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傲骨之戰》如何描摹職場女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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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Teresa

近些年，職場女性成了國產劇中的重點描寫對象。這既順應了世界範圍內女性主義潮流，同時又討好了女性觀眾。然而從職場新人，到冷豔女高管，再到工作與家庭兩難的職場媽媽，國內職場劇看似對女性有著全方位的關懷，但卻鮮少留下讓人印象深刻的動人形象。

或是大開瑪麗蘇光環，或是浮皮潦草的職場戲，這樣那樣的問題，也導致了國產職業劇頻遭詬病。這也不禁讓人發問，為何女性職場劇如此難拍？

最近，美劇《傲骨之戰》第三季正式開播，這部衍生自《傲骨賢妻》的律政劇，每一季的豆瓣評分都高達9.0+。《傲骨之戰》集中塑造了三位不同年齡段的職業女律師形象，可以說是一部徹頭徹尾的女性主義大劇。它不僅為我們樹立了一個標杆，同時也展現了另一種女性形象。

我們底需要什麽樣的女性形象？

《傲骨之戰》的三位女主Diane、Lucca、Maia基本代表了職場女性的三個階段：即將退休的Diane是一家律所的高級合夥人，從容優雅、業務能力超強。黑人女律師Lucca則代表了在職場上摸爬滾打多年的老手，精明沉穩遇事不慌亂。而Maia是典型的社會新人，熱情單純。

原本一帆風順的她們，卻因為一場由Maia的父親主導的金融詐騙案而改變人生軌跡。這場震動全美的詐騙案，讓Maia由富二代天之驕子變成人人喊打的詐騙犯的女兒，和Maia父親私交甚好的Diane不僅被騙光了養老錢，還被排擠出自己一手成立的律所。

設置危機事件將主角境遇打入谷底再觸底反彈是電視劇的常見套路，但在國產劇中，解決問題的方式往往是“天將雄兵”。或是一路巧遇貴人，或是深情巨富男主拔刀相助，如天使般救人於水火之中，這種小概率事件不僅容易使劇情變得不真實，更容易陷入傳統的“瑪麗蘇女主”套路中。而《傲骨之戰》則給了我們完全相反的選擇。

劇中，Diane在遭遇經濟危機時，原本已經分居的丈夫不僅沒有落井下石，反而多次示好，提議可以恢復婚姻。儘管Diane和丈夫還有很深的感情，但她卻做了與許多國產劇女性相反的選擇——拒絕男性在其落難時的相助。一方面是理性的考量，如果二人不離婚丈夫的財產也會被凍結。其次則在於，二人最初分居的理由是丈夫出軌。

Diane並沒有把精力放在“鬥小三”上，她毅然決然的選擇了分居，並準備好好的享受晚年生活。劇情也未在此上過多著墨，隻用幾句話帶過，因為在《傲骨之戰》中，無論是Diane、Maia還是Lucca，女性的幸福感並不來源於婚姻，當然亦不來源於男性。

在國產職場劇中，絕大部分的女主總是要通過男性的幫助或傷害來獲得成長。他們或是男朋友/丈夫的角色，在心靈上給予支持；或是人生導師式的長輩角色，是事業或生活中的引領者。比如在最近熱播的《都挺好》中，在女性角色的刻畫上已經屬於國產劇的佼佼者。但強大如蘇明玉，當她受到原生家庭傷害後，在內心給予其溫暖的是男朋友石天冬，在事業上幫助其成長的是師傅老蒙，可以說在精神上蘇明玉或多或少還是需要依附於男性的救贖。

在《傲骨之戰》中，黑人女律師Lucca與檢察官Colin也談起了戀愛，Colin同時還有個隱藏的身份——有錢的富二代。然而當Lucca在聚會中偶然聽到，Colin可能會因為其種族身份而參與議員選舉時，果斷的選擇了分手。當她得知自己懷孕後，並未慌亂無措，她選擇獨自把孩子生下來，並拒絕了Colin的求婚。

