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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CG作品裡的僵屍,是如何“進化”成現在這樣的?

  在很多ACG作品中,“僵屍”是一種非常不科學,但又受人喜愛的文化元素。

  從CAPCOM最早於1996年出品的遊戲系列《惡靈古堡》,到武井宏之自1998年開始在《少年JUMP》上連載的漫畫《通靈王》……只要是這些ACG作品與驚悚恐怖、靈異玄幻沾點邊,各式各樣的僵屍幾乎都不會缺席。

  按照作品世界觀地域和設定的區別,ACGx將這些僵屍大致分為了歐美、東亞兩種不同的流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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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種是名為“喪屍”(英文:Zombie,在中文圈經常會與“僵屍”的稱謂混用)的不死生物,常見於以歐美國家和地區為世界觀背景的ACG作品中。喪屍最大的特徵,就是活人受到某種病毒感染或者迅速死亡後立刻出現僵屍化,行動遲緩但毫無痛覺,以活人為食。

  有趣的是,隨著現代流行文化的不斷融合,在不少文創作品中,創作者們總是會用現代科學的角度去解釋喪屍的存在合理性。所以喪屍這種不死生物,也能代表西方世界對不死生物的理解和認知特點:一切看似不合理的存在,都可以用“科學”來強行解釋(至少看起來科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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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種則是以東亞,尤其是中國文化而創造出來的“僵屍”(亦稱“粽子”,英文:Jiangshi)。

  僵屍渾身僵硬,通常只會在夜間行動,它是人類在死去一段時間,並滿足某些條件(如風水不好、修行者施法)才誕生的不死生物,所以在它的身上,總是圍繞著東方玄幻的文化色彩——絲毫不懼怕一般刀劍攻擊的僵屍,卻害怕是黑驢蹄子、桃木劍、符咒等一系列驅邪的法器,其存在很難用現代科學去解釋,這正是僵屍與喪屍之間在概念上的最大不同。

  值得一提的是,雖然在歐美、日本等國家和地區,喪屍和僵屍都有各自獨立的名稱,但在中文語系中,兩者因為有著諸多的相似之處,所以在名稱上都呈現出了混用的狀態。

  在炎炎夏日即將到來之際,ACGx將通過兩篇文章來分別介紹這2種僵屍流派的前世今身。此次推送的“歐美篇”的主角,即是特別講究科學的“喪屍”。

與宗教文化密切相關的喪屍

  雖然喪屍目前常見於各種以歐美國家和地區為故事背景的ACG作品裡,但這種文化元素在現實生活中的最初來源,卻是非洲。

  伏都教(即巫毒教,英文:Voodoo),是最廣為人知的非洲信仰,它起源於非洲民間,是一種融合主義宗教。

  與世界上其他地區的宗教不同,伏都教並沒有所謂的教義、教典和教團。舉行儀式時,洪安(即伏都祭祀)會邊打鼓邊載歌載舞,用動物為祭品,讓神靈附於人的身上。

  由於18世紀法蘭西殖民帝國的黑奴貿易,伏都教從當時的達荷美王國(今貝寧)被帶入位於美洲加勒比海地區,並與當地原住民泰諾族的原始信仰、基督教、歐洲神秘主義等來自世界各地的文化信仰進行了融合,最終形成了伏都教眾多分支中最富盛名的一種——“海地伏都”。

  在外界看來,海地伏都最大的特點,就是這個宗教及其信徒都相信“活死人”,即喪屍的存在。巫師通過一系列專門的儀式,可以讓已經死去的人類“復活”,而且這些活死人並沒有自主意識,只能受施法者控制。

  雖然這種法術看起來特別不可思議,不過在海地當地,確實存在不少有關喪屍的傳說。有一種流傳最廣的說法是,這其實是當地巫師用某種藥物(如提取自河豚的毒素)讓受害者陷入“假死”狀態,然後在過一段時間後將其“屍體”從墳墓中挖出來,並在其頭部插上一根木條,以便破壞受害者的記憶系統,從而達到讓這些“喪屍”對巫師言聽計從的目的。

  隨著前來海地的遊客口口相傳以及各種媒體的報導,這些與伏都教有關的種種傳說,逐漸傳播到了世界各地。而這些傳說中會死而複生的喪屍,也因此得以被更多人所知曉。這正是當下各類文創作品中喪屍概念的現實原型。

