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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玩樂的遼皇宋帝遭遇玩命的完顏阿骨打

首發:6月1日《新華每日電訊》草地周刊

作者:關山遠(新華每日電訊專欄作者)

近讀作家熊召政的新著《大金王朝》第一卷《北方的王者》、第二卷《降龍的騎士》,內容為公元十一世紀東亞宋、遼與金波瀾壯闊而又令後人扼腕歎息的大歷史:只有6萬騎兵的女真人建立的金國,居然在短時間內打敗了擁有30萬騎兵的遼國,緊接著又打敗了坐擁80萬軍隊的大宋……究其原因,一言以蔽之:兩個貪玩的皇帝遭遇了一個玩命的皇帝。

大歷史,大教訓,往往都體現在一個個小細節中。

第一個小細節:“縷蔥絲”。

《大金王朝》小說中,那個特別不靠譜的遼國將軍郭藥師降宋後(金國攻宋後,他又降了金軍,成了可怕的“帶路黨”),大宋太師蔡京為了籠絡郭藥師,就把自己府上一個頗有幾分姿色的婢女,送給郭藥師當小妾。郭藥師滿心歡喜,一日,他問小妾在太師府作何差事,答曰:“廚房裡做包子的。”郭藥師樂了,趕緊說:快做一屜包子,咱要嘗嘗汴京太師府包子的美味!但小妾扭捏了半天,說自己做不了包子。郭藥師奇怪道:你剛才不是說自己是負責做包子的麽?這小妾正言道:我只是太師府上廚房裡做包子小組中負責切蔥絲的……郭藥師這個土包子怎舌不已,總算領教了蔡太師的奢華。

這個並非小說家言。宋人羅大經在《鶴林玉露》一書中寫道:有士大夫於京師買一妾,自言是蔡太師(蔡京)府包子廚中人。一日,令其作包子,辭以不能。詰之曰:“既是包子廚中人,何為不能作包子?”對曰:“妾乃包子廚中縷蔥絲者也,焉能作包子哉!”

影視劇中的蔡京

就一個包子,居然還有專人負責切蔥絲,而且隻負責切蔥絲,可見蔡京府上仆役之眾多與生活之奢靡。但蔡京最愛吃的還不是包子,是製作起來更複雜的另一種食物。史載:蔡京愛吃黃雀鮓,黃雀即麻雀。

南宋食譜《浦江吳氏中饋錄》留下了黃雀鮓的具體做法:“(黃雀)每隻洗淨,用酒洗,拭乾,不犯水。用麥黃、紅曲、鹽、椒、蔥絲,嘗味和為止。卻將雀入扁壇內,鋪一層,上料一層,裝實,以箬蓋篾片扡定。候鹵出,傾去,加酒浸,密封久用。”工序極其複雜。宋人筆記《清波雜誌》記載了堪稱變態的一幕:蔡京最後被抄家時,大家發現,蔡太師府整整三間房子,從地面到屋頂,全是盛滿黃雀鮓的壇子,極其壯觀,而且基本上原封未動。

還有更變態的:據史書記載,蔡京還特別喜歡吃一種叫鵪鶉羹的食物,吃一次鵪鶉羹就要殺死幾百隻鵪鶉——因為蔡京的鵪鶉羹,主要是用鵪鶉的舌頭熬製的。

眾所周知,蔡京是臭名昭著的奸相,北宋覆亡,他要負很大的責任。光從他的飲食癖好,就能看出這是個窮奢極欲的貪官。史載,蔡京靠搜刮民財、貪汙受賄成為巨富,侵佔的田產、宅第、錢鈔不可勝數。蔡京生日,全國各地官府還要“貢獻”大宗禮物,稱為“生辰綱”。在《水滸傳》中,晁蓋吳用等好漢劫的就是這個。

