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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演義》中的故事到底有多少是符合史實的?

三國鼎立是一個特殊的歷史時代。

三國時期的政治,風雲變幻,天氣萬千;

三國時期的軍事,金戈鐵馬,氣勢壯闊;

三國時期的經濟,變革重大,承先啟後;

三國時期的外交,縱橫捭闔,奇峰迭出;

三國時期的人物,英雄輩出,業績昭著。

特別是三國人物、三國故事,自宋元以來由於平話、戲劇、小說的傳播,可以說是家喻戶曉,常為人們所津津樂道。

“三個臭皮匠,湊個諸葛亮”、“說曹操,曹操到”,已成為人們生活中常用的熟語,可見三國故事影響之深。

由於三國鼎立,“人謀”規劃起了至關重要的作用。因此,三國時期人物的複雜關係,他們的智慧謀略,給人們留下了很多的歷史經驗與教訓,從中可以學到很多東西,受到很多啟發。這就是三國故事歷久不衰,人們津津樂道的原因。

人們熟知三國歷史,大多來自《三國演義》。《三國演義》是一部演史小說,演史情節多有虛構,但它又不同於時下的一些戲說電視劇,任情所為。

《三國演義》對歷史的演說還是比較嚴肅的,它的虛構多為誇張,或張冠李戴,移甲作乙;或遙情想象,補充細節,很有分寸。

如何看待《三國演義》中的虛構,以及正說歷史的關係呢?

三國鼎立的形成,是一部金戈鐵馬、異彩紛呈的歷史活劇。曹操、劉備、孫權三位創業之主,以及三方的謀臣武將,個個超群絕倫,他們在暴風驟雨般的激烈鬥爭中展示人生抱負,不失時機地建功立名,創造了一個時代……

探索“正史”

《三國演義》,原名《三國志演義》,為了順口,流傳中去了一個“志”字。

《三國演義》是一部成功的演史小說。演史小說,目的是普及歷史,要人們記住歷史,敬畏歷史,給人以借鑒,宣揚某種精神。

演史小說的前身,多是宋元平話。宋代積貧積弱,外患嚴重,統治者醉生夢死。有識之士,以平話戲曲宣傳歷史知識,喚醒民眾,居安思危。

只有真實的歷史,才能有借鑒的實際意義。但為了人物形象的生動完整,往往有細節的虛構,並集中在幾個人物身上,以突出作者所要宣揚的精神。

諸葛亮是智慧的化身,關羽是忠義的化身,曹操是權奸的化身,這幾個人物虛構較多。清代史學家章學誠說《三國演義》七實三虛,現在有人做了文本對照的計量分析,有63% 言之有據。

《三國演義》半文半白,許多段落在《三國志》中可以找到。諸葛亮等幾個人物的細節虛構,佔了《三國演義》虛構的一多半。如果進一步做分層次的計量分析,那《三國演義》就不是七實三虛,而是八實二虛,即80% 以上的描寫有史實根據。可以說細節虛,主線實;枝葉虛,主乾實。

因此,我們要極力避免兩種偏向。

一是研究《三國演義》,不能不重視歷史,要研究歷史,對照歷史。如果不懂歷史,又不肯下功夫,往往以“虛構”二字涵蓋一切,可以說帶有這種偏向的研究,就是在“虛構”中研究,所做的藝術分析,也自然是“虛構”的分析,使讀者不得要領。

反過來,另一種偏向,研究歷史,正說歷史,也不能不研究《三國演義》的藝術虛構,否則會把《三國演義》看成戲說歷史。正說三國歷史,就要處處批《三國演義》,同樣是一個大錯誤。

考究“虛構”

對於《三國演義》中歷史人物情節的虛構,還需要做進一步分析。

以諸葛亮為例,他的出場是劉備三請諸葛亮。

《三國志》記載只有“凡三往,乃見”五個字,而《三國演義》竟用重筆描寫,在第三十七回和三十八回兩個回目中,從年底到來年的陽春三月,“凡三往”,洋洋灑灑五六千字,許多情節都為虛構。

特別是劉備最後見諸葛亮,不僅“齋戒三日,熏沐更衣”而往,而且到了草堂,見諸葛亮仰臥於草堂幾席之上,於是“拱立階下,半晌,先生未醒”,劉備立等達數小時之久。這一細節描寫,既表現了劉備禮賢之誠,又烘托了諸葛亮的不凡,真是一箭雙雕,生動地再現了君臣相遇,魚水情深的場景。

實際生活似乎不大可能如此,但這一改天換地的君臣相遇,如此這般才能見其不同凡響,使人深信不疑。

由於“凡三往,乃見”這一大前提史實是真實的,其中的細節描寫不過是遙情想象,這等虛構,不是子虛,而恰恰是補充了史實,因此,它不是虛構,而是藝術真實,補充了被史料省略了的實際上理應發生的事實,只是略顯誇張而已。

再如諸葛亮舌戰群儒,也是遙情想象。諸葛亮過江談判,說服孫權抗曹,幫助劉備奪荊州,孫、劉雙邊平等同盟,這是何等大事,何等艱難的談判!舌戰群儒,既刻畫了諸葛亮,同時也是補充了在實際談判中討價還價的歷史真實。

再如諸葛亮七擒七縱孟獲的故事,大前提真實,細節虛構,這些地方就不能以文字的計量統計來判定真實。其他如神借東風、三氣周瑜、搶佔彝陵、智算華容道等為小說家的增飾,用以烘托諸葛亮的多智,這些地方是枝葉虛,主乾實。

“史筆”與“文筆”

《三國演義》第九十二回寫趙雲七十歲,能連斬五將的戰鬥場面,純屬子虛,但在總體結構上,仍屬枝葉,不是主乾。這等虛構,只是熱鬧,也給趙雲一個回光返照。這一回寫的是諸葛亮第一次北伐,先勝後敗,而趙雲是全軍而返。這裡寫趙雲還是為了襯托諸葛亮的神機妙算,誇張先前的實有勝利用以衝淡失敗的陰影。這些地方的虛構,是完全的小說情節,但羅貫中仍然要捕捉一些史影。

小說家創作,因文生事,即按情節發展編造故事;歷史學家創作,以文運事,即用文學之筆寫實有之事,二者完全是兩回事。但在操作中卻有交叉,以及難點、盲點,掌握分寸就是大手筆。

羅貫中創作《三國演義》,兼有史筆與文筆之長,章學誠七實三虛的直感,可為定評。羅貫中以講史為主,以警世為用,所以讀《三國演義》,不帶幾分歷史眼光,以戲說觀之,則不得要領。同理,正說三國,如果以《三國演義》為靶子,以戲說眼光看演義,同樣犯錯誤。

-本文摘選於張大可《三國十二帝》序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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