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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點就再見了的「風油精、速效救心丸」!

和信仰一樣,有時候藥名帶來的心理暗示也是一種精神力量,精神力量也有治療肯定作用的, 故而醫生常建議病人要保持良好的心態。

清同治初年,1882年1月16日,有一個叫胡文虎的人,生於緬甸仰光。

其父鬍子欽是僑居緬甸的華僑,也是一位中醫,在仰光開設永安堂中藥鋪。

胡文虎兄弟三人,長兄胡文龍早年夭折,幼弟名胡文豹。

1892年胡文虎被送回國內福建老家,接受中國傳統的文化教育。胡文豹則留在緬甸接受英國教育。

四年之後,胡文虎重返仰光,隨父親學中醫歧黃之術,並協助料理藥鋪店務。

1908年,父親鬍子欽病故,胡氏兄弟子承父業。

胡文虎通曉中文,經常往來香港等地辦貨。胡文豹通曉英文,留守仰光店面,二人同心協力,業務日趨發達。

1909年,胡文虎周遊了祖國以及日本、泰國等地,考察中西藥業。第二年回緬甸仰光,著手擴充永安堂虎豹行。

由於南洋位於東南亞,屬於熱帶季風氣候,氣象炎熱,雨水充沛,蚊蠅蟲豸繁多。同時,陽光強烈,容易中暑、頭暈疲乏,當地居民苦此久矣。

胡文虎為了驅蚊逐蟲,清熱解暑,便開始著手研究中草藥治此之術。在汲取了當時南洋一些地區的民間草藥配方的基礎上,獨家製成了「虎標萬金油」。

當人們遇到蚊蟲叮咬、皮膚瘙癢或者有輕度燙傷時,取萬金油塗抹患處,即能活血消腫、鎮痛止癢;當傷風、頭痛時,取萬金油塗在印堂、太陽穴處,便有清涼緩解之效。

萬金油是「芳香療法」的傑作,正如廣告所說,是「居家旅行必備良藥」。

1923年,由於業務發展,胡文虎將永安堂總行遷到新加坡,留胡文豹主持仰光業務。他在新加坡興建新藥廠,並先後在新加坡、馬來亞、香港各地廣設分行。

後來,在虎標萬金油的基礎上,國內一些中藥製藥廠慢慢又發明了清涼油和風油精。

也是從那時起,特別是建國以後,像沙漠中的鏗鏘玫瑰,中草藥向中成藥發展逐步的開花結果。


1979年5月,在文革後笫一屆全國中醫學術會議上,一篇《冠心速效丸藥理及臨床觀察》科研論文引起了轟動和關注。

文章作者署名為:天津醫院郝 彬、李振華和天津市中藥研究所章臣桂。

不久,1981年1月12日,天津市第六中藥廠通過天津市藥材公司,向天津市衛生局正式遞交《關於申請生產速效救心丸的報告》,1985年7月15日,「速效救心丸」獲準生產。

但由於也是在那一年實施的《中華人民共和國專利法》第25條第5款規定,「藥品和用化學方法獲得的物質不授予專利權」 ,所以導致了這一家喻戶曉、產於天津、暢銷30多年的中成藥「速效救心丸」的科技成果產權歸屬問題,在此後引發了涉及知識產權糾紛,歷時了6年多的訴訟,方才塵埃落定。

1992年9月4日,全國人大常委會修改了《專利法》,取消了藥品不能申請專利的規定,新《專利法》自1993年1月1日生效。而速效救心丸是80年代發明的,無法申請專利。所以現在專利查詢的速效救心丸的專利是上海的一個,成分和權利人都不是天津的那個。

如今,「速效救心丸」被認定為國家保密配方。

1995年3月22日天津市第六中藥廠技術人員謝青,為製作販賣假藥分子提供屬國家機密級保密項目「速效救心丸」產品的配方和製作工藝,被天津市北辰區人民法院以洩露國家重要機密罪,依法判處有期徒刑二年。

