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提多起義：克裡特希臘人的反威尼斯殖民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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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4年10月，威尼斯通過對拜佔庭帝國的領土瓜分，使自己開始成為一個海洋帝國。但在本地的希臘人看來，他們就是不折不扣的殘暴統治者。雙方不僅存在利益紛爭，也有濃厚的信仰與文化衝突。最終，這些矛盾匯集起來，變成了波瀾壯闊的聖提多起義。

克裡特的重要性

威尼斯共和國及其海外領地分布

在霸權的運營模式上，威尼斯不走傳統的領土帝國路線，反而和近代的葡萄牙、荷蘭有異曲同工之處。他們從不追求控制大片領地，所以除君士坦丁堡的部分商業區外，在大陸沒有太多地盤收獲。人口太少也限制他們實現大面積的海外殖民。

所以共和國的勢力範圍，就是由許多港口、要塞和基地組成的龐大軍事-貿易網絡。他們要求海外領地距海岸不超過幾英裡，避免過多和希臘居民接觸。再依靠散落在地中海的眾多商船，組成自己的國際情況網絡。

1204年 威尼斯脅迫十字軍進攻君士坦丁堡

依靠商人運作的威尼斯議會，也充分收集各方面的情報。以便分析政策得失，與佔領土地的潛在回報，保證每筆投資都有利可圖。所以他們在決定之後，會派使節訪問那些貧困潦倒的十字軍領主手。贖買看似毫無希望的希臘土地，或以政治聯姻的方式獲得無男性繼承者的封地。甚至將新打下的愛琴海島嶼，冊封給某個貴族子弟。

作為高度依賴外部物產的小島城邦，一個面積較大的農產品產地其實非常必要。愛琴海的大部分小島貧瘠，希臘本土的純農業也不發達。所以威尼斯人需要開辟能製造直接經濟利益的實體殖民地，而富庶的克裡特島就充當了這個角色。在荷馬的史詩裡，這裡是"酒暗色大海中的富饒大陸"，盛產橄欖、葡萄和穀物。位於東地中海的戰略位置，則讓威尼斯人將這裡當成了自己海上勢力的中心，是他們開辟貿易線路的前哨基地。

聖馬可雄獅籠罩下的克裡特島

1205年，威尼斯從十字軍領主博尼法斯那裡，以1000杜卡特的價格買下了克裡特。然後花了四年時間，驅逐另一個熱那亞海盜首領--漁夫亨利。從經濟角度看，克裡特島其實更像是自給自足的小大陸，而非單純意義上的島嶼。文化淵源方面，這裡從古典時代開始，就屬於希臘民風最彪悍的地區之一。

島上的希臘人口，是威尼斯殖民者的五倍。農業基礎、稠密人口，還有拜佔庭的貴族家族留在當地，所以頗有內部組織能力。克裡特人也很虔誠，完全忠於東正教信仰和帝國。他們視威尼斯人是導致拜佔庭顛覆的罪魁禍首。覺得威尼斯佔領自己，就是不自量力的蛇吞象。

威尼斯在克裡特沿海建造的要塞

對立與共存

威尼斯殖民克裡特島的首都 坎迪亞

為了牢牢壓製希臘人，威尼斯開始對克裡特實施軍事殖民。意圖以自己為原型，將全島打造為新的威尼斯。島嶼因此由一位受共和國指派的公爵統治，他則需要向遠在千里之外的老院提供述職報告。

他們還仿造威尼斯城，將克裡特也劃分為6個區。然後邀請本土的不同區人口，到在其他區定居。這些人將得到土地，作為回報，他們需要服兵役。因此，這些人就構成了威尼斯統治克裡特的小地主階級。此外，13-14世紀之間大，約有1萬人從威尼斯遷居克裡特。由於對於拜佔庭遺民充滿了敵視和被同化恐懼，威尼斯人極其殘暴地掠奪全島。

首府之外 威尼斯人將克裡特分為6個區域

經濟和貿易方面，克裡特希臘人處於被剝削的地位。雖然島嶼是亞非歐三洲轉口貿易的重要樞紐，但是在拜佔庭多次割讓貿易利益、乃至君士坦丁堡被攻陷之後，易利潤就基本與希臘人絕緣。從愛琴海文明時代起，就以貿易聞名的克裡特希臘人，此後只能以農耕或者放牧為生。底層居民的生活狀況比赤貧好不了多少。