在經濟上，作為成功的女律師，Lucca完全有能力撫養孩子。在精神上，她亦是獨立的個體。當然這並不代表Lucca沒有愛情，她深愛Colin，且因分手而痛苦，但她深知自己不願意做“成功男人背後的女人”，甚至“不是一個做妻子的料”。實際上，Lucca的這段愛情完全是為體現人物的性格的獨立，而非為劇情增添浪漫色彩。

在實際生活中，像Diane和Lucca這樣成功的人或許是少數，但這樣的角色其實是在告訴我們，真正女性的獨立其實是精神上的。女性的幸福感並不掌握在男性，而是在於自我意識。自身價值的實現有多種途徑，而婚姻也不是必備條件。當國產劇的女主們還在為“小三”和夫妻關係操碎心，還在靠著天降富二代獲得救贖時，也不妨讓她們嘗試另一種選擇。

我們底需要什麽樣的女性形象？

懸浮、不真實是國產職場劇亟待改進的地方。無論主角從事何種職業，千篇一律的場景頗讓人感到疲勞，職場鬥爭永遠是同事之間的勾心鬥角，堆積各種專有名詞卻讓人不知所雲，人人都踩著“恨天高”的高跟鞋，而北漂實習生用著上千元的大牌化妝品等細節更是讓觀眾哭笑不得。

如何營造真實的職場氛圍？

首先，大量細節的堆積不可缺少。

比如在《傲骨之戰》中我們能從辦公場景、服裝看到職場地位的細微區別。Diane作為律所的高級合夥人，擁有寬大敞亮的靠窗辦公室，與助理律師們擁擠的辦公場景形成鮮明對比。而當Diane被迫離開前公司，加入非裔美國人運營的律所後，作為初級合夥人辦公室的舒適程度也有所下降。

在著裝上，不同身份的人也有不同體現。Diane永遠一身得體的、看起來價格不菲的職業套裝，代表著她合夥人的地位和經濟能力。而Diane的助理同時也是調查員的Marissa，日常穿著可能會出現牛仔上衣+T恤的搭配，既方便做東奔西跑的助理工作，同時也暗示著人物的收入能力。夾在二者中間的Maia，雖然也時長是職業裝扮，但相對Diane則會樸素低調很多。而在人物經歷了一系列成長和考驗後，第二季的Maia在穿著上更加大膽，紅唇+純色套裝彰顯了她氣場上的強大。

其次是職業性展現。在國產劇中，職場永遠是辦公室戰爭，同事或者高層之間的勾心鬥角，而在專業性上則體現的極少，即所謂的“有劇無行”。而《傲骨之戰》則把大量的劇情放在了律師職業上，1-2集解決一個案件，基本等同過國產懸疑推理劇的節奏。雖然與專業的律政劇相比案件設置稍顯簡單，但卻每每切中了律師職業的要害。

實際上，《傲骨之戰》的“母劇”《傲骨賢妻》就被稱為“美國司法百科全書”，《傲骨之戰》更是全程反映了美國當下的社會和政治的形態。川普的上任對美國社會上下都帶來了巨大的影響，編劇在這一點上不斷做戲，利用律師的職業特性，從媒體到種族到意識形態方方面面，來探討新政策和新形勢給律師行業和整個社會帶來怎樣的變革，從而賦予整部劇以更大的格局和思考。

政策和社會潮流給某些行業帶來的變化是直接的也是不可避免的，在這一點上也值得國產劇選擇性的借鑒。

結語：

《傲骨之戰》從人物出發，通過大量的細節支撐和充滿先鋒性的觀點，將職場女性刻畫的淋漓盡致。在職場方面，編劇始終圍繞律師的職業特性出發，並通過社會政治的探討，增強劇集的時效性，提升整體的深度。而一向作為國產職場劇主線之一的愛情/婚姻線，則成為襯托和塑造女主性格的補充內容，不僅沒有喧賓奪主，反而將人物刻畫的更加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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