智取生辰綱

宋朝百姓,對蔡京恨之入骨,把蔡京和其他五個奸臣王黼、童貫、梁師成、朱勔、李邦彥合稱為“六賊”。但蔡京活得很滋潤,因為他有一個巨大的靠山——宋徽宗趙佶。

若說歷史上皇帝與大臣狼狽為奸的組合,宋徽宗+蔡京,絕對可以入選。宋徽宗曾經前後七次坐小車到蔡京家飲酒作樂,蔡京的三個兒子都因父親得寵而官至大學士。尤其是蔡京長子蔡攸,深得徽宗喜愛。他身為堂堂大學士,卻常常穿著短衫窄褲,塗青抹紅,雜在戲子、侏儒之中,說些市井淫謔浪語,讓徽宗樂不可支。蔡攸還擅長忽悠:“所謂人主,當以四海為家,太平娛樂。歲月幾何,豈能徒自勞苦?”勸徽宗及時行樂,還真說到了皇帝的心坎上。

宋徽宗堪稱著名的書畫家、收藏家、藝術鑒賞家和風月場上的花花公子,元人脫脫主撰《宋史》時,這麽評價:“宋徽宗諸事皆能,獨不能為君耳!”他的貪玩是出了名的,誰能夠讓他玩得開心,他就重用誰。為了自己能夠盡情享受,他就放心把天下交給六個臭名昭著的家夥去治理。一個邪惡之徒身居高位,已經足以讓天下糜爛,宋徽宗居然一口氣重用六個,可以想象當時政局之黑暗。

有些忠良大臣,說幾句真話,都被宋徽宗和“六賊”想辦法給廢掉了。比如,宋徽宗雖然后宮佳麗無數,卻偏偏愛好流連青樓妓館,眠花宿柳,還專門成立了一個“行幸局”。有個叫曹輔的正直官員,上疏規諫徽宗應愛惜龍體,以免貽笑後人。徽宗大怒,令“六賊”之一的王黼,以誣蔑天子之罪,把曹輔發配到了郴州。

北宋滅亡,宋徽宗要負最大的責任。

第二個細節,是“海東青”。

《大金王朝》寫道,遼國最後一任皇帝天祚帝被金兵打得走投無路時,逃到夾山(大約在今天內蒙古呼和浩特市北的大青山地區)時,還沒忘記帶上他寵愛的一群海東青。

跟宋徽宗一樣,遼天祚帝耶律延禧也是一個娛樂至死的皇帝,他不愛書畫,喜歡攜帶猛禽騎馬打獵,這種猛禽就是海東青。海東青實際就是矛隼,屬於大型猛禽,體格健壯,喙爪像鐵鉤一樣硬,飛得既快又高,能捕天鵝、野鴨、兔、麅等禽獸。《本草綱目·禽部》記載:“雕出遼東,最俊者謂之海東青。”算得上老鷹家族的戰鬥機。

遼國貴族素來愛好用海東青捕獵,但耶律延禧在“愛好”前加了“狂熱”二字。

耶律延禧能當上遼國皇帝,挺不容易的,他的爺爺是遼道宗,他的父母被政敵害死,他也差點被暗殺。史載,耶律延禧“騎射絕倫,好學知書,眉目疏明,神采秀發,聰明好學,善騎射,容儀詳整,視瞻沉雄,國人畏慕。”從模樣看,是個優秀青年。登基後,群臣上尊號為“天祚皇帝”,“天祚”意為上天賜福,耶律延禧希望自己當皇帝後,能夠福運連連。事實上卻是噩運不斷,並最終在他手裡丟掉江山社稷。

遼國全盛時,疆域東北至今庫頁島,北至蒙古國中部的色楞格河、石勒喀河一帶,西到阿爾泰山,南部至今天津市的海河、河北省霸縣、山西省雁門關一線與北宋交界,《遼史》稱“幅員萬裡”。耶律延禧當上皇帝時,遼國雖然已經衰弱,但仍然是東亞疆域面積最大的政權,家底雄厚。如果耶律延禧延續他登基前的優秀青年風格,勵精圖治,說不定真會有“天祚”。

