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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連傑:“國術”這倆字,就是製止格鬥的技術

2018 年5月20日

李連傑參加太極禪學堂在成都舉辦的課程

為學員做題為《生命的真諦》的演講

2018年5月19日,我們和李連傑約在成都見面。十年前的這一天,汶川地震後第七天,我和當時正在四川地震災區採訪的同事們,以及幾萬成都人一起,參加了在天府廣場舉行的哀悼儀式。

那些日子,李連傑也一直奔走於四川災區的各處,為賑災籌款而忙碌。那時他的壹基金創立剛剛一年有余,身份認證困難,社會爭議巨大。但是李連傑頂著各種壓力,“把能撞的牆都撞了一遍”。2011年,壹基金作為中國第一家民間公募基金會落戶深圳,並完成了去李連傑化。現在,壹基金的理事長是馬蔚華。十年之前壹基金所倡導的盡我所能、人人公益,如今已經成為了社會的共識。

他感謝移動互聯網,因為移動互聯網的的原始動力點是利他主義。利他主義是什麽?就是先為別人著想,當他第一次聽馬雲說起這個概念的時候,“渾身興奮”。這是大乘的思想,也是他的人生哲學。讓整個社會通過最簡單的方法幫助他人,這是他的最大夢想。現在看到有幾億人可以在某一天同時為別人付出,他非常開心。至於這錢進不進壹基金,已經不是他最關心的事情了。

在紀念汶川地震十周年的這段日子裡,作為壹基金創始人,李連傑與壹基金理事會成員及捐贈人代表一起,探訪了雅安420地震災區援建項目,參加了在“成都-壹基金青少年與未來防災體驗館”舉行的安全教育體驗活動。他現在更像一個志願者,“人們意識當中的、普遍認知中的公益慈善,我已經不那麽全情投入,我現在思考的是一個更大的、更廣泛的課題了。”

2018年5月20日,他參加了太極禪學堂在成都舉辦的課程,並為學員做了題為《生命的真諦》的演講。太極禪由李連傑和馬雲共同發起創辦,旨在傳播健康快樂的生活方式,把從太極文化中吸收的營養、領悟的智慧分享給全世界。這一次,他想用公益的心,借助現代商業手法來推動太極文化的發展。

“我一直在思考,中國作為全球第二大經濟體,我們要提供什麽樣的文化元素與全世界分享。太極哲學的妙處就在於它培育了一種陰陽平衡的生活方式和處世態度,隻不過過去我們沒有好好傳播。太極禪就是要建立這樣的平台,把這種情懷向全世界傳遞。”李連傑說。

上周五,我們推出了李連傑訪問錄上半部分——《李連傑:我們如何面對那個被顛覆的未來世界》(點擊閱讀),話題主要圍繞公益觀、生死觀、未來觀、宇宙觀等等展開。今天我們推出下半部分,話題圍繞國術與格鬥、少林與太極展開。我們可以向李連傑學習更多認識世界、認識自己的方法。

2018 年 5 月 19 日,我們和李連傑約在成都見面

攝影:飛飛

“國術”這倆字,在我個人看來,就是製止格鬥的技術

仲偉志搜神記:李先生,咱們聊個八卦問題可以吧?

李連傑:沒問題。

仲偉志搜神記:前一階段,“格鬥狂人”徐曉冬與傳統國術人士約戰,引發了公眾對中國國術的質疑和爭論。很多人認為,既然這麽不能打,那國術還有什麽價值?另外一種觀點則認為,將國術單純地理解為一種格鬥術是偏狹的,國術更像是一種文化,是一種精神的外化,甚至更像一種哲學,它應該不是一種你打倒我、我打倒你的零和遊戲。你怎麽看?

仲偉志搜神記:這是一個蠻有意思的話題,一點不是八卦。這其實是牽涉到國術、武學、武德等等不同層面的話題。但我們很多人都是比較巨集觀型的思維方式,沒有經過微觀訓練,用的語言往往都是一鍋粥似的。

你可以看到我們創字,“武”是製止格鬥,就是一個止,一個戈;“術”,就是說它是一個製止格鬥的技術。你可以看到這樣一個發展脈絡,人類一開始要跟自然界做鬥爭,為了生存要打獵,要跟動物搏鬥,要靠“武”,一個人打不過了,我再仨人,我前面引它,你後面挖一個坑,我給它引過來,它掉進去,我可以製服它了,這就是“術”了。這是人類早期為了生存而發展出來的武和術。後來隨著歷史的發展,為了守衛村落、守衛更大的土地,就變成了一種軍隊的行為,因為不論是侵略還是製止戰爭,你都是用武力去完成對資源的分配,生存就需要資源。我們的民族在這方面一直是處於守勢的。那西方或者說一些遊牧民族他們沒有東西可守,它只是能攻,只有攻了才能拿到資源生存下來。所以我們先不談價值觀,隻談武的兩種形態,叫攻和守,對吧?我們的哲學也是這樣,你出個槍,我就出個盾擋你,你出個飛彈,我就出個反導,這都是攻和守的關係。在冷兵器時代,在中華文明裡頭,“武”不管怎麽演變,從來是一個平衡的體系,就是相對的,所以我們有文道和武道,叫文武之道。過去皇帝上邊一坐,這邊是武臣,這邊是文臣,“武”這邊基本就是國防部,警察警察什麽的,就是維護這個區域安全的東西都在這邊,另外一邊就是治理民生的,就這兩大類。其實它包括了更廣大的領域,不是我們簡單腦海中的“國術”這倆字,所以有人叫它“武學”,它是一個整體的學問,它不是單向的一個東西。“國術”這倆字,在我個人看來,就是製止格鬥的技術。

