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付蕾佳
編輯 | 師燁東
昨日，#1億轉發量幕後推手被端#登上微博熱搜。
據報導，在警察部組織開展的“淨網2019”專項行動中，警方關注到新浪微博中明星的數據造假現象，北京市警察局網安總隊會同豐台網安介入調查。經調查，這些虛假流量的幕後推手之一，是名為“星援”的APP。粉絲通過星援APP，可以在短時間內為一條微博刷出極高的轉發、點讚和評論數，在毒眸往期文章明星動輒上千萬過億的微博轉發，可能只是粉絲刷起來的泡沫中，對這種“刷量”的方法有過介紹。
通過充值會員，用戶可以使用星援APP綁定账號進行刷量，但用於刷數據的账號又經常被“炸”，數據女工們只能不斷購買账號、充值會員再重新綁定。在這之前，粉絲大多只能用小號手動掄博，類似的掄博APP並不穩定，有粉絲告訴毒眸：“以前有些APP用著用著就不能用了，星援比較穩定，而且好用。”星援APP於2018年7月上線，上線之後迅速成為粉絲掄博的主要工具，而這項業務使星援APP半年內入账800萬元。目前，星援APP已經被查封，主犯蔡某某因涉嫌破壞計算機信息系統，已經被豐台檢察院批捕。
數據造假現象已經不是第一次被“點名”。9月2日，@共青團中央 發布微博文章《你見過一億次轉發的微博嗎？》，直接對蔡徐坤微博的一億次轉發提出質疑；今年2月23日，央視新聞頻道的報導再度將朱一龍等“頂級流量”的微博數據造假推上輿論的風口浪尖。除了微博的轉評讚，粉絲還通過尋藝簽到、貼吧蓋樓、歌曲打榜、各項投票等名目繁多的數據去為明星刷量，更不用提在剛剛結束的幾檔選秀節目中為了送自己“哥哥”出道“爆肝打投”。
艾漫數據顯示，娛樂圈的流量造假現象已經非常嚴重：2017年，娛樂圈整體無效聲量已經達到了61%，在2018年更是飆升至64%，而被點名的蔡徐坤，2018年度無效聲量高達73%。
雖然刷量被認為是粉絲不理智的行為，但是對於品牌方來說，粉絲掄博、刷量帶來的流量，本身就是邀請流量藝人商業價值的一部分，他們通過對數據的要求，達成在社交平台上的宣傳kpi，甚至會明確對粉絲提出數據要求。粉絲Lee告訴毒眸，有時候主辦方會舉辦“熱門轉發前三送門票/簽名照片”之類的活動，也有廣告方為了流量公開要求粉絲轉發：“去年我愛豆代言產品的官博，要我們轉發達到幾百萬才能解鎖一個開屏。”而品牌方對於代言人廣告的鋪設，意味著偶像更大面積的曝光度，這也讓粉絲對於刷量行為趨之若鶩。
平台同樣樂於看到粉絲刷量來刺激日活流量，甚至將粉絲的刷量行為變現。以刷量的“重災區”新浪微博為例，新浪微博設置了各種榜單，粉絲經常為了自家愛豆的“排面”迎難而上，尤其是集中體現明星熱度的“明星勢力榜”和粉絲的“搬家”行為。
在微博的明星勢力榜中，包含內地榜、港澳台榜、歐美榜等不同榜單，“搬家”指粉絲要通過刷榜單分數，將自家愛豆從新星榜搬進內地榜。榜單分數包括明星微博的互動數、閱讀數、社會影響力和愛慕值四項，其中，愛慕值的增加需要粉絲送“花”給明星，一朵“花”標價2元，每個明星單日收到付費花朵的上限是5萬朵，一天粉絲就要付出10萬元。為了“搬家”成功，不少粉絲群體都花費了上百萬元真金白銀。
粉絲自己對於刷量也經常“痛並快樂”著。當愛豆的作品無法打出圈層、在大眾之中收獲知名度和認可時，各大榜單成了相對直觀的衡量愛豆人氣的標準，數據好意味著粉絲“能打”、愛豆熱度高。尤其是從去年開始，選秀節目催化了粉絲打投的熱情，並且選秀節目出身的愛豆出道時間短，並沒有時間去積累優秀作品和大眾口碑，只能依賴於粉絲刷量。粉絲們堅信自身的刷量行為會為愛豆帶來商業價值上的增長，自然會將一項項需要刷量的指標列舉出來，當作每日任務打卡完成。
刷量的多少甚至會成為粉絲之間攀比的底氣。對於不少粉絲來說，掄博數能夠成功地將自己對愛豆的“愛”量化，掄博數據越多，意味著對愛豆付出越多。在粉圈產生內部矛盾時，掄博數據甚至會作為鄙視鏈的一環，掄博數據高的粉絲會認為自己對愛豆的愛意更深，從而獲得自我認同，位居粉圈鄙視鏈的頂層。
在市場和粉絲心理的雙重催化之下，畸形的“數據至上”心態就此形成。星援APP被查封之後，有不少粉絲相繼嘗試其他掄博手段，顯然並沒有放棄通過其他方式給愛豆帶來熱度。其他可以替代的刷數據APP、小程序紛紛移至台前，對於粉絲們來說，只是轉換一個刷量的陣地。在毒眸的採訪過程中，就有粉絲對於刷量工具的表述顯得十分警惕：“不敢聊這個，怕其他APP也被封了。”
在對數據造假大面積的批評之下，新浪微博也做出了調整：1月發布的《關於調整微博轉發評論數據顯示方式的公告》表示微博將對轉發、評論設置100萬的上限，當轉發評論數超過100萬時，隻顯示為“100萬+”。除此以外，愛奇藝、優酷相繼宣布關閉前台播放量數據，似乎也昭示著行業在逐步摒棄虛假流量，走向“脫水”，改由業務和口碑主導市場。
但是，只要各大榜單仍然存在，粉絲們掄博的手，就不會有停下來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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