文化上，為了避免被人口佔絕對優勢的希臘人同化，共和國堅定不移地實施種族隔離政策。拜佔庭遺民的民族精神和身份認同也在東正教士中被反覆強調。後來的叛亂中，不斷出現拜佔庭帝國的影子。威尼斯人害怕這種精神上跨海傳播，於是禁止島外的任何教士上岸。又因為治非常不得人心，所以威尼斯人隻敢住在城裡。坎迪亞就是威尼斯在克裡特島的勢力中心，西邊還有與之相輔相成的萊蒂莫和乾尼亞。威尼斯人還以一連串軍事要塞控制鄉村，對基層的統治很不穩定。

克裡特島上的6區劃分 靈感源自威尼斯的本土規劃

拜佔庭遺民的反抗

島上希臘人曾多次聯絡北方的尼西亞帝國

有壓迫就會有反抗。雖然本島人保留了信仰，但是在政治上被威尼斯人壓製。沒有任何希臘居民被允許進入威尼斯人主導的地方議會。每一波新移民到來，都意味著侵佔更多的原住民土地，也經常會引發叛亂。這類叛亂領導人，都是被剝奪地產的拜佔庭貴族。他們的風俗原始而剛烈，高唱英雄史詩，以劫掠、格鬥和射箭為榮。

在他們的組織下，希臘人一次又一次奮起反抗。1212年的首次起義被公爵鎮壓，但失敗並沒有妨礙帝國遺民的熱情。在接下來的7年裡，大小叛亂此起彼伏。焦頭爛額的克裡特公爵，被迫同意授予希臘貴族以騎士采邑。從法律層面禁止殖民者侵犯希臘人利益，以便分化本地勢力。

克裡特島希臘人也一直找機會進行反抗

1228年，島上的4個拜佔庭大家族再度舉事。克裡特公爵遣使向出身威尼斯名門的納克索斯公爵求救，而島上的東羅馬貴族則直接請來了尼西亞帝國的救兵。尼西亞方面也派出了由33艘船組成的克裡特遠征艦隊。在島民的指點下，一度控制了威尼斯據點之外的全島，並得以留下了常駐武裝。

1233-1236年，威尼斯政府以讓渡利益和給予自治利的方式分化抵抗勢力。其他大家族都放棄了抗爭，只有德拉孔托普羅斯家族和尼西亞遠征軍殘部，依托米拉貝洛要塞繼續鬥爭。最後在羅德島領主的協助下，遠征軍殘部被逐出克裡特島。反抗的貴族家庭則被斬盡殺絕，領土與財富也全部沒收。

尼西亞帝國也曾派出艦隊往島上輸送援軍

1261年，隨著君士坦丁堡的光複，米哈伊爾八世試圖收復克裡特島。東羅馬的滲透和乾預，引發了克裡特希臘人的1262年大起義。起義以回歸"羅馬"為目標，還被東正教會封為聖戰。這次鬥爭持續了4年之久，但是米哈伊爾八世卻沒有派出任何實質性的增員，島上的卡勒吉斯家族為了保全自己的特權而袖手旁觀。最終威尼斯人故伎重演，以更大的糖衣炮彈收買希臘貴族，還允許米海伊爾八世派來的支援者安全離開。

1277年，這次回歸行動有了重要進展。擊斃克裡特公爵後，希臘人又在梅薩拉平原戰役中重創威尼斯軍隊，迫使他們退回到了坎迪亞主城。在於軍事上，航海共和國的缺乏封建武裝傳統。所以武器精良，但戰鬥力並不十分強大。在遇到拜佔庭遺民的堅定反抗時，不一定具備絕對優勢。

尼西亞帝國光複君士坦丁堡 也繼續刺激了克裡特島反抗

然而，起義者圍困坎迪亞城期間，因為分贓不均而齟齬不斷，有家族退出戰鬥，剩下的人也為爭權奪利而大打出手。卡爾基萊斯家族甚至幫助威尼斯人打擊其他家族。第二年，這次起義終於是功敗垂成。威尼斯人這次也拒絕簽署讓步條約，對起義者大肆報復。他們派兵燒毀村莊、洗劫東正教修道院，將叛軍首領斬首，並毒刑拷打嫌犯。許多將婦女兒童被押往威尼斯，令希臘人骨肉分離。很多起義者看到本島局勢無望，於是選擇逃亡小亞細亞，加入了拜佔庭軍隊。這迫使米海伊爾八世在1277-78年前後承認了威尼斯佔領。此後，拜佔庭基本上放棄了對克裡特的領土要求。

