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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唱作人》:音樂代溝之下,大眾審美如何“斷捨離”?

文|石榴

“我不跟你說話了”。

在進入《我是唱作人》的演播室後,常石磊受到的第一個“打擊”就是錢正昊的年齡。知道這是一位比自己小了二十歲的“零零後”後,常石磊立馬轉頭,並開了一個小玩笑。

這樣的開場,為《我是唱作人》的下半季定下了更活潑的基調。

但毋庸置疑的是,對於老一派的唱作人來說,這個年齡差的確有些“殘忍”。不過,讓常石磊感歎的,或許不僅僅是年齡差,而是在不知不覺間,他們正在與新一代的唱作人們形成巨大的“音樂代溝”。

上半季的王源,下半季的錢正昊,他們在最潮流事物的浸潤下長大,玩著最被年輕人所接受的新鮮玩意,唱著最極致、最流行的歌曲,這給常石磊們所帶來的,是莫大的壓力與未知的領域。

事實上,一直以來儘管諸多音樂節目一再強調著“音樂無代溝”,但或許只有實實在在地站在舞台之上,才能感覺到歌手與歌手、歌手與觀眾彼此之間的音樂理念差異到底有多大。

從1981年的常石磊到1991年的白安,再到2001年的錢正昊,橫跨二十年的年齡差,三個時代的不同聲音,八首風格各異的音樂創作,《我是唱作人》中涇渭分明的音樂風格與喜好差異,或許也正是華語樂壇最真實的“時代縮影”與“音樂代溝”。

從逃離到回歸

改變背後的“失語者”

在見面環節,常石磊一直坐立難安。

對於一位曾在音樂節目上被稱為“大魔王”的“音樂老炮”來說,或許並非是對接下來demo互聽環節的緊張,而是因為幾乎每進來一位歌手,他都要重複一遍,“我不認識。”

相比於上半季的各位富有爭議的唱作人們而言,下半季的陌生面孔的確多了許多。

有在選秀中成名又逐漸暗淡的流星,也有被圈層壁壘隔開的強勁勢力,更不乏在亞文化崛起後驟然升起的新生偶像。

但在被“流量音樂”與“網紅音樂”所分割的主流視聽空間裡,他們的名字往往不被大眾所熟知。

這或許不僅僅是《我是唱作人》一檔節目的現況,更是整個音樂行業難以逃脫的藩籬。

在這些年中,音樂市場經歷過亞文化從地下到地上的爆發與崛起,流量明星從如火如荼到號召力逐漸失效,時代審美經歷過山車式的上行與下沉。

音樂世界看似越加廣闊,但卻有越來越多的歌手成為音樂市場的“失語者”。

在開場的介紹視頻中,白舉綱這樣介紹自己:“大家可能在其他綜藝節目上看到我,但大家並不知道我現在在做什麽”。

2010年《快樂男聲》出道後,白舉綱和所有選秀選手的命運殊途同歸——出道、發歌、沉寂,即便也曾憑借綜藝節目重新刷了一波好感,但他的歌聲卻逐漸消失在年輕一代的觀眾耳邊。

然而事實上,這些年來他卻從未停止創作的腳步,組建自己的樂隊,發行兩張全創專輯。後來,他把這些感受寫進歌裡,“或許有些困境,或許一身泥,也澆不滅那顆炙熱的心”。

和白舉綱有著同樣境遇的,還有白安。

這位16歲便在網絡創作台Streetvoice上發表多首音樂作品的創作才女,曾經歷過網絡端的走紅,也曾用才華打動李宗盛,但如今更多的人,卻沒有聽過她的聲音。

音樂的環境愈加浮躁,但屬於白安的音樂初心似乎沒有改變。舞台之上,她彈著吉他,慢慢悠悠地唱著“別把我當成可恥的成年人,就讓我做個天真純粹的孩子”。相比於白舉綱沉寂多年,一朝爆發的“鋒利”相比,白安更像是一汪溫柔的“水”。

上半季,《我是唱作人》給予各位唱作人的是“逃離”標簽的舞台,而下半季,則是“回歸”大眾視線的舞台。

這種改變的背後,是被從曾經有限的表達空間中不斷被釋放出來的“失語者”們,更是對疲憊樂壇的一次“心理按摩”。

交鋒之後

時代的脈搏在由誰掌控?

如果說上半季各位富有爭議的唱作人,在《唱作人》的舞台上是對昔日自我的告別,以及對於大眾偏見扭轉的殊死一搏,那麽下半季則更像是一個匯聚著不同音樂理念的盛大聚會。

以胡海泉、金志文等為代表的高資歷的傳統唱作人,以錢正昊、白舉綱等為代表的意氣風發的新生代匯聚一堂,流行、民謠、搖滾、說唱等等八首風格各異的原創歌曲輪番登場,夢幻、灑脫、優雅、先鋒的演唱風格鮮明特色,他們異塵餘生向更多的人群,也折射著整個華語樂壇文化最紛雜也最真實的圖景。

被稱作“老江湖”的常石磊,“什麽好聽我做什麽”的金志文,渴望做這些年從未做過的音樂類型的周筆暢,給自己作品打分十二分的王以太……新老唱作觀念的巨大差異,讓《我是唱作人》下半季的第一期節目就充滿了火藥味。

