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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專輯】我的女兒和我母親一樣,都走上了中醫路

導讀: 繼劉力紅的《思考中醫》之後,《問中醫幾度秋涼》是又一部思考中醫、感悟人生難得的佳作!本書從回憶母親中醫治病開始,一路寫來,有中醫的神奇、有中醫的道理、有中醫與西醫的區別、有人生的智慧、有豁達的胸襟......是作者作為一個中醫世家「叛逆者」的自述!本文筆觸輕鬆幽默,但讀來發人深思,希望您喜歡並能從中領悟到中醫的奧妙。

母親的生活是自得而快樂的。有時看母親給女人摸脈,一副十分陶醉的神情,有幾次她拉我讓我摸脈:「你摸,多麼歡快,多麼喜慶,像春天的江水,這是喜脈啊。」我摸,隻摸出這人沒有心臟病,摸不出母親感到的春之聲圓舞曲。母親還啟發:「還很有陽剛之氣,是個男孩……」人家一聽樂壞了:「懷孕了,還是男孩?」母親摸喜脈,不輕易說男女,是為了讓我體會才說的,而我是為了不掃母親興才摸的。

母親心態平和,沒有怪毛病,這是不是源於她的職業呢?小時候以為母親這心態是所有上了年紀人的自然心態,當我也到了母親當年的年齡時卻看到越來越多的女人越老越瘋狂,不是躁狂就是抑鬱,難能找到像我母親那樣平和、安詳、寬容的人。這才知道,人老了並不自然地生長出慈祥和智慧,這才發現母親心態的可貴,我越來越想讓女兒像母親那樣有所依託。

在女兒面前我念叨後悔沒學中醫。女兒看我否定自己很高興:「就是的,瞧你,一事無成,整天忙來忙去的,都沒個正經事,你乾的那些能算事業嗎?一旦退休了,也和別人一樣無所事事,你是去打麻將,還是去跳舞?」

我嘆氣道:「這要是學中醫,我會比我媽還強。中醫哪有退休的?越老越值錢,在我這個年齡才開始衝刺……」

女兒說:「我要是乾中醫,比你倆誰都強,我在印著豎道的宣紙上用行書開藥方,書房裡擺著線裝書……」女兒上我的套了。

女兒的思維是典型女人的,她首先想到的是中醫能把她的藝術愛好統一起來,琴、棋、書、畫,古色古香的書房,配以可以乾到老的中國古老醫術,她想來想去說:「嘿,我還真想不出還有什麼職業能比中醫這麼適合我。」

女兒在考大學填寫志願時隻填報了中醫院校,非中醫不學。她把登山者的名言寫在牆上「寧讓理想的山峰毀滅,也不毀滅理想的山峰。」

女兒走上中醫路,我既欣慰,又憂慮。

欣慰的是學了中醫的女兒沉穩了,與現代女孩的急功近利、追逐世俗明顯不同,相比之下她的行為開始顯得「老派」,冬穿棉,夏穿單,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雖然她還不是醫生,可親朋好友出現的種種身心問題開始向她這兒集中,向她提出解釋和解決的要求,這使她加大了學習的力度和廣度。在正常課業之外,她又學了性病、心理學、針灸推拿等課程,分別拿到相應的資格證書。她也開始關心當今青年人生活方式造成的種種身心問題。

我為女兒憂慮的是,中醫正面臨嚴峻挑戰,任重道遠,想要有所突破和建樹是難上加難。女兒和她的同齡人不是站在了一起,而是時常站在他們的對立面,她成了「少數」和「另類」,這是我這個做母親的所不願看到的。誰不願意自己的孩子身處社會主流,少非議,得到社會絕大多數人認可?想當年我不也曾因母親脫離社會,不為主流所肯定而對母親不滿嗎?女兒是不是也將承受很大的壓力?

每當有科學家、學者、教授嘲笑中醫,主張取締中醫,甚至攻擊和漫罵中醫時,我都為女兒擔心,擔心她年輕氣盛,與人爭論,搞得氣急敗壞,心浮氣躁,那就有違學中醫的初衷了。

好在女兒致力於學習,不太理會社會上的爭論,還勸我不要太關注中西醫之爭,更不要參與爭論。

女兒的中醫立場越來越堅定,她開始在年輕人中宣傳性病的危害,宣傳中醫的人生觀念,為女孩們頻繁懷孕、流產而憂慮;對無節製的抽煙、喝酒、瘋狂的夜生活持反對態度。她認為中醫能為她提供可學的知識,能推動她為社會做有益工作這就足夠了。她笑說,在實際生活和工作中並不存在中西醫之爭,社會需要的是腳踏實地的工作而不是空談,中醫不是幾個人喊幾句口號就能取消的。

女兒不再像同齡人那樣追求時髦、享受、財富……她能抵禦紙醉金迷生活對她的誘惑,很自然地去探尋中國文化的淵源。為此,我萬分感激中醫,在當今世界我到哪裡去找這樣能使女兒沉靜下來而又極具內涵的東西呢?

