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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的爆款短劇,到底預示著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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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部5集迷你劇,僅用了三周時間,就橫掃群雄登頂,雖然罕見,但絕非個案。席卷全球中外的短劇浪潮,似乎越來越洶湧了。

作者|洛弟

來源| 烹小鮮

《車諾比》超神了。

2019年5月23日,它在第三集播出後,登頂互聯網電影資料庫(IMDb)的Top 250 TV榜單,成為全球評分最高的電視劇。

在它之下,有霸榜數年的自然紀錄片《地球脈動》前兩季,有劇情類曾經“永遠的冠軍”《兄弟連》,抱回吉尼斯紀錄的《絕命毒師》,當然,還有一腳蹬到第六名的《權力的遊戲》——

兩周前,榜單劇情類最高分的桂冠,才剛剛落到維斯特洛大陸。

一部5集迷你劇,僅用了三周時間,就橫掃群雄登頂,雖然罕見,但絕非個案。

席卷全球中外的短劇浪潮,似乎越來越洶湧了。

國產短劇跟《車諾比》差哪兒了?

《車諾比》為什麽要拍成五集迷你劇,是我們可以想見的。

回溯這場20世紀下半葉的最大人為災難,最不需要的,就是被傳統的製式,束縛內容的完成。

沒有英雄救世,也無需更多的纏綿悱惻,災難本身的力量,已足夠震撼。

而災害從肇禍,到無限擴大的緣由,也早有了一定的公論:

蘇聯官僚體制全方位的腐壞,從核電站的人員選拔、工作作風導致違規操作,到後續各級部門為保住烏紗的瞞報遮掩,難辭其咎。

而《車諾比》要做的,就是從頭揭露有人試圖掩蓋的真相:一點點追尋當日肇事的起因,一層層揭下欺世者偽善的面具。

要想完成這一點,一部120-200分鐘左右的電影,顯然不夠,一季長達十幾集,甚至無限續季的劇集,又難免摻入更多注水內容。

於是,迷你劇成了《車諾比》最適合表現的形式。

五集的總長、一小時的單集時長,足夠涵蓋歷史事件的多面:從蘇共領導層的短視與糾結、核物理學家在真相與謊言間的搖擺,再到受害的民眾,瀕死的消防員,一部完整的群像,五集剛好。

再多了,有些元素可能流於泛濫,有些渲染可能講多錯多。

這種克制的震撼,征服了全球:在IMDb上投票的,早已不止是美國網民,活躍用戶包括亞裔僑民、印度電視迷,也有為自家神作刷高分的俄羅斯及東歐各國觀眾。

而在豆瓣電影分類搜索“美劇”,按評分排列,你會發現從分數及評分人數計算,《車諾比》的9.7分,僅次於內地網友的萬年神劇《老友記》。

這可能是迷你劇繼《兄弟連》後,全球口碑的最高榮光。

與此同時,大洋彼岸的日劇,還想更短。

按季度周更的製播形式,已經造就了日劇“11區11集”的獨特生態,因此造就的經典不少,爛尾之作也有。

但《坡道上的家》只有6集,同樣在第三集播出後,成為2019年第一部豆瓣評分破9的日劇。

故事同樣圍繞一起案件展開:當溺死自己幼女的母親受審,主婦裡沙子作為陪審員,成為了掌握被告生死的人之一。

而在探尋真相的過程中,裡沙子逐漸從自身看到了被告的影子,理解了對方的行為,甚至仿佛看到了這個母親,如何一步步走向崩潰。

同樣以一起事件的探秘為主線,《坡道上的家》也並未選擇傳統的集數,而是將視野集中在案件本身,並以一個強有力的視角貫穿表達,因內容而選擇長度,而非改動內容去適應一般形式。

也許從形式上看,美劇的“迷你劇”傳統早已有之,日劇11集變6集,也不算脫胎換骨。

那麽,要讓固守長篇連續劇創作傳統的華語劇“短”一下,可就是罕見的事了。

不久前刷屏的《我們與惡的距離》,可能是很多人看過最短的台劇。

與鄉土劇、古裝劇曾經動輒上百集不同,如今的台灣電視劇“船小好調頭”,集數要求日漸靈活。

此前的《麻醉風暴》第一部與《荼靡》,也都只有6集。

香港與內地,也在今年出現了一些“小爆款”短劇,但它們有著特殊的共同點:

第一,都由網絡平台製播,第二,都放棄了連續劇形式。

香港在電視業洗牌,網劇崛起的幾年後,出了一部《向西聞記》。

“九個只有香港人能看懂的故事”作者是網絡作家向西村上春樹,“向西聞記”自然就是向西聽聞了,記下來。

這是一部香港社會的怪人怪事故事集,12集9個故事,充滿了令人瞠目結舌的黑色幽默。

有人靠當“寵物讀心師”騙財騙色,有保安冒充富豪溝女還屢屢得逞,有港男冒充“台胞”赴台獵豔,卻搭上小命……“集集離奇貼地,集集荒謬有理”,全然是香港社會畸形發展,逼出的亂象叢生。

作為一部短小精悍的諷世小品集,它自然無須太長。

而內地的網劇,也出現了懸疑類型的“超短劇”《不思異:電台》,共12集,每集時長僅8分鐘,同樣是《陰陽魔界》式的怪奇小故事。

短劇頻頻出爆款,到底為什麽呢?