源於科幻小說、電影的經典喪屍形象

  藝術總是來源於生活,各種文創作品中的喪屍形象也不例外。

  電影中早期的喪屍形象,如1932年出品、世界上最早的喪屍片《白色僵屍》(White Zombie),1943年出品的喪屍片《與僵屍同行》(I Walked with a Zombie),其故事都與海地民間關於喪屍的傳說有關,也有些作品會將喪屍、吸血鬼、木乃伊等民間傳說混合在一起,以達成更加恐怖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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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54年,美國作家李察·麥森創作的科幻恐怖小說《我是傳奇》(I Am Legend)出版,它曾於1964年、1971年、2007年先後三次改編成電影作品。這部小說講述的是人類因病毒的肆虐變成了吸血鬼,唯獨主角羅伯·奈佛因為曾被蝙蝠咬傷過成為了唯一免疫者,並為了尋找疾病療法與眾多吸血鬼進行戰鬥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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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我是傳奇》的世界觀設定中,存在兩種不同的吸血鬼:第一種是真正意義上的“活死人”,它是在死後才轉化成沒有痛感、不懼刀槍的吸血鬼;第二種則被稱為“新人類”,它是一種感染了病毒,但仍然保持了自我意識的吸血鬼。實際上,這兩種吸血鬼的基本形象,分別正是後來各類恐怖類文創作品中喪屍、吸血人種形象的原型,《我是傳奇》也因此被外界視為喪屍和吸血鬼形象發生分歧的起點。

  此外,由於受到各類“科學怪人”小說的影響,李察·麥森在《我是傳奇》這本書中,還從科學的角度來解釋了“吸血鬼病”的成因以及對策療法。比如,第一種吸血鬼之所以能夠擁有不死之身,主要是因為它能在受傷的瞬間產生一種凝膠,而第二種吸血鬼之所以害怕十字架,是因為他們保留了自己曾經是基督徒的意識……

  之所以李察·麥森會創作出一個“無論如何努力都不會成功”的故事,主要是因為在冷戰期間,許多文創作品都會受到社會大環境的影響,呈現出悲觀的展望。再加上19世紀到20世紀前中期種族主義和優生學的盛行,科幻界對人類的未來發展呈現出消極的態度,害怕人類退化成動物一樣的存在,除了《我是傳奇》外,彼埃爾·布勒創作、1963年出版的《人猿星球》,也同樣有著類似的內容創作傾向。

  所以,即便是出現在《我是傳奇》中的喪屍是以吸血鬼的名義來呈現,但這部“反烏托邦”作品所產生的巨大文化影響力,也讓喪屍從原本的宗教傳說中,逐漸披上了科學的外衣。

  就在《我是傳奇》小說推出14年後,知名電影導演喬治·A·羅梅羅拍攝了一部低成本的黑白獨立恐怖電影《活死人之夜》(Night of the Living Dead),講述了一種神秘的傳染病橫掃美國西海岸,幾位男女為了逃避喪屍的攻擊而發生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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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我是傳奇》中的吸血鬼形象作為原型,喬治·A·羅梅羅在《活死人之夜》中創作出了智力低下、行動遲緩、會成群結隊攻擊活人的喪屍形象,而且還加入了被咬傷也會變成喪屍的設定。雖然有許多專業的影評人,都認為喪屍的形象其實是象徵了1960年代被壓抑的資產階級,但對於當時廣大普通的觀眾來說,《活死人之夜》在感官上所帶來的恐怖體驗確是前所未有的——11.4萬美金的創作成本,全球3000萬美金的票房收入,便很好地證明了這一點。

  至此,現代文創作品中最為經典的喪屍形象基本形成。從萬聖節各種年輕人的喪屍cosplay,再到邁克爾·傑克森在《Thriller》MV中的喪屍扮相,原本知識存在於宗教和民間恐怖傳說中的喪屍,隨著大量文創作品的創作和改造,逐漸成為了大眾流行文化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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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ACG的世界裡,喪屍形象開始變得多樣化

  正因為喪屍這種文創形象能夠給大眾,尤其是年輕群體帶來極大的恐懼感,於是在ACG的世界裡,這種不死生物同樣成為了內容創作者常用的文化元素。其中最富盛名的,莫過於日本遊戲廠商CAPCOM於1996年推出的遊戲系列《惡靈古堡》(日版名:バイオハザード / BIOHAZARD,英文版名:Resident Evil)了。