遺憾的是,天祚帝當皇帝後,就想著一件事:玩。他無視遼國政治腐敗、人心渙散、內外矛盾激化的危機,不思進取,無所作為,跟宋徽宗一樣,他重用佞臣,蕭奉先、蕭德裡底等無德無能的奸邪小人,把握朝柄。他自己不理朝政,一味遊畋(即打獵)享樂。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古代帝王若玩物喪志的話,後果是非常可怕的。宋徽宗喜歡奇花異石,“六賊”們就派人在全國各地尤其是江南,搜羅各種花石樹木運到京師,供宋徽宗賞玩。百姓家中凡有一石一木可供賞玩的,全被指名強取。在搬運時,拆屋撤牆,全不顧惜,積下了無窮民怨。《宋史》載,“六賊”之一的朱勔,得到一塊巨大的太湖石,以巨艦運載,役夫多達數千人,所經州縣,遇水門拆水門、遇橋梁拆橋梁,甚至城牆都敢鑿開。

遼天祚帝喜歡海東青,也是不惜成本地索取。比起奇花異石來,獲得海東青的難度更高。民間常有“九死一生,難得一名鷹”說法,捕鷹者,常常要付出生命的代價。

海東青的產地在女真部族聚居之地,當時女真部族臣屬於遼。遼國對女真,簡單粗暴,天祚帝年年派出銀牌使官,向女真族索要海東青,且“每至其國,必欲薦枕者。其國內輪中下戶作止宿處,以未出室女侍之,後,使者絡繹,恃大國命,惟擇美好婦人,不問其有夫及閥閱者”。女真人終於忍無可忍了。

清代文人沈兆提寫過一首詩:“遼金釁起海東青,玉爪名鷹貢久停;盛世珍禽原不貴,每羅純白獻天庭。”簡而言之,一隻鳥引發的滅國之災。

第三個細節,是“麻薯子”。

《大金王朝》第一卷《北方的王者》開頭,寫的是金國開國皇帝完顏阿骨打冒著大風雪率兵攻打遼軍把守的居庸關,這是金軍攻取遼國南京(即今天的北京)的最後一道屏障:

“紛紛揚揚的雪這時稍有所止,宗望看了看父親被頭盔擠得略微有些變形的臉,說:‘已經晌午了,請父親到前面帳篷裡吃頓飯。’

“阿骨打舔了舔被風吹乾的嘴唇,問:‘你們沒帶乾糧嗎?’

“宗望回答:‘帶了,但父親……’

“他想說父親上了年紀,不能太吃苦,但又怕傷害這位從不服輸的父皇,故把剩下的半截話咽了回去。

“知子莫若父。阿骨打知道兒子想說什麽,笑道:‘宗望,你嫌我老了是不是?打仗還要父子兵,明日突破,咱爺兒倆比試比試,看誰跑得快。’

“宗望說:‘您是父親,又是大金皇帝,無論怎麽說,我這做兒子的決不會讓您跑到前頭去。’

“宗望說著朝身後的侍衛做了一個手勢。侍衛趨前一步,從隨身帶著的皮囊裡掏出幾個麻薯子。阿骨打拿了一個放在嘴裡咬了一口,在這滴水成冰的氣象,麻薯子凍成了冰坨坨,咬著硌牙。但阿骨打故意表現出美滋滋的樣子,說道:‘麻薯子怎吃都好吃,賊綿軟。’他跟前的幾個人也跟著吃了起來……”

麻薯子就是一種飯團。完顏阿骨打率軍進攻遼國南京時,時在公元1122年,這一年,是遼保大二年,北宋宣和四年,金天輔六年。這一年,遼天祚帝47歲,宋徽宗40歲,金太祖完顏阿骨打54歲。當完顏阿骨打以堂堂皇帝之尊在冰天雪地中啃食麻薯子時,宋徽宗正在汴梁的皇宮裡舒舒服服地享受著他的字畫和美女,而流亡在夾山的遼天祚帝,雖然物資匱乏,但依然安享帝王待遇,不時去逗一逗他一路逃亡也捨不得放棄的海東青。