隨著時間的推移，威尼斯人繼續向東擴張，一個穩定的克裡特島就非常必要。為了避免其他勢力覬覦這裡，威尼斯當局決定減弱對原住民的歧視和敵意。賦稅方面，希臘人的不平等處境有所減輕。威尼斯殖民者和大家族也開始承擔港口維修、軍事征稅和額外的穀物稅。在國家有軍事行動的時，穀物、鐵、馬匹、皮毛需要以低於市場的價格賣給政府以供軍用。

通過合作 部分希臘貴族也成為了殖民統治的受益者

短暫的和解

融合拉丁與希臘風格的 克裡特畫派作品

雙方也加強通婚和了解，兩個族群開始產生了理解和相互認可。150年的殖民統治後，很多威尼斯人在這裡居住數代，與土著的涇渭分明被逐漸淡化。

雖然威尼斯當局在早期嚴禁希臘人與意大利裔通婚，但殖民者除了自己的方言外，也會說希臘語。有些人和主要的希臘氏族通婚，有些人開始傾向具有神秘美感的東正教儀式。克裡特島開始在文化上反征服殖民者。意大利繪畫師綜合了意大利和東羅馬風格，開創了新的克裡特畫派，成為文藝複興運動的一分支。同時出現的，還有以本地方言寫作的文學群體。

威尼斯總督府的加稅 引發了新的矛盾

1363年8月8日，克裡特島上的威尼斯封臣們了解到，本土政府有意引進一個新的稅種，以維護坎迪亞港。封臣們對此強烈反對，他們覺得實施這項稅收純粹是為了前往黎凡特的貿易船隊服務，和他們這些地主無關。於是便在坎迪亞聚集，要求向威尼斯執政官直接上訴。公爵萊奧納爾多-丹多洛卻拒絕讓步。次日，心懷不滿的市民、仆役和士兵在反對派的教唆下，衝擊襲擊公爵的宮殿。由於公爵希望避免造成過大的武裝衝突，命令港口裡的500水兵按兵不動，自己擺平局面。但到當天傍晚，他自己就被這些攻入宮殿的暴民扣押。

接下來的7天裡，起義者為克裡特島建立了一個叛軍政府，由威尼斯封臣馬爾科-格拉代尼戈擔任總督，同時設立了4名顧問和12人組成的議事會。這些人出身自格拉代尼戈、韋尼爾、格裡馬爾迪、奎裡尼和丹多洛等貴族世家。現在的克裡特的分支已經部分希臘化，還邀請希臘貴族、教士加入議事會。在選擇政權的旗幟上，混合政府決定選擇克裡特希臘人崇拜的聖人--聖提多作為自己的標誌。

東正教聖畫中的聖提多形象

8月13日，叛軍以聖提多萬歲為口號，在陸地和海上同時懸掛帶有其形象的旗幟。於是這次混合了意大利裔和拜佔庭人的叛亂，便被稱為聖提多起義。在很短的時間內，整個島嶼就落入他們手中。為了加強軍事防禦，議事會將監獄中的一些犯人釋放，條件是6個月的無償兵役。事實證明這一決定加重了亂局。

一位名叫穆達佐的意大利裔地主表示反對叛亂，於是他的房子被燒毀了。幾天后，一位叫喬萬尼的商船主乘小艇逃到了希臘半島上的莫東。消息從那裡很快傳到了亞得裡亞海。9月11日，威尼斯元老院已意識到克裡特島已全面處於叛亂狀態。他們院迅速派出了一個安撫使團，宣布仁慈的父母是可以原諒一時糊塗的孩子，逆反可以既往不咎。但是在當地希臘人的煽動和裹挾下，使團基本上是以人人喊打的狀態灰溜溜地出入克裡特。

新的起義由具有希臘血統的本地威尼斯人帶頭

強力鎮壓

威尼斯害怕自己的老對手熱那亞人會介入衝突

和平手段失敗之後，威尼斯人意識到放任起義做大的後果。因為獨立的克裡特島會成為一個新的航海國家，並和威尼斯產生競爭。乃至在希臘人的影響下，發展成親拜佔庭勢力，並死敵熱那亞聯手。此外，為了擴大自己的影響力，克裡特的希臘人甚至遣使前往大陸的科羅尼、莫東和內格羅蓬特，鼓勵當地居民加入他們。