但是到了到熱兵器時代,當槍炮出現的時候,這些已經變得很被動了。我們都知道一個冷兵器和熱兵器的節點,就是八國聯軍這個節點,我們吃大虧了,就是因為我們還是冷兵器。我們二十萬人打不過人家兩千人,乓乓乓,人家一支小小的軍隊就把我們打敗了。你拿著長矛根本夠不到人家你就倒下了。我再高強的武功、我再大的本事也沒有用。那麽在這個過程裡,西方人做了什麽?西方人在熱兵器出現以後,將冷兵器成功轉型,他們把那些屬於冷兵器的東西全部變成強身健體的項目,放進了奧運。

國術,究竟是文化還是體育?

仲偉志搜神記:奧運正是西方文化的一個象徵,崇拜身體,挑戰自然,挑戰極限。它與天人合一的中國文明觀念是完全不一樣的東西。

李連傑:先不說這個。更高更快更強,那是近代說出來的。最早的時候,標槍,你說是不是古代戰爭中的工具?鉛球,鐵餅,射箭,擊劍,摔跤,馬術,在軍事戰場上用不到你了,你就變成運動吧,可以強身健體,但是戰場上是不需要的,就從軍事行為變成一種純技術類的運動了。包括咱們最流行的馬拉松,幹嘛的?送信的,也是軍事行為,但是西方把這些不直接作為戰爭手段的東西,全部移交給奧運了,變成了一個個運動項目。

日本也做了同樣的事情,日本建立了武道系統,建立了柔道、合氣道、劍道,這道那道,把它們平行,都轉成專項,用武道倆字統攬它們,放在那,就很清晰地定位了這是什麽,也是運動。

我們直到霍元甲創立精武體育會,以強身健體作為目的,才把國術轉到體育這邊來了。新中國成立之後,我們也特地把國術轉到了體育總局,將它定位成一種運動,列為正式比賽項目。我們也根據國際慣例做了很多轉型工作。但是麻煩在於什麽?在於我們不敢抹去歷史的痕跡。我們祖先的東西也沒保留好,但丟掉也不敢丟,所以,就剛才你說的那幾個層次,國術更像是一種文化,國術更像一種哲學,國術又是這個又是那個,那我想說,你到底能不能用倆字跟我說清楚它是什麽?說不清楚。

一旦我們說不清,會是一種什麽結果?我從小到大,四十年都在推廣中國國術文化,那外國人到今天也不知道你在推廣什麽,因為我們自己都沒有一個統一的說法。就在六年前,我帶著中國冠軍隊去聯合國的時候,那用詞還跟1974年用的詞是一樣的:國術是中國五千年的文化傳統,國術是我們文化的精髓,國術是什麽什麽,完了聯合國的一個官員就問我,李連傑,你究竟是文化還是體育啊?

仲偉志搜神記:也有人說它是中國體操。

李連傑:你先別去說什麽體操,那是體育裡面你再細分了,就這兩個單詞你怎麽說?對方就說,你得自己告訴我們國術到底是文化還是體育。他說體育要有高科技的參與,把體能發揮到極限,要追求更高更快更強,這叫體育;而文化是幾千年來的文化積累,是一個民族文明的象徵,我們要保留、傳承、欣賞,這叫文化。文化可能並不需要我參與,京戲也很好看,我喜歡,但是我不用去唱京戲,因為它是一個文化現象,但體育是人人可以參與的一種運動。你又是文化又是體育,你還要進奧運,你怎麽進?奧運裡頭沒一個文化的項目。所以你必須說清楚你這兩個是什麽,但是我們不敢說,就是兩個都有,又是文化又是體育,你要敢說國術就是體育,一大幫人就不乾:我們歷史不是這樣的,我們歷史是那樣的。那你說我們就是文化,體育那邊的人就說那我不乾,我們要參加奧運,我們要參加世界比賽。你看我們自己都定位不了。這是我們大的巨集觀上出現的問題。