完顏阿骨打是一個極其強悍的男人,金庸小說《天龍八部》中,蕭峰帶著奄奄一息的阿紫跑到東北找人參給她療傷,在林海雪原中邂逅完顏阿骨打:“隻奔出十餘丈,便見雪地中兩頭斑斕猛虎咆哮而來,後面一條大漢身披獸皮,挺著一柄長大鐵叉,急步追逐。”這個追趕猛虎的漢子就是完顏阿骨打,“那人雙臂使力,將猛虎牢牢地釘在雪地之中。但聽得喀喇喇一聲響,他上身的獸皮衣服背上裂開一條大縫,露出光禿禿的背脊,肌肉虯結,甚是雄偉。蕭峰看了暗讚一聲:‘好漢子!’……”在小說中,完顏阿骨打這個肌肉猛男與蕭峰惺惺相惜,還結拜為兄弟。

在真實的歷史中,完顏阿骨打從小就是一個大力士,箭法出神入化,是女真族的傑出代表。女真非常強悍,《大金國志》記載,女真人“俗勇悍,喜戰鬥,耐饑渴苦辛,騎馬上下崖壁如飛,濟江河不用舟楫,浮馬而渡”。喜歡打仗,又能吃苦,真是一個戰鬥民族。在金國建立之前,就有一句話叫“女真不滿萬,滿萬不可敵”。女真戰士滿一萬就無敵於天下,可見其戰鬥力。

護步答岡之戰,扭轉金遼國運之戰,極好地證明了女真的強悍、完顏阿骨打的強悍:不堪忍受遼國的欺辱,完顏阿骨打在公元1114年揭竿而起,攻打遼國,戰無不勝。在遼國黃龍府被攻佔之後,遼天祚帝率70萬大軍,傾巢而出,欲撲滅金國。當時金軍只有2萬人,兩軍比例是1比35。

但完顏阿骨打並不害怕,他情商智商都很高。為鼓舞軍心,他在眾將士面前仰天大哭,說:“當初,我領你們起兵,是為了咱們不再受遼欺壓,讓女真人有個屬於自己的國家。不想,天祚帝不肯容我,親自來征討。我們現在只有兩條路,一是拚以死戰,轉危為安;另一條是你們抓我一個,獻給天祚帝,殺我一族,投降契丹,或許能轉禍為福。”將士們聽罷無不泣下,決定與遼軍決一死戰。結果,金軍反覆衝殺,死戰不退,遼軍最終崩潰。

一旦玩命,還怕什麽?

完顏阿骨打塑像

有人開玩笑說,如果當時蕭峰把完顏阿骨打殺掉的話,就不會有後來的“靖康之恥”了。

遼天祚帝其實有這麽一個機會:公元1112年,他往混同江釣魚,駐蹕春州,女真酋長在千里以內者,依舊例均要前來朝覲。適逢“頭魚宴”,酒至盡頭,天祚帝憑臨殿前欄杆,命諸位酋長依次起舞。但完顏阿骨打推辭說不會跳舞。再三勸諭之,始終不肯聽從。天祚帝怒了,對蕭奉先說:“阿骨打意氣豪邁,顧盼之間不同於常人,可以借口邊境事務誅殺他。否則,必定會留下後患。”

這真是天祚帝糊塗一生中難得的一次清醒判斷。照例說,皇帝金口一開,這事就定了。如果部下執行力強,當場殺了完顏阿骨打,也許歷史就會改寫,至少能夠延緩遼國覆亡的速度。但偏偏皇帝重用的是奸臣,蕭奉先愚蠢地回答說:“他是一個粗人,不懂什麽禮儀,何必殺他?即使完顏阿骨打膽敢叛逆,他那蕞爾小國能有什麽作為呢?”奸臣的破壞性就在這裡,成事不足,敗事有余,天祚帝又寵信他,於是作罷。堅決拒絕跳舞的完顏阿骨打,從“頭魚宴”一回去,就反了。

耐人尋味的歷史細節,還有很多:

當天祚帝看到金兵勢如破竹時,不是想到組織兵力去抵抗,而是想到自己跑路。史載,“在中京,聞燕王兵敗,女真入新州,晝夜憂懼,潛令內庫三局官,打包珠玉、珍玩五百餘囊,駿馬二千余匹,夜入飛龍院為備。”他準備帶走的,自然少不了他的海東青。

