塊”這個詞來形容這個世代的人,是指這個世代的人們為了改善生活而默默地辛勤勞動,緊密地聚在一起,支撐著日本社會和經濟。

作為日本經濟的脊梁,這一代人經歷了1964年的東京奧運會,見證了1968年日本經濟總量超越西德,成為世界第二大經濟體。

團塊世代的輝煌處境,與現在的我們也有幾分相像。

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在抗議996的我們,也同樣經歷2008年北京奧運會,在2010年趕超日本成為第二代經濟體。

我們和團塊世代的年輕人用著相同的姿勢“奮鬥”,卻創造出更輝煌的成績。

團塊世代的年輕人會在茶水間談論隔壁公司的“過勞死”傳說。

而我們卻實在地目擊了互聯網上“猝死”新聞,把996頂上熱搜。

有資料顯示,中國2013年已經超越日本成為“過勞死”第一大國。

我們對未來的希望與欲望同在,在奮鬥裡渴望著成功。他們摸爬滾打,不輕易說出放棄。

996,或許就是這種以“勤奮”為標簽的工作狀態的直接反饋,也是當下焦慮的底線。

而焦慮的B面,日本團塊世代的年輕人之後的日子卻並沒有想象的光鮮。因趕上廣場協議的經濟崩潰,不少人都遭遇了裁員的悲痛,所有歷經的輝煌都付諸東流。

2016年NHK紀錄片《團塊世代:悄然迫近的老年破產》裡,就記錄了這樣一個由盛轉衰的時代。

如今已經年近70歲的團塊試戴,頭髮花白,卻仍和年輕人一樣,奮鬥在都市之中。

這本被視作上世紀60年代中期推動日本經濟騰飛的優越一代,如今卻成為了苦命的夾心層。

因為他們雖然在青春時期趕上日本經濟高速的發展期,但步入老年,卻又趕上日本經濟的衰退期。

50多歲,遇到裁員。上有長壽但沒養老金的父母,下有遇到經濟泡沫失業的兒女。贍養老人與拉扯子女都得兼顧,許多人還面臨著老年破產的危險局面。

於是步入70歲的這一代人,只能依靠自己,投身工作。

而對應到中國,1981年至1990年間,同樣迎來了建國後“第三次人口生育高峰”。

雖然那時國家把實行計劃生育提高到戰略高度,但是,由於60年代初“第二次人口生育高峰”中出生的人口陸續進入生育年齡,使得人口出生率出現回升。

這次生育高峰與團塊世代的嬰兒潮有幾分想象。

在這幅彭博圖表中,就對比了2030年中國的人口結構和今天日本的人口結構,發現中國今後的人口結構正在趨向如今的日本人口結構發展。

雖然具有不同的歷史文化背景,但作為“上有四個父母,下有兩個小孩”的我們來說,與團塊世代一樣,同樣承擔著“夾心層”的重壓。

這意味著我們這一輩同樣可能面臨著如今日本“團塊世代”的窘境,而996對我們來說,或許僅僅只是一個開始。

也就是說,當你以為60歲可以退休徹底和996說再見的時候,也許還有終身996在等待著你為之賣命。

雖然大家懂996背後“以命換錢,得不償失”的道理,但在老幼都依靠你的時代,拚命賺錢成了我們唯一的出路。

這就如同一個悖論,充滿無解。

所以當程序員們在GitHub上發起996.ICU抵製互聯網企業996工作製時,其實已是一次來自群體的預警。

雇傭者不再沉默,但願這是我們抵製996的第一步,而不是最後一步。

1930年,英國經濟學家凱恩斯預測道,2030年的人類將每天隻用工作3個小時。對於被996傾軋的我們,迄今這仍仿佛一個天方夜譚,遙不可及。

如今,我們大抵還能寄望人工智能,什麽時候盡快造福造福我們這群悲催又無望的加班社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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