所以,首先,我們一定要確定它是什麽。或者就確定它的這一類叫文化,但我要有一部分被公認為運動,那公認的這部分運動項目,才能推向運動的奧運。

其次,就要問動機是什麽。這個話題其實在九十年代初我已經說過無數次,你查我facebook,我已經早就回答過了。因為這個問題很多人都在問,沒發生徐曉冬這個事,人家也會問你,你能打嗎?李小龍就很能打,這個那個的。有很多人說哥我要練武,我說那你能不能告訴我今天你練武的目的是什麽?我那個時候就總結了四個動機,今天回頭看,我覺得還是這四個動機。

第一,有人說,我練武是因為我想拍電影,我想出名。因為有些年輕人看到你練武拍電影了,就說我也想進影視界,所以我也要練武,我將來要成為功夫演員、功夫明星,舞台劇也行。這是一類人,他們練國術的目的很多是為了當演員。他練這個不是為了這個而是為了那個。

第二,還有一部分說,我練國術就是為了拿冠軍,拿了冠軍我就出名了,我的生活就改變了,而且弘揚中國文化了。比賽、拿冠軍,為了運動而練,這是一類人。

第三,還有一部分人就說,我啥都不為,我就想練練,有助於健康長壽。你看公園裡的那些練太極的人,他跟電影、冠軍都沒關係,沒別的目的,就是為了健康而練,這是一種人。

第四,還有一種人,我要打人,我要防身,我要格鬥,我是為了要打而練武。

所以我們就說,有四個不同的目的,你可以學四種不同的專業,我們沒有細化過名稱,都叫國術。但是為達到不同的目的,你要學的內容是不一樣的。大家對這個是不想的,認識是混亂的。而在這個格鬥當中,我又可以告訴你,格鬥有兩種,一種叫運動格鬥,就是在同等的規則下,我們倆來鬥,是為什麽?是為了決定誰拿冠軍。一定要有規則,比如不能打對方褲襠,不能打危險的部分,不是要你命的,這種叫運動格鬥。還有一種格鬥,就是中國國術以前的軍事行為的格鬥,咱練這個就為了弄死你,這是軍人、武警他們要學的,苦練的就是這幾招,我這幾招出手就是要弄死你,這是你死我活的鬥爭。所以格鬥中有這兩個類別,但是大家還是把它籠統地看。你問拍電影的能不能打這個,但他不是學這個專業的,不是乾這個專業的,他為什麽要弄死你?

比如音樂要是細化起來,他彈鋼琴,他拉小提琴,他吹笛子,他負責敲鑼打鼓,都叫音樂。你敲鑼打鼓的說他那小提琴不行啊,他會說哥們兒咱都是音樂,我敲鑼打鼓當然不如你了,但是你跟我來比拉琴,你就不行了。同樣是音樂,但它是四個不同的樂器,您不能比。你通過這個思維,就可以理解我們當今社會的問題。或者我就說射擊,都是奧運冠軍,但是我苦練的就是手槍25米,那朋友練的就是250米自動步槍射擊,另外那個說我就是狙擊手,兩千米我才打,還有一個說我練移動靶,靶出來我再打。好了,我到那打飛碟的地方,把那哥仨叫來了,乓乓乓我打著了,你們都沒打著,然後說這都是什麽奧運冠軍啊,我三槍把所有奧運冠軍都給乾掉了,所以在規則不平等的狀況下你們非要比,結果一定是滑稽的。

再舉一個例子,更簡單了。我喝杯茶,它是流質,你喝白開水,它也是流質,他喝一瓶法國紅酒,也是流質,另外一個喝一瓶茅台,也是流質,四個人都說自己的這個比別人那個好,這有什麽好比的?都是流質,但是它的作用完全不同。所以我們今天的國術出現這個怪的現象,根本上就是在不對稱的資訊下,在不對稱的地方,發生了這麽一個不對稱的事。我們反覆說中國國術能不能打、能不能打,你問的是哪一個國術?你問的是哪一個專業?再能打,你出去打一個我看看?馬上警察抓你,因為你打架鬥毆啊,你在不對的場合使用了不對的行為。所以我們這方面就太過巨集觀、粗曠。

此外,我認為三國呂布最能打,武功最高,技術最好,三英戰呂布,你三英才跟他打個平手啊。但是呂布再能打,不被人尊重。我們為什麽不歌頌呂布呢?人品不行啊,還搞人家老婆。從古至今為什麽拜關公?忠、義、仁。

所以說,武和德也是密不可分的,這是一個龐大的系統,你所說的這個事件就把它簡單化了,然後又有各種不對稱的資訊出現。我們往往會用一個很小的細胞案例去以偏概全,出現一個簡單的事情就恨不得把整個行業和整個領域給覆蓋了,這可能是文革期間的混亂留下的後遺症,它造成了我們容易對事物進行簡單籠統定性的思維。

仲偉志搜神記:我們還是一個非專業主義的社會,不光是國術,很多方面都太過巨集觀、粗曠。

李連傑:但是我們祖先不是這樣的。我們的祖先告訴我們,就一個太極圖裡頭,有一個黑,有一個白,黑裡頭有個白,白裡頭有一個黑,兩個是對稱的。實際上,沒有百分之百的白,也沒有百分之百的黑,只能有百分比的改變,不可能全白,不可能全黑。所以我們不能要求任何一個組織、一個專業、一個項目有百分之百的統一標準,這不適合人類,人類的生活是相對的。

關於《少林寺》,我反思了很多年

仲偉志搜神記:你的電影作品橫跨了少林和太極兩大門派,有《少林寺》,也有《太極張三豐》。你後來創辦太極禪,是不是說明太極比少林更符合你的人生哲學?