威尼斯官方對此高度重視。首先他們派出使者乘船前往羅得島、塞浦路斯、君士坦丁堡、科羅尼、莫東和內格羅蓬特。這些地區的原住民都是希臘人，所以需要切斷克裡特島與潛在盟友的聯繫。此外，有10艘槳帆船將立刻起航前往克裡特，封鎖該島與其他地區的信息聯絡和貿易。最後，內格羅朋特和莫東等地禁止與克裡特貿易，違令者將處以絞刑。由於教皇已經嚴格禁止天主教徒之間的仇殺，所以熱那亞對於支援克裡特叛軍興趣不高。再加上1352年與威尼斯的戰役損失慘重，讓他們暫時無暇組織增援。

14世紀的威尼斯軍隊

與此同時，元老院以充足的財力雇傭了經驗豐富的意大利軍人韋爾梅來進行平叛，並用8個月的時間，組織了一支以雇傭兵為主力的軍隊。包括2000名來自威尼斯和北意大利各城邦的城市民兵、來自波西米亞的工兵、小亞細亞的突厥騎射手和500名英格蘭長弓兵。支援力量有各種可以隨時組裝的攻城武器、32艘槳帆船和運馬船、12艘滿載補給物資的運輸船。1364年5月，在風和日麗的地中海春季，艦隊抵達了叛軍首府坎迪亞以西6英裡的海灣內。

在韋爾梅的軍隊登岸前，威尼斯人和希臘人再次發生矛盾。威尼斯封臣對於背叛國家有些擔心。希臘東正教徒卻打著捍衛純潔信仰的名義，組織了名叫“長刀之夜”的刺殺活動。他們在深更敲門襲擊威尼斯人，攻擊孤立於在鄉間的威尼斯宅邸，迫使他們和自己一起繼續叛亂。大批威尼斯人紛紛逃回坎迪亞和乾尼亞兩座大城，被意大利裔叛軍和拜佔庭復國者威脅著加入軍隊。每天，威尼斯叛軍都會在廣場上隨意處死罪犯，報復仇敵。後來一些暴民為了斷絕威尼斯人重新擁立坎迪亞公爵，直接衝進監獄將他殺死。

14世紀的北意大利城市民兵武裝

眼看自己根本鎮不住出身暴徒的叛軍和復國者，格拉代尼戈一邊暗殺狂熱的東正教人士，一邊對叛亂感到後悔，求共和國的寬恕。堅持造反的威尼斯人和希臘人發現後，就組織刺客做掉了他，並清洗所有主張回歸威尼斯的議事會成員。然後，迅速派人聯絡熱那亞，希望將新獨立的島嶼能置於對方保護。

就在這些事件發生的同時，韋爾梅的軍隊開始登陸。他們眼前的地形崎嶇不平、十分難走，叛軍也早已設下埋伏。一支100人的先遣隊去偵察地形，被希臘人設置的礌石和弓箭命中，幾乎全軍覆滅。當主力部隊趕到時，發現希臘人將雇傭軍的屍體毀壞並做了極具侮辱性的事情。

裝備寒酸但保留優良傳統的中世紀克裡特弓箭手

為了爭奪坎迪亞，雙方都集結人馬，想要掌控山口隘道。但拜佔庭復國者的部隊還是顯得過於寒酸。幾個大家族的武裝只有皮革毛氈填充的軟護甲、頭盔，使用手持標槍或者弓箭作戰。少數受封為騎士的希臘人和威尼斯人，使用希臘和西歐混搭的裝備。更多的人是身披毛氈、手持農具的牧人和農民，在東正教士的鼓動下前來參戰。希臘人還在礙口布置了簡單防禦壕溝和矮牆。

威尼斯人將來自英格蘭的長弓手部署在靠前位置。他們也可能還帶來了早期火門槍。雖然火力並不強勁，但是對於沒見過的農民可以起到恐嚇效果。身後的中央陣線，由威尼斯民兵和久經沙場的雇傭軍組成。這些人都有著不錯的個人防護能力，大部分有全身保護的鎧甲。在他們的兩側，還有下馬作戰的突厥射手。

百年戰爭間隙 不少英格蘭長弓手進入意大利打工

戰鬥以英格蘭長弓兵的箭雨拉開序幕。雖然希臘人也很想對射，但是無奈自己手裡的複合弓射程有限，並沒有給對手造成多大的威脅。反倒是長弓的拋射給他們造成不小混亂。

火力準備之後，身披板鏈混合甲的意大利雇傭兵開始舉盾，排著整齊的隊列前進。一番亂戰之後，希臘人缺乏防護、兵員素質不齊的問題就迅速暴露。只有幾大家族的親兵為保護領主而死戰不退，在箭矢和標槍耗盡後，手持劍