深圳市市場監查管理局副局長吳紅艷也曾在一次公開場合透露,有一個員工把天津的速效救心丸這個技術洩露出去了,判刑了六年,當時是洩露給了日本。

可見,國家對這「民族瑰寶、世界良方」的保護意識和決心。


那麼,這個國家保密配方的「速效救心丸」到底療效如何呢?有兩個案例似乎可以對比。大家注意,我說的是似乎!因為,後來,醫學界許多人士予以了質疑和反正,後面再說,先說這兩個案例:

第一個發生在2017年2月24日,黑龍江高級人民法院黨組成員、執行局局長侯鐵男因長期勞累,突發心臟病,經搶救無效不幸因公殉職,犧牲在工作崗位上,享年57歲。

2月24日上午,侯鐵男召開會議聽取推進執行警務化改革、加強裝備建設情況彙報。會議進行不久,侯鐵男就感覺到身體不適,在服下幾粒速效救心丸後堅持開會。同事們勸他休息一會兒,但他硬撐著把會開完才對同事說:「你們回去抓緊落實,我歇一會。」同事們見他臉色蒼白,不斷滲出汗珠,堅持把他送到醫院。路上,他仍在布置工作。到醫院後,侯鐵男陷入昏迷,經搶救無效因心臟病去世。

第二個發生在2019年3月22日,著名歌星劉歡,在錄製一檔綜藝節目《歌手2019》時,臉色突然變白,呼吸困難,坐地不起。這時大家才意識到「劉歡突發心臟病」,因為在此前,劉歡剛做完心臟支架植入術不久。

媒體報導稱,就在萬急時刻,劉歡助理迅速掏出「速效救心丸」,趕緊給劉歡服下,才救了他一命。


這兩起一死一生的案例,一開始,讓人們對「速效救心丸」再一次伸出了大拇指。大量的媒體以《歌手劉歡突發心臟病!但因做對這件事,關鍵時刻救了自己一命!》為題,將速效救心丸神話般神化。

然而,不久,又一篇《歌手劉歡垂死自救經歷刷爆朋友圈!全體醫生怒了:這樣的文章會害死人!》的文章,將「速效救心丸」推上了風雨街頭,予以了強烈的質疑褒貶和拷問。

而實際上,心肌梗死是因為心臟的供血血管嚴重狹窄或阻塞,造成心肌缺血壞死。血管閉塞後,約30分鐘左右心肌開始壞死,6-8小時左右完全壞死,在此期間越早打開阻塞的血管,存活的心肌就越多。如果能在1小時內得到有效施救,康復後與正常人無異;但如果在1個半小時後搶救,心肌將出現壞死,且拖延時間越長,心肌壞死得越多。心肌細胞壞死是不可再生的,心肌壞死範圍擴大將嚴重影響心功能。所以,對於心梗急救來說「時間就是心肌,時間就是生命」,心梗急救是分秒必爭的。

所以,對於心梗發作,許多權威心內專家一致認為,正確的處理方式是在出現胸痛、感覺不適時,正確的做法應該是立即保持平靜,盡量減少活動,及時撥打120,不要自行前往醫院檢查。如果身邊出現無反應無呼吸者,要立即給予心肺復甦術。而速效救心丸也好,硝酸甘油也罷,因為有擴血管作用,因此有一個禁忌症,血壓降低者不宜使用。

但是,速效救心丸的確是個美其名曰的藥名,也是一個給人主觀引導式的藥名,極易給人產生誤導。

因此,對於這些給人強烈主觀特異性指導的中成藥名,2017年1月11日,國家食葯監總局就曾針對中成藥的一些容易給人帶來主觀誤導的奇異名稱,印發了《中成藥通用名稱命名技術指導原則(徵求意見稿)》,公開徵求對中成藥命名新規的意見。

這份指導原則指出,該命名原則不僅適用於中藥新葯的命名,也適用於對原有中成藥不規範命名的規範,對於沿用已久的藥名,如必須改動,可列出其曾用名作為過渡,過渡時間應按國務院藥品監督管理部門的有關規定執行。