李連傑:其實《少林寺》是在特定時代背景下的、一個集體的作品,但是大家更多的關注我個人,把所有的功勞都給我了,我感到有些慚愧。就是在文革結束、改革開放開始的那個時間點上,恰好有這麽一個很男子漢的電影,它表現出來的激情使大家都很興奮,影響了不止一代人。它其實超越了一個電影本身所能承載的東西。它是不可複製的,因為那個時空過去了。而在《少林寺》時期的那個我,完全是為了自己的“小我”在奮鬥。我一直說,我四十歲前所有的動機都是為了小我。不同的階段有不同的尋找,我是四十歲之後開始,在我個人能夠控制的時空裡,社會需要我做什麽我就去做什麽。

另外關於《少林寺》,我也真的反思了很多年。在西方有一個報導說,“一部《少林寺》為中國培養了無數的保安”。這句話對我的刺激特別大。他們覺得學了國術沒有什麽出路,對社會沒有持久的貢獻,甚至連找份工作都特別難。我沒有一點點貶低“保安”的意思,我想說的是,《少林寺》帶動的那種學國術的熱潮,在整個社會結構裡,的確造成了出路不太廣泛的現象。

所以,我希望通過自己更多的努力,比如通過創辦太極禪,讓中國的這一代人即21世紀的人出現更多的禪者、智者或者有智慧的武者,他們應該是有思想、對生命有思考、願意彼此扶持的一批人,而不是像以前人們簡單理解中的“武夫”。這也是我對那個年代被《少林寺》所耽誤了夢想的無數年輕人的一種表示。我對這件事一直很抱歉,我必須想更好的方法,希望在未來的時空裡為大家找到更好的、覺著很驕傲的一種符號。就是說,太極禪對未來要有貢獻價值。

這個時代更需要太極?

仲偉志搜神記:就是說,“少林熱”是一個特別興奮的時代的產物,而目前這個時代,特別需要冷靜、理智,更需要太極。

李連傑:我們普羅大眾心目中的太極,實際上是太極拳,是拳術。而太極拳又被認為是公園裡上了年紀的人為多活幾年而從事的這麽一個運動。但是很不好意思,太極兩個字,其實是五千年到六千年前我們祖先就有的一種文明。它還早過《易經》。就是說我們以前的認知是天地人,陰陽平衡,相對的世界就是我們生活習慣的世界,這就太極,無極生太極,太極生兩翼,兩翼生四象,四象生八卦。所以從古至今,我們的生活環境中,是離不開太極的。你比方中醫說,您過冷了調點這個,您過熱了調點這個。今天說經濟過冷,刺激一下,經濟過熱,調控一下,這就是在找平衡點,不能傾斜。人對大自然過度地利用了,就破壞了大自然,所以又要環保,要平衡。

國際政治上,朝鮮當然現在也在尋找平衡,各國參與也是為了平衡,伊朗問題也是。所以政治、軍事、經濟,無論什麽東西都是要平衡。大家在社會上做生意,光我賺了您不賺,這做不成,必須互贏互利,大家都差不多,這事才能成。所以太極的這個平衡,我們祖先告訴我們這種生存狀況是比較好的,不要落到極端去。道家說陰陽平衡,佛教說不落兩邊,孔子說中庸之道,中間的路線。所以中國文化一直都是在尋找這個“中”的文化,就是平衡這麽一個概念。

太極拳是什麽?太極拳只是到了四百年前或者最多追到六百年前的張三豐,是一種尋求自己的身體和思想平衡的一種訓練方法,用身體表達哲學思想,那個叫拳。但是用在社會結構中,那就叫太極。當時我們做壹基金,我自己給它定位就是,我一定要做一個符合人性的,跨政治、跨宗教、跨語言、跨文化的具有共識的東西。那麽今天做太極禪我又是這樣,要做一種跨政治、跨宗教、跨語言、跨文化的一種具有人類共識的東西。我們就說人類為什麽活著?那我想了四個字,健康快樂。全人類都追求健康快樂,最重要的就是健康快樂,硬體就是叫健康,軟體就叫快樂。怎麽達到健康快樂?你可以學知識,你可以吃維他命,你可以運動,這個硬體你怎麽樣達到,那個軟體怎麽達到。這個其實是無國界的,是人類共同追求的,你可以去任何國家問,大家都認同,大家都追求。