“靖康之變”發生後,金兵將徽、欽二帝,連同後妃、宗室,百官數千人,以及教坊樂工、技藝工匠、法駕、儀仗、冠服、禮器、天文儀器、珍寶玩物、皇家藏書、天下州府地圖等押送北方,汴京中公私積蓄被擄掠一空,北宋滅亡。宋徽宗聽到財寶等被擄掠毫不在乎,等聽到皇家藏書也被搶去,才仰天長歎幾聲。

從完顏阿骨打揭竿而起,到金兵滅遼,用了11年時間,遼國滅亡後2年,金兵又滅了北宋。當時的情形是:金國的文明程度遠低於遼國,而遼國又遠低於宋國。但是,文明在野蠻面前,卻不堪一擊。尤其是宋朝,文化空前進步,各個領域碩果累累,享譽千古,對人類做出了傑出的貢獻。

明人宋濂謂:“自秦以下,文莫盛於宋。”然而一個來自遙遠北方、尚未開化的遊牧民族,輕易就給了大宋終極的侮辱:當時世界上最繁華的城市,汴京,《清明上河圖》繪下的皇皇大城,化為廢墟。擁有極高文化素養的貴族女性,被當成貨物待價而沽,被擄北上淪為性奴。

文明輸給野蠻,真是人類的莫大悲哀,也讓後人深思文明自身的內在缺陷。野蠻很可怕,但導致對文明致命一擊的,往往是文明自身缺陷引發的衰亡。比如,當野蠻一方在枕戈待旦時,文明一方卻在娛樂至死。後者看不透所謂“太平盛世”背後的隱憂,進取心逐漸消失,驕傲怠惰,貪圖享受。一個人,一個群體,一個社會,都走向娛樂至死。

“奢能滅志,儉以養德”,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卻太難,因為“奢”的誘惑力太大太大……

《大金王朝》小說中,面對遼軍重兵把守、極難攻取的居庸關,金軍計劃以奇兵突襲,派敢死隊攀援至關前的懸崖,佔據制高點發起攻擊。面對不可能完成的任務,金軍中的常勝將軍完顏婁石咬牙創造了奇跡,因為他的攀援功夫,是遼國人逼出來的,“大遼皇帝向我們索要海東青,我們只好到海東青的故鄉庫頁島去捕捉。海東青的鳥巢都建築在懸崖峭壁上,為了抓海東青,我攀登過一百多丈高的峭壁,我不但爬了上去,還抓了兩隻海東青下來……”

這就是享樂的代價與苦難的回報!

兩個貪玩亡國的皇帝,宋徽宗和遼天祚帝,被俘後有過交集。《大宋宣和遺事》記載,這兩個亡國之君,在東北見面了,耶律延禧對趙佶說:趙公,你從哪裡來?趙佶說:我從源昌州輾轉近五六千里路來到這裡,妻子兒女死了不少,哎,誰能想到竟會如此痛苦啊!耶律延禧說:我和你的情況大同小異,我從海耀州來到這裡,已經走了五千多裡,整日路途辛苦,與死亡為鄰,今日感戴皇恩,又來到這裡,就是上到天上也不過如此。

二人打過招呼後,就被金國守衛訓斥不要再說了,當天晚上耶律延禧和趙佶被安排住在同一間房裡,二人同床,屋裡還有四個女真人,他倆一夜不敢再說話。

翌日,金人將趙佶和耶律延禧帶到一座小庭院中,命令二人坐到左邊廊下的交椅上。二人落座後,互相感歎說:有十幾年沒坐過這東西了。

在金人的嚴密看守下,兩人又同住了一段時間。有一天,耶律延禧拉著趙佶的手私下裡說了些什麽話,趙佶拱手在額前感歎道:“皇天!皇天!”另外的話沒有記載。其後又過了兩天,金人認為這兩人在一起總竊竊私語,不宜再同住,把兩人分開了。他倆加上宋欽宗,後來都死在金國,死得很慘。

如果預料到這個結果,趙佶和耶律延禧,還會那般貪玩嗎?

監製:易豔剛 | 責編:張慧 | 校對:趙岑

奢能滅志,儉以養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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