女兒在中醫藥大學讀到大二時,便在家鄉拜師。她的師傅就是我前面提到的那個妙手回春治腎病的中醫。人家本是堅決不收徒的,也很有個性,可女兒更有個性,為了能學到真本事,她說她可以像舊社會學徒那樣勤勉。電話一響,師傅還沒反應過來,女兒就已把話筒按到師傅的耳朵上了。這樣的徒弟任誰也難以拒絕。再說,哪位名中醫不想把自己的醫術傳下去呢?只是現在的孩子在學習上多不肯謙虛,不肯尊敬師傅。女兒說,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我一輩子尊敬自己的老師。

女兒的師傅就是師傳的,醫術很高,慕名來求醫的還有鄰近幾個省的,但他沒有文憑。女兒說,每當上級領導來視察,詢問他的學歷,便弄得他有些尷尬。女兒一開始還不明白他為什麼不開經方而要開大藥方,後來才知道是為了醫院的效益。有真本事,然而沒有高學歷,使他舉步維艱。他必須通過自考取得文憑。每天一上午就要看五十多號病人,休息時間還要準備課業,要學必須備考的英語。雖然他是醫生,可他身體很虛弱,他沒有休息時間。女兒的師傅診脈很有意思,他給人摸脈,把在一旁看的我給逗樂了。他對病人說:「你有膽囊炎、腎結石、子宮肌瘤、高血壓……」病人不信,他就開檢驗單,讓病人查。全都一一驗證。

真沒想到,中醫會這般發展。是呀,作為考官,如今許多病人來看中醫時不是心懷答案,而是手拿標準答案———西醫的檢驗單。對此,我並不為中醫叫屈,因為中醫在歷史上一直是在不斷檢驗下生存和發展的。

女兒的師傅也用西醫精確的量化指標時時與脈象、藥量、藥性做衡量對比,這使他比以往的中醫人與西醫有更多的結合點,對中醫的診脈、開藥時時加以修正。

中醫就是在不斷的校對、驗證、修正中建立起來的,所以,又信西醫又信中醫在老百姓身上是一點不矛盾,中國人既上西醫院檢查,又找中醫診脈的局面看似有病亂投醫,其實並不盲目。大量的西醫檢驗單為中醫的診斷提供了參數,對這些檢驗單的二次利用是不是提高效率?是不是有利於中西醫結合?

中醫的整體思維就是把所有能考慮進去的因素全部加以考慮,當然也包括西醫手段。

一位香港中醫治療肝腹水,他知道按中醫的理論該用瀉法,但中醫書上又不讓對危重病人用瀉法,因為瀉傷津,病人受不了。這位中醫大膽採用瀉法,一瀉再瀉,將一個個病人治好了。他說,我不怕傷津,我給病人掛吊瓶、點滴、補血,解決了古代中醫解決不了的傷津難題。

西醫用放、化療治癌症,病人受不了放、化療的副作用,中醫給予輔助性治療,使病人能夠完成西醫的療程。

母親有時面對虛中有實、實中有虛、補不得、瀉不得的病症時,她的心情是比較矛盾的。這樣的病著實說不破不立,或使其歸實,或歸虛,然後再重新調整。但這種治法在現代往往不被理解和接受。小時看母親給病人開過葯後,有時告訴病人,這付葯下去後,病情會加重。我對此感到不理解,誰肯讓自己的病情加重,醫生怎麼要把病人治重呢?母親也有這一顧慮,所以,有時她會動員病人到西醫那裡去治一下,借西醫之手為難解之病打開一個缺口,等病人回來後,母親再一展身手,力挽狂瀾,把病人治好。

當有的病形成痼疾,造成五行失衡、偏枯,非一般葯能解時,西醫的乾預正如大毒,改變一下五行膠滯的狀態,給中醫一個再創平衡的機會,這又有何不可呢?

母親研究西藥,她還把西藥弄來嘗,像李時珍一樣,根據西藥使用後病人的反應來分寒熱五味。比如,她認為青黴素性寒,表證的用上往往就變成裡證,雖然把炎症消了,但陽氣受抑製,對已接受西醫治療的病人,她總是把西醫的治療也納入總體思考。我親眼見母親將中藥與西藥配伍著服用。

我們這裡有一個長於治小兒病症的中醫,他看西醫診所掙大錢而眼紅,便開了一家西醫門診。讓我覺得可樂的是,同樣是西藥,他用的效果就比一般西醫效果好,到他這來的患者特別多。先前我還為他轉型成了西醫而遺憾,後來看到他治病的立體打法,算得上是中式思維結合西式武器。

女兒的一個同學,跟一個很有名氣的中醫實習。他驚訝地發現,這個中醫還十分擅長用西藥,其治療效果要高出一般的西醫,也就是說,做一名西醫他也是高水準的,可他仍立足於中醫。

與西醫要攻陷中醫相反,中醫從不排斥其他醫療手段,中醫不具有戰鬥狀態,只是容納、吸收和包涵。

作者簡介

艾寧,原名梁愛寧,女,漢族,1958年11月生於黑龍江省齊齊哈爾市。母親是中醫,父親任教於齊齊哈爾大學。7歲上小學,12歲隨父下鄉插隊,17歲進工廠學徒,做銑工,21歲考入哈師大中文系,25歲畢業任中學教師,後任成人教育教師,先後在教師進修學校和電大教課,32歲調到婦聯做婦女乾部,從事維護婦女權益工作,35歲調到企業任經營廠長,26歲起做兼職律師10年,37歲考入檢察院任檢察官。46歲時女兒考入中醫藥大學。47歲上網在論壇寫雜文。49歲寫記敘母親行醫和女兒學醫經歷的網路記實文章《問中醫幾度秋涼》。

版權聲明

本位選自《問中醫幾度秋涼》,作者:艾寧。最終解釋權歸原作者所有,轉載時請註明出處。封面圖片為艾寧像。-0423,歡迎投稿嘮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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