仲偉志搜神記:你這也是一種“文化打出去”

李連傑:我不大習慣這種說法。我不認為我想把文化打出去,它就能打得出去。如果中國不開放,可樂它也進不來,披薩也進不來,星巴克也進不來。今天朝鮮不開門,你這些產品都進不去,你怎麽打?打必須是有人要開門,有人願意才互動。所以文化打出去這個事,文化走出去這個事,因為我從小的經歷,我更喜歡先找一個人類共同想達到的那個目標。我根本不需要打,我只需要找到我們共同追求的東西,把一個產品擺在那,因為有共同需要,我就做了。就比方說這個衣服全世界都流行,這個飲料全世界都覺得好喝,這個音樂全世界年輕人都覺得好聽,那它的共性是什麽?你找到了那個共性,你把那個產品拿出來,它一定會利益他人,就會流行了。但是這個產品的原點還是中國的。我的理念就是這麽一個東西,我不想我“打”過去,因為我一打過去它可能就給我一個反傾銷,它就來個上稅,它就打回來了,因為打過去打回來,是少林的思想

太極的思想,實際上美國人在戰術上的運用相當不錯。它的產品不以國別去界定,它用人性的需求來界定,什麽樣的體育,什麽樣的電影,什麽樣的音樂,什麽樣的流行,它把每個年齡段都給分出來,然後它用它的軍事、金融、文化等等工具去推銷,用這三個錘子錘你,錘的你受不住了,你就打開門,它的產品一送進去,你的年輕人和他們的年輕人想的是一樣的,因為都要方便,這叫快餐文化,方便、容易、簡單,它是符合人性需求的。但是我們有時候把推銷產品的工具和產品本身給混到一起了。一旦混到一起,它的產品定位就有可能不清晰。就是說你自己覺得好的時候,那個市場的目標消費群體未必認同和接受這個產品,它推廣起來、銷售起來就有一定的難度。

我們都知道目前全世界有兩個東西是無國界的,一個是體育,一個是音樂。當然這個音樂不包括歌詞,一有歌詞就有內容,有內容就可能你聽得懂、他聽不懂。所以我們怎麽樣找到太極中符合人類健康快樂的東西,完了把它再細化,有針對小孩子的產品,有針對年輕人的產品,有時尚的產品,有追求生活態度的產品,我們在不同的市場推。我認為它是 21 世紀最重要的一個東西。一個大的經濟體,它必然輸出文化,美國和歐洲做的最霸道、最強勢。如果我們不做太極,美國人就會做了。

你看日本,七十年代,當它經濟騰飛的時候,它就把動漫、空手道、柔道這些一下子全部推到國際上去,最後國際上接受了什麽?接受了柔道,所以柔道就變成了世界普及項目,後來接受了空手道,現在空手道也變成奧運的項目。在這個過程中需要三個因素,一是經濟騰飛了,二是政府要給很大的政策支持,三是企業要把資本拿出來,才能順勢走出去。韓國學的是同樣的東西,八十年代,韓國汽車工業起來的時候,它就把跆拳道推出去了。如果我到您這兒光說賣汽車、賣汽車,就太生硬了,如果說我帶來的是健康、快樂、運動,說點好聽的,這產品就順勢出去了。

創立“功守道”,是試圖厘清中國國術裡文化和體育模糊不清的一種努力

仲偉志搜神記:你和馬雲共同創辦了太極禪,他也練太極,你怎麽評價他?你怎麽評價他在《功守道》的這次跨界演出?

李連傑:馬雲先生充滿了武俠夢。大家都知道,阿里巴巴公司每個人都有一個武俠的名字,阿里巴巴的文化就是一個武俠世界的文化。我們兩個人都是天馬行空的理想主義者。所以如果我倆在古代,應當生活在俠客的世界裡,都有著“天下有問題我來解決”的那種情懷。他首先要有情懷,然後不斷地跟人去講,就吸引了有情懷的其他人。他可能不懂電腦科技、產品技術,但是他能用他的價值觀融聚很多優秀的管理人才和專業人才,把公司越做越大。

他自己堅持練太極三十年,但因為日常投入的時間比較少,所以並不是一個頂級的硬體水準,但是他的軟體水準,就是對太極哲學的理解、對太極哲學的運用,一定比中國很多專業的硬體高手都厲害。這就是為什麽我們可以聊天,我們兩人會經常探討生命、儒家、佛家、道家、社會未來等話題,講人類在30年後、50年後會怎樣。別人聽我們倆聊天,可能就是兩個瘋子在探討宇宙人生。我們在軟體的部分做了十年的朋友。當然他在我心目中是亦師亦友,他是老師出身,可以抓到重點,我經常特羅嗦,我說了一大堆,他兩句話就整理清楚了,這方面他實在太厲害了。

