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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賈母身邊一個最容易被忽略的角色,卻深得賈母信任

說起《紅樓夢》裡的丫鬟們,李紈和寶玉、探春等人有過一個很恰當的評論,在他們的眼中,平兒、鴛鴦、襲人、彩雲都是丫鬟們中的極品。尤其是對於鴛鴦的評價,眾人都出奇的一致:李紈說“老太太屋裡,要沒那個鴛鴦如何使得。從太太起,那一個敢駁老太太的回,現在他敢駁回。偏老太太只聽他一個人的話。老太太那些穿戴的,別人不記得,他都記得,要不是他經管著,不知叫人誆騙了多少去呢。那孩子心也公道,雖然這樣,倒常替人說好話兒,還倒不依勢欺人的。”惜春笑道:“老太太昨兒還說呢,他比我們還強呢。”平兒道:“那原是個好的,我們那裡比的上他。”

但是,很多讀者忽略了,賈母的另一個丫鬟琥珀,也是一個非常招人喜歡的女孩子。 按照書中的描寫,除了鴛鴦,琥珀是與賈母最親近的丫鬟了。琥珀也應該是除了鴛鴦,最有威信和地位的丫鬟。第三十八回,湘雲大開螃蟹宴,除了主子們,那些有頭有臉的丫鬟也受到了邀請,其中鴛鴦、琥珀並列,與平兒、彩雲、彩霞同在受邀之列。也就是說琥珀也是一個有臉的奴才,混得不錯。

琥珀的性格很活潑,伶牙俐齒,說話風趣幽默。 螃蟹宴的時候,鳳姐開鴛鴦的玩笑:“你和我少作怪。你知道你璉二爺愛上了你,要和老太太討了你做小老婆呢。”琥珀笑道:“鴛丫頭要去了,平丫頭還饒他?你們看看他,沒有吃了兩個螃蟹,倒喝了一盤子醋,他也算不會攬酸了。”平兒手裡正掰了個滿黃的螃蟹,聽如此奚落他,便拿著螃蟹照著琥珀臉上抹來,琥珀也笑著往旁邊一躲,平兒使空了,往前一撞,正恰恰的抹在鳳姐兒腮上。這段描寫非常鮮活,看得出琥珀的性格很開朗,愛說愛鬧的。從年齡和地位來看,琥珀和鴛鴦、平兒是類似的,因此才能如此放得開,開玩笑無所顧忌。

琥珀和鴛鴦同為賈母的丫鬟,之間似乎並無競爭關係,相處很和睦。賈赦要娶鴛鴦,鴛鴦特意找來琥珀交待: ”老太太要問我,隻說我病了,沒吃早飯,往園子裡逛逛就來。“鴛鴦和平兒說,我們這十幾個人從小一起長大,關係要好,無話不談,其中就包括琥珀。看樣子琥珀也是家生的奴才,和鴛鴦、平兒、襲人等一起長大,因此關係才如此親密無間。

琥珀很細心,心地善良,會照顧人。劉姥姥二進大觀園來到瀟湘館,因為甬路窄狹,劉姥姥讓出路來與賈母眾人走,自己卻赾土地。琥珀拉著他說道:“姥姥,你上來走,仔細蒼苔滑了。”

琥珀深受賈母的信任。鳳姐潑醋,賈母令琥珀去傳話:“你出去告訴平兒,就說我的話:我知道他受了委曲,明兒我叫鳳姐兒替他賠不是。今兒是他主子的好日子,不許他胡鬧。”在平時,都是琥珀服侍在賈母的身邊,幫她捶腿,捶背。非常有意思的一個安排發生在慧紫鵑情辭試莽玉一節,紫鵑開玩笑說林妹妹要回蘇州去,害得寶玉瘋魔。寶玉見到紫鵑便一把抓住死活不讓她走。賈母只好讓紫鵑服侍病中的寶玉。林黛玉身邊沒有了最得力的丫鬟紫鵑,賈母不放心,特意派自己的丫鬟琥珀去伺候林黛玉。

賈母為什麽會安排琥珀去伺候林黛玉呢?說明賈母對黛玉的疼愛,更說明了賈母對於琥珀的信任。

賈寶玉和林黛玉之間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但是二人之間吵吵鬧鬧也是常事,不能不說是賈母的一塊心病。只要兩人和好如初,賈母就會跟著開心,二人一鬧別扭,賈母也跟著傷心、著急。這一次因為一個玩笑話,賈寶玉大病一場,雖然書中並每沒有寫大人的迫切心情, 但是賈母的心中一定心急如焚。賈寶玉是賈母的心尖肉,病因又是因為自己最疼愛的外孫女林黛玉,在這種情況下,一定要派一個細心周到又絕對可靠的丫鬟來伺候林黛玉。由此可見琥珀在賈母心中的重要性。

眾所周知,《紅樓夢》中的人物名字詩情畫意,而且丫鬟奴婢的名字常常兩兩相對,例如黛玉的丫鬟紫鵑、雪雁;寶玉的丫鬟襲人、媚人,王夫人的丫鬟金釧玉釧,薛姨媽的丫鬟同喜同貴等等,賈母的這些丫鬟名字中,鴛鴦和鸚鵡對應,翡翠和玻璃對應,珍珠和琥珀對應。珍珠送給了賈母最疼愛的孫子賈寶玉,而琥珀則送給了賈母最疼愛的孫女林黛玉。珍珠是長久地留在了寶玉的身邊,而琥珀只是暫時性地服侍林黛玉之後,仍然回到了賈母身邊。琥珀和珍珠雖然是相對應的名字,卻各為其主,永遠分離。是不是也和賈寶玉、林黛玉之間相親相近,又相愛相殺,最終分離的結局相呼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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