  與許多影視作品中的喪屍一樣,《惡靈古堡》故事中出現的喪屍浪潮,都是因為病毒的爆發而引起的。在被喪屍抓傷、咬傷之後,正常人類都會在死亡後轉化成喪屍,而最行之有效將其徹底制服的方式,既是用槍械、鈍器等武器,甚至是赤手空拳的體術攻擊,摧毀喪屍的大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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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為一款遊戲,《惡靈古堡》之所以能夠獲得市場成功的一項重要原因,就是它在喪屍的經典設定基礎上做出了一系列創新。比如曾經讓玩家們無數次“GAME OVER”的喪屍犬,就是普通犬類感染T病毒後的變異產物;又比如植物喪屍,唯一徹底殺死這種不死生物的辦法,就是要用火焰噴射器將其燒成焦炭;再比如遊戲《惡靈古堡7》中登場的菌獸,這種擁有強大攻擊力的有機體,其實是由無數的菌絲而形成。

  在喪屍元素的使用頻率已經可以說是“泛濫成災”的今天,如何讓作品保持必要的新鮮感,顯然是每一部喪屍類ACG作品都需要共同面對的問題。

  2013年,由頑皮狗工作室(Naughty Dog)開發、索尼發行的PlayStation獨佔遊戲《最後生還者》(The Last of Us)正式發售。除了因為超高的遊戲質量獲得全球遊戲媒體、玩家的一致好評外,這款遊戲在喪屍的設定上,也走出了一條屬於自己的路:

  毀滅世界的已經不是老套的喪屍病毒,而是一種能夠寄生在人類身上,並變成有著較強攻擊性且以健康人類為食的蟲草菌,並由此衍生出了獨特的怪物以及一系列令玩家耳目一新的遊戲玩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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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動畫界,徹底殺死類似喪屍這樣不死生物的方式,也不一定必須是爆頭。2016年WIT STUDIO原創的“倒A檔”動畫《甲鐵城的卡巴內瑞》,就在傳統喪屍作品的基礎上,重新創作出了唯一弱點是心髒、且心髒被鋼鐵皮膚包裹的不死的怪物“卡巴內”。

  雖然這部作品在故事及世界觀設定上只能算得上是舊瓶裝新酒,但在已經非常成熟的內容套路上加以個性化的改造和創作,也不失為快速讓作品受到外界關注的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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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喪屍這種文化元素最初是與“驚悚”、“恐怖”這樣的關鍵詞牢牢地綁定在了一起,不過隨著大眾流行文化的不斷發展,尤其是各類文創作品不斷地取材創作,喪屍在很多人的心目中其實已經不是那麽可怕了,它甚至還能利用各種元素的混搭,讓這種經典文創形象釋放出全新活力。

  2012年4月,改編自日本漫畫家服部充原作漫畫、由Studio DEEN負責製作的新番《散華禮彌》開始播出。正如該作品的名稱在中國台灣地區被譯為“僵屍哪有那麽萌?”那樣,《散華禮彌》最大的特點,就是將二次元美少女、萌元素與經典的喪屍形象進行結合,由此創作出了一部獨一無二的戀愛題材動漫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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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改編自七度魚原作漫畫、騰訊動漫從2013年開始推出的系列網絡動畫《我叫白小飛》,則是將中國網絡文化和經典的喪屍元素進行了融合,從而創作出非常具有“網感”的國產網絡動畫,讓喪屍的形象從一種“舶來文化”開始變得“接地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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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外,2018年10月開始播出的人氣新番動畫《佐賀偶像是傳奇》,則破天荒地將喪屍與日本偶像文化結合在了一起,成功塑造出了“Fran Chou Chou組合”那幾位個性鮮明的喪屍偶像,並為觀眾講述了一個關於少女夢想的勵志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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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依靠不同文化元素之間的碰撞,從而創造出全新喪屍形象的案例其實還有很多。在這個過程中,我們可以清晰地看到,從最初的宗教信仰開始,再到如今的多樣化發展,喪屍隨著大眾流行文化的不斷發展,逐漸擺脫了最初給大眾們留下的恐怖印象,已然成為了一種具有特殊意義的文化符號。在未來,我們勢必將能看到更多有趣的喪屍設定,而這些文化層面上的創新,勢必也讓包括ACG在內的所有文創作品,在內容創作上變得更加豐富多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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