去年拍《功守道》這個電影,其實是為了實現他很早就有的夢想。我們倆沒創立太極禪這家公司的時候,就想拍這個電影。

在馬雲心目中有很重要的幾點。第一個,我前面也說過了,首先他非常關注利他主義。我們的人類發展史以前是君主製,君主掌握所有的資源,後來到了工業時代就有點資本說了算,因為有錢的人掌握了資源,政治家要競選也需要資本家的資助,你才能選上。資本還可以干擾你的軟體,他可以給你洗腦,說我們家汽車最好、我們家汽車最好,一般計算,不斷給你灌輸75遍之後你就會重視這個產品,你就會進入思考階段,你就開始買車了。但是在互聯網時代尤其是移動互聯網時代,馬雲先生有一個清晰的地位,說這個是利他主義的時代。利他主義是什麽?就是先為別人著想,這是大乘的思想,我一聽就渾身興奮。他第一目的不是說我公司要賺多少錢,不是說花多少資本給你洗腦,這是上一個時空的商業模式,現在就是要給更多的人提供更多的方便,看電影方便是淘票票,出行方便是滴滴,外賣方便是美團,哪個公司提供的方便越多,哪家公司就做的越大,這是互聯網思維的正向價值,這個動力原始點叫利他主義。未來仍然是這樣,所以你們搞企業搞公司的,要思考這些問題,利他主義會使你的公司更有生命力。馬雲非常堅信這個。

第二個他提出的就是感恩,我們要感恩中國國術界,他們為中國國術做出了貢獻,使得全世界一提到功夫倆字,都是中國的,太極也是中國的。所以為了感恩他們,我們要做一個致敬,這是練武人必須具備的一個情懷,武德方面,我們要致敬前輩們。當然這也是被徐曉冬事件刺激了一下,我們覺得必須要出來向前輩們致敬,所以這個電影是對所有人都免費的。

他把這事交給我了。拍這個短片,我們算了下,人工成本最少也要兩個億左右,但是我們幾乎都是免費做的,除了製作費以外都是免費的,就是為了向中國國術致敬。再一個,企業家們都知道,你們做企業,都會把超越自己的極限作為樂趣,因為這是馬雲十年的夢想,他一直想去拍武俠電影都沒拍成,都五十多了,再不弄等到六十多打不動怎麽辦?但是他現在還能不能打,我也不知道,他也不知道。對他個人來講,這真的是一個挑戰,因為你會國術也並不一定會拍電影啊,要對著鏡頭練,又要打,跟那麽多高手打,各種壓力擺在他面前。我非常敬佩的是,一個這麽優秀的全球企業的領袖,兢兢業業花12天的時間,每天在電影場工作12個小時,又要學演,又要學打,又要跟對手配戲,在五十多歲的時候,把年輕時候的夢想實現了。好壞不重要,重要的是從來沒忘過初衷,從來沒有失去童真。其實修行很重要的一點就是不要忘掉童心。

現在想起那12天我都非常感動。我也沒有做過這樣的一個電影,我是監製,所以我也挺嚴厲的,大家誰遲到我就罰誰的款。馬雲先生在12天裡真的隻請過一次假。他有一天跟導演說,我請兩個小時假,導演說我做不了主,問監製。他就問我,監製我能不能請個假,我說什麽事?說好了都不請假的。他說墨西哥總統到阿里巴巴訪問,我得去接待一下。這個可以。我有這麽點權力,真爽,哈哈。

仲偉志搜神記:這部電影的背後,其實是一個你和馬雲共同發起的叫做“功守道”的產品,它的緣起是什麽?

李連傑:我和馬雲都堅信,未來我們人類的軟體會出現非常大的問題,六七年前我們開始創立太極禪這個公司,就是為了解決軟體的問題,那到今天這個時刻,他覺得已經太緊迫了,我們光一個產品是不夠的,應當趕快做一個適合當代90後、00後年輕人的一個產品,所以我們去年決定做功守道這個產品。

功守道由太極推手演變而來,可以說是太極推手的進階版。太極推手是太極拳體系中訓練技擊能力和悟“勁”的重要手段。傳統國術中踢、拿、打、摔等技法,在太極推手中均有應用,其他拳種也有“揉手”、“摛手”等類似的練習方式。我們在太極推手的基礎上進行了國際化創新,保留了剛柔並濟的理念及太極推手的核心規則,以“掤捋擠按”為基本法則,以“採挒肘靠”為基本技法,並對比賽規則、比賽場地進行了修改和創新,使比賽更具對抗性和觀賞性,也更適合推廣。

功守道的初衷,就是要按照明確的體育運動項目來設計,按體重分級,進行公平的、純運動的對抗,以便於更多人參與,這也是我們試圖厘清中國國術裡文化和體育模糊不清的一種努力。

2017 年 11 月 15 日,李連傑和馬雲

一個發展起來的中國會帶給世界什麽

仲偉志搜神記:你前面說到,如果我們不做太極,美國人就會做了。太極不是東方的哲學智慧嗎?美國人能做得了?