比電影豐富,比長劇精煉

短劇興盛是敘事要求

早在多年前,就有不少聲音與趨勢表明,影像敘事的未來重心,可能會向電視劇傾斜。

從當年馬丁·斯科塞斯、大衛·芬奇等好萊塢大導紛紛入局美劇圈開始,說明講故事的人,已經不以“更藝術”的電影為唯一選擇了。

而近年來好萊塢電影肉眼可見的創新乏力,集體性的“敘事衰退”,已然為美劇在敘事上的發揮,留出了更多空間與余地。

《大西洋帝國》不僅是電影咖“大舉入侵”美劇圈的開始,也昭示著美劇製作的電影化開始了新形式

隨著電視劇故事“精品化”不斷成熟,特別的內容,自然會對特別的形式提出要求。

那些有“電影感”卻無法被電影敘事滿足,尤其難以適應好萊塢敘事套路的故事,也就轉向了電視劇。

當季播劇的製播形式,與這樣的故事發生枘鑿,那麽集數更加自由的單季迷你劇,也就成了適合改造,以便適應故事本身的新框架。

相比美劇集數在原有工業框架範圍內的嬗變,《坡道上的家》一般的短劇,則更像個案:根據特殊故事的需要改變集數,雖然“半季度”播放也可允許,但在如今還是少見的。

而台劇的演變,則更像是市場“寒冬”催生的:固定觀眾群、對外輸出優勢,以及生產力都不複存在,當年三大台、偶像劇全盛時代的經驗,對如今的凋敝,提供不了任何幫助。

既然《包青天》無限續拍的勝景不再,也就沒有因循守舊的必要,不如放開手腳,長短隨心,興許還能做出精品來——於是小體量、快節奏的短劇們,開始刷新台劇曾經“又臭又長”的刻板印象。

而內地劇與港劇的發展情形,似乎跟它們完全相反。

沒有“故事工匠”的內在要求,也不存在行業凋敝的窮極思變,平台豐富了,才成就了新的敘事形式。

在不存在網劇的時代,《向西聞記》充其量是個TVB晚間單元劇,或是搞笑節目,《不思異:電台》的存在,可能跟綜藝節目裡的短片差不多。

當網劇為國產劇傳統製播形式的打破帶來了可能,這種在電視時代無立錐之地的短劇,才有了存在的土壤。

而打破傳統的新內容、新形式誕生,也是台網大戰中,網生內容為了爭奪觀眾的內在要求。

所以,雖然短劇在同一年誕生力作,但內地、香港兩部網絡短劇的口碑,終究是敵不過《車諾比》和《我們與惡的距離》的。

畢竟,目前兩地的短劇創作,都處於起步階段,甚至並未創作出具備足夠聲量的連續劇,而普遍採用更討巧的詩選劇形式。

那麽,短劇在內地的發展前景如何呢?

內地短劇發展:為連續劇開綠燈

必須承認,不那麽長的劇集,今後起碼在政策上,會受到某種鼓勵。

前不久限制電視劇時長的相關政策一出,《青春鬥》等劇不得不縮減篇幅,已經昭示了這一點。

雖然這種限制更偏向電視播出,但在導向上,還是為“短而精”的劇集提供了一定的生存土壤。

同時,如果短劇長時間以“一集一故事”的詩選劇形式為主,故事上限制太多,容易出現同質化,當觀眾厭倦,一樣會倒逼“迷你連續劇”的發展。

當然最重要的是,網劇直播平台的發展,必然解放內容生產力。

電視台“論集賣錢”的規則,在這裡不複存在,直接掐滅了“注水劇”的生存可能——近兩年那些篇幅超長的網劇,一大部分是上星失敗的題材。

平台對長劇不存在剛需,但對好內容是有剛需的。

有西瓜視頻一樣的短視頻平台,才會催生八分鐘一集的《不思異:電台》

在當下觀眾逐漸“追不動劇”的情形下,短而精的劇目,更容易為觀眾所接受,這也是《車諾比》為全球觀眾歡迎的原因之一。

所以,對短劇未來在內地網絡製播平台的發展,尤其是連續劇的發展,完全可以抱樂觀態度。

但要達成目標,需要的是新形勢下,劇集創作思維的轉換。

像《車諾比》《坡道上的家》一樣,嚴肅探討事件本身的敘事視野,更容易出精品,打口碑,也更為觀眾所歡迎。

無論是認真探討社會熱點,還是完整再現歷史事件,都可以摒棄“鴻篇巨製”的連續劇創作迷思,以更精煉的節奏、更精準的視角、更精良的製作,去完成一部接近“電影感”的短劇。

以這種形式,去實現一部電影、幾十集連續劇所不能完成的,讓形式為內容服務,在製播模式上為更好的內容開綠燈,讓內容生產的精品化,與市場信心的強化互為作用,才可能為短劇創作思維的激發,帶來新的推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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