而“戰爭”從demo互聽環節就開始了。

對於周筆暢的《無聊的一天》,胡海泉和金志文給出的評價都是不是太認同,“我並沒有聽出太多的感覺”。但周筆暢給出的回復也同樣“硬核”:“如果大家還不能接受的話,就過幾年再看吧”。

同樣的,一位大眾評審對於王以太的評價是“完全沒有共鳴”。但在挑戰失敗後,王以太卻依舊選擇堅持自我:“我會反思如何去對待這樣一個舞台,但我永遠不會反思的事情是我創作的方向。”

藝術是不斷向前發展的,每一個時期的藝術作品都在一定程度上改變著前一個時代的準則和規範。而改變之下,那些真實存在的“音樂代溝”是不應該被粉飾掉的。

在《我是唱作人》的舞台上,音樂觀念的交鋒隨處可見,old school音樂風格和new music創作理念分立兩端,涇渭分明。

事實上,對於音樂市場中新老歌手的交鋒,大家都在思考一個問題:這個時代的脈搏未來將會由誰掌控?

直面而來的審美差異,讓這個問題沒有標準的答案。但對於真心熱愛舞台的人來說,時代掌握在誰的手中,或許並沒有那樣重要。

就像胡海泉面對錢正昊的演唱的感慨:“在不到30歲的時候,很在乎別人怎樣評價我的歌,但現在我只想做自己喜歡的事情。”

自信、硬核、真實,讓音樂審美不再趨同,讓唱作人們在交鋒中意識到代溝的存在形式,讓觀眾見時到不同的人對於音樂的獨特感受和見解,或許才是《我是唱作人》給出的最終答案。

回歸現場

關於音樂的凝視與迷思

馬東曾經把做內容的人分成了兩類,一種是“內容創造者”,一種是“內容生產者”。

創造者是內容的源頭,他們創作首先是為了排解自己的焦慮,不是為了迎合市場。而生產者是組織生產者,是把創造者的焦慮去對市場進行匹配的人。

在音樂市場,同樣也有這樣一條涇渭分明的“楚河漢界”——工業化派和感覺派

站在服務者角度的“工業化派”,以服務當下大眾的需求,用保守換取市場的穩定為目標,別人聽不聽的懂、會不會被單曲循環、能否有傳唱度,是創作環節的重要的指標。

但從長期來看,這種保守的方式也正在讓這些唱作人們被困在“圍城”無法逃離。

出道二十一年的胡海泉是《我是唱作人》中資歷最老的唱作人,多年舞台的表演經驗讓他擅長使用現有的音樂“套路”,去服務市場。

這裡“套路”並非貶義詞,它代表著成熟的方法論、流程和結構。但足夠的成熟也讓他開始面臨著越來越尷尬的境地,“現在在媒體上,很少再能看到對於我作品的評價”。

因此,在唱作人的舞台上,雖然胡海泉在第一期節目中所演唱的《胡》依舊是被大眾評審認可的“工業化派”的成熟作品,但他也在嘗試著一些更加歡樂、悠揚、俏皮的元素。

對於胡海泉而言,這是他二十年間都一直渴望去做出的嘗試。“這樣的音樂形式我非常喜歡,只是過去二十年來,我沒有機會以這樣的形式表達。是這個舞台給了這樣一首歌一個這樣的機會。”

相對而言,站在精英主義的角度的“感覺派”,是靈感迸現後的絕對自我,人們常常以“高級感”稱呼它。

但其自我表達是不同於大眾審美的存在,甚至可以說是在挑戰觀眾的接受度。

第一期節目中,錢正昊演唱的《普羅米修斯》面臨了兩種極端的評價。有的評審感歎於他前沿的西方潮流音樂,將他定義為“今天最好的”,但也有人認為他被歌詞的框架所限制,創作過於空泛。

但對於他來說,這或許僅僅只是個開始。在節目播出之前,他在微博上寫道:“Moving on don't stop me”。打破傳統音樂觀念,顛覆傳統聽覺習慣的同時,他也在向著各位前輩們學習如何用更豐富、更成熟的音樂形式,去表達自我。

上半季播出時,高進與曾軼可的同台演唱讓音樂鄙視鏈被逐漸打破著,而下半季,觀眾又在工業化派與感覺派的合流中,看到一扇扇被轟然打開的未知而獨特的音樂之門。

在demo互聽環節,面對各種新穎的演唱形式,常石磊感歎道的:“我不應該一直宅在家做幕後的,音樂變化的太快了”。

的確,這個時代來去匆匆,不經意間新的事物接連湧現。音樂行業越來越像是一個填補屬性的商店,市場本身的要求和製約正在逐漸被打破著。

當人們開始驚歎於胡海泉在形成工業化的創作模式後,仍能衝出框架的勇氣;也開始青睞於零零後小弟弟錢正昊“初生牛犢不怕虎”,用大膽新奇的幻想破壁音樂世界時,《我是唱作人》衝擊的或許就不僅僅是觀眾們當下的耳膜,更是長久以來被囚於圍城之中的大眾審美。

而更關鍵的是,這場碰撞性的實驗,才剛剛開始。

—The End—

出品 | 米瑞文化

總編 | 韓英楠

編輯 | 昆侖

校對 | 黃平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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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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