李連傑:全世界都想看看一個發展起來的中國會帶給世界什麽,而美國人認為中國能夠帶給世界的就是太極。所以美國在進入21世紀之後的這個年代裡,有大量的機構在研究太極。到我們這裡,任何一所大學,你都很難找到關於太極的論文,可能體育大學有幾篇。但是一個哈佛大學就能拿出800篇關於中國太極的論文。我們中國人說太極好,怎麽好?就是好,因為可以強身健體,怎麽強身健體?我問了很多練了四五十年太極的人,他們說他們的師父就這麽說的,祖宗就這麽說的。我們就是說一個“好”字,但是沒有任何科學或者數據上的支撐。美國人如果告訴你說太極好,他就會說,是因為我們做了幾種不同的測試,比如說失眠,這600人分成兩組,300人一組,都有失眠的問題,有一組練瑜珈的,有一組練太極的,三個月之後再檢查身體,練瑜珈的這一組人中25 %有改善,練太極的可能32 %有改善,所以說太極比瑜伽更有效。但它並不是萬能的,因為還是有百分之多少是沒改變的,沒改變的那部分是什麽狀況?也做了大量的研究。具體數據我記不清了,我就是舉個例子。但是我們在說一個東西好的時候,情感上是不允許別人質疑的,恨不得一說好就是百分之百。如果你說你練了太極這毛病出來了那毛病出來了,他就會說你練錯了,這是你的問題,你不能說是太極的問題。我們對事物的評價往往都是比較籠統的去說,往往非常絕對,也不去量化研究。但是恰恰我們的祖先告訴我們,世界上不存在沒有缺點的事兒,也沒有一種藥是治百病的。您喝酒,少喝點可能對身體好,但只要一過量,就壞了,無論是什麽,您都是需要找一個平衡點,是不是?

仲偉志搜神記:如此說來,說太極比少林好,恰恰是違背太極的觀念。

李連傑:對。所以我不是說我們覺得太極比少林好,我們是覺得在 21 世紀,在一個硬體高速發展的社會裡,需要一個匹配的軟體來做平衡,能夠把硬體和軟體共同提升。所以我們在太極的後面加了一個禪字。這裡的太極,主要是各式的太極拳、雲手、太極Fit、太極十三勢等,太極是健康,它的使命是將身體硬體維護好;而禪,則是指禪修、生活方式、生活態度,禪是快樂,它的目標是把軟體維護好,讓你快樂起來。

因為禪如果不做,不好意思,美國又做了,美國現在做的又比我們超前了,因為什麽?這是有案例的。瑜珈是印度的,印度就沒做,美國人看你老不做,它就給拿走了,把瑜珈做成了一個健身房的運動。瑜珈最後變成了美國產品。印度人說這不是瑜珈,這頂多是瑜珈1 %的皮毛,但美國人說,就是因為皮毛,所以才能流行,如果按照印度的標準來推出瑜珈,就沒人學了——他得站那樹上,3小時,動都不動,這瑜珈誰學呀!美國人包裝產品、定位產品,還是有一套成熟的商業邏輯的,這是我覺得一直要學習的。

所以說,如果我們不做太極,那太極將會變成不知道是韓國的還是美國的,如果我們不做禪修,禪修也是美國的,現在已經有至少五千家美國學校在做禪修了,很多美國大公司都鼓勵做禪修,做了禪修公司還給獎金。我們看到的很早,關於硬體和軟體的平衡發展問題,我們2009年就已經在思考,2011年已經動起來,但是為什麽沒有大規模地推?就是因為任何一件事物,都需要社會一段時間的理解和了解。因為很多中國人一聽到禪修的時候,就覺得是宗教,一說宗教的時候,就覺得是迷信,一說迷信的時候,社會的“有識之士”就堵你。我們進入這樣一個邏輯,或者這樣一種怪圈。

我們什麽時候就覺得它正常了呢?就是看到原來西方人都在練了,天主教國家、佛教國家都在練了,它就變成了一個產品,哦,原來它就是一個軟體,跟宗教沒有任何關係,它不是佛教和道教的禪修,它只是一種對心理疾病有輔助性和幫助性治療作用的技術。你把它定位成一個產品,同時很多國家已經把它變成了一個產品,大家慢慢就理解了。我們必須要等到這樣一個大環境,你才可以講禪修,要不然社會上就會有人認為你在那兒傳道,認為你在那兒散布迷信。