按照新規意見,數千個藥品或將需要改名,例如,速效救心丸、風油精、咳喘靈等。

在這份關於針對中成藥如何命名的徵求意見稿中,提出了四大基本原則:避免重名、避免暗示、必須合理、體現傳統文化特色。指出,中成藥命名應避免採用可能給患者以暗示的有關藥理學、解剖學、生理學、病理學或治療學的藥品名稱,如「降糖、降壓、降脂、消炎、癌」等字樣;不應採用誇大、自詡、不切實際的用語,如「寶」「靈」「精」「速效」,或「禦製」「秘製」等溢美之詞。此外,中成藥一般不應採用人名、地名、企業名稱命名,不應採用封建迷信或低俗不雅用語。

說的詳細一點就是那些有誇大用語的,像「這個寶、那個寶、什麼靈、什麼精、什麼強力」以後都不能要了,要改名。風油精不能再叫風油精、速效救心丸也不能再叫速效了,那些「禦製、秘製、神效」的更要被拉入到黑名單,中成藥的名字裡也不能出現地名,如果真的嚴格執行,恐怕雲南白藥以後白葯那前面就不能加雲南了。

這些名字不能叫,那該叫什麼名字呢?

指導意見指出,取名字要體現中醫藥的文化特色,要有中國傳統文化。

一時激起千重浪,該徵求意見稿一發布,不少葯企就有了自己的意見。

因為真的一旦要實施起來,那就有太多的葯要改名,整個中成藥都要抖幾抖了。

當時有人檢索了一下:光名字裡含有「靈」字的藥品,就涉及到兩千多個批次,對於葯企而言,改名字可不是什麼好事情。為什麼?因為名字改換會帶來大麻煩:

一是,知名度又得重頭來,一個藥品從無名到有名,那是要花相當的時間和財力的;

二是,藥品名字一改,包裝材料、說明書、紙箱、標籤統統都得改,那又得增加一大筆的投入。

而消費者也有擔心藥品名一改,那是不是就意味著,離漲價就不遠了。

的確,現如今有很多藥品的名字,那起的真叫是驚天地泣鬼神,把自己吹噓成了靈丹妙藥,在這種程度上,就誤導了消費者,這種有誤導傾向的藥名的確早就應該治理。

但是,規範藥名,卻不宜搞一刀切。

像風油精、速效救心丸這些葯都已經深入人心了,而且這些名字裡也沒有什麼負面效應,真要是必須得改名字,好像有點多此一舉,對於那些有口碑,有市場的老葯來說,如果非要改名,可能得不償失。

之此種種,業界許多人士呼籲:中成藥改名,必須要注意它的改名所帶來的副作用。

鑒於此類意見反饋,2017年11月28日,國家食品藥品監督管理局正式發布了《中成藥通用名稱命名技術指導原則》。

該指導原則要求以下三種情形的中成藥名稱必須更名:

1.明顯誇大療效,誤導醫生和患者的;

2.名稱不正確、不科學,有低俗用語和迷信色彩的;

3.處方相同而藥品名稱不同,藥品名稱相同或相似而處方不同的。

與技術指導原則不符的中成藥名稱也有可不更名的例外。國家食品藥品監督明確,對於藥品名稱有地名、人名、姓氏,藥品名稱中有「寶」 「精」「靈」等,但品種有一定的使用歷史,已經形成品牌,公眾普遍接受的,可不更名。此外,來源於古代經典名方的各種中成藥製劑也不予更名。

這讓我想起了古羅馬傳說中,有一位名叫Janus(雅努斯)的守護神,生有兩副面孔。一副回顧過去,一副眺望未來。人們選擇他的名字來命名一月:January,意味著辭舊迎新。

和信仰一樣,有時候名字帶來的心理暗示也是一種精神力量,精神力量也有治療肯定作用的, 故而醫生常建議病人要保持良好的心態。

自從魯迅一句「中醫不過是有意無意的騙子」以來,中醫之戰就已經開始了。到底是西醫治人的病,還是中醫治有病的人?從這次中成藥命名,可以看出,國家層面的態度一直很堅決也很正確,就是一句話:支持!且遵祖宗成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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