其實外面世界已經有一個產品進入社會了。比如我們一個朋友在美國做了一個禪修APP,上線兩年多,八百萬會員了。難道它的八百萬會員都是佛教徒嗎?不是,它是百分之幾的佛教徒,但是百分之九十幾都不是佛教徒,他們為什麽要學呢?他就覺得這個產品對清理他的情緒——就是我說的軟體的情緒——是有幫助的,所以他願意練。你看西方也是包裝中國的東西,但是我們不做,明明是我們祖先留下的,被人拿走了,包裝完了,我們又買專利回來了,又進入我們的生活,我們拜人家做老師,這是一個挺遺憾的事情或者一個挺諷刺的事情吧。

我不是做給任何人看的。你怎麽評價我都不重要,我都可以虛心接受

仲偉志搜神記:感覺你又在做一件類似壹基金成立初期的事情,又在做一個推土機,先把路線推平,把技術設施建設好。

李連傑:對,我現在做這同樣的事情。其實這個事情已經做了六七年,只是我一直覺得沒有具備一個基本的社會土壤,我不敢大力推,只能大力推太極,但是不敢大力推禪修。今天人們還認識不到這個軟體需要維護,不理解這個怎麽回事兒,他就會有質疑。也許十五年後,大家就覺得太正常了,每天早上有半個小時跑步,運動、出汗、消耗卡路裡,硬體維護,上班工作忙,午休的時候,往這兒一坐,清理一下軟體,下午頭腦又清醒了。這個也許不需要十五年。十年前做壹基金的時候沒有移動互聯網,所以你推起來,大家的資訊不能這麽快的被傳遞,十年的結果我們今天看到,我已經很放心了,一天有三億多人參與人人公益,這很好了,繼續吧,就不需要我了。目前這個事情跟當年的事情一樣,我不做,一定有人做,我自己也不需要一定要去做這件事,關於這個調理,我已經學了二十年,我知道怎麽會帶來快樂,我只是希望社會需要什麽的時候,我能夠看到的時候,我能幫著別人做點什麽,能夠縮短這個時間,不要等到後果非常嚴重的時候才去出手。

仲偉志搜神記:壹基金是你在三千米做的一件事,這個太極禪是在六千米做的一件事,是你向著更高峰的攀登。

李連傑:我不能說是向著更高的高峰攀登,只能說那十年我看到社會的需求有一個空白,是這樣的。然後六年,再往後看的時候,我和馬雲就認為這是另一個空白,這個空白我們要耐著性子做,我們做這個東西,就堅決不是為了賺錢。你要賺錢,用我們倆的名字去拿土地,各個地方政府都給,拿了土地就賺錢,我們可以搞文化產業,蓋一個館,周邊搞商貿,滾錢太容易了。但我們兩個一定要做夢想,而這個夢想就健康和快樂,那怎麽樣讓人健康快樂?我們提供什麽樣的方便?我們要沉住氣,5年寂寞,8年寂寞,10年有初效,15年有結果,20年可能就會幫到很多人。對於我個人來講,這才是有意義的生活。因為你來到這個世界上,名、利、權、情你啥也帶不走,沒人能帶走。所以無論是誰,都是暫時保管著那個相對時空裡的權力和金錢而已。你只是這些東西的臨時保護者,不管你願不願意,最後都得交出去,然後就換一個哥們兒臨時保護,完了再換一個哥們兒再保護,就是這麽一個遊戲。既然這樣,為什麽不能為他人提供更多的方便、讓生活變得更有意義呢?

仲偉志搜神記:但是仍然會有人不理解你。

李連傑:我不是做給任何人看的。你怎麽評價我都不重要,我都可以虛心接受。因為你不理解,你罵也正常,你損我也正常,你挖苦也正常。但是我看百分比,只要我還能到及格線,百分之五十以上的人認同我做的事,特好。你何必要那百分之四十九都支持你、認同你呢?所以我做事兒根本不是為了別人認同或者不認同、理解或者不理解,我只是在這個時空裡,選擇了我要做的事和我非常開心要做的事,就做了。

其實外面的名、利、權、情,七情六欲,生老病死,對於我影響不大,不需要被這些所綁架。我只會問,我能為他人提供什麽樣的方便。我既然認定公益慈善是一個方便,那我就推啊,我既然認為太極禪也是一個方便,我就繼續做了。我不需要向任何人交代我為什麽要這樣做,因為最後審判的時候你不是讓別人審判你的,是你自己審判自己。要所有人都認同我就不太可能了。有百分之五十一的認同,挺好;就算沒有五十一,只有百分之二十,我仍然會想社會需不需要。

還是那句話,如果社會需要,我們不做,可能幾年後別人也會去做,但我們去做可能會快一些,能夠更好的把中國文化分享給世界,那我就去做了。我們做的所有這些事情,“利益他人”是核心。太極禪的核心也是怎麽樣“利益他人”,怎麽樣把健康和快樂在21世紀與全人類分享,這是更大的公益,是我們在走向未來小康社會的時候,應該必備的與世界分享的“大公益”理念。

2018 年 5 月 12 日,李連傑在成都

本文圖片除署名外均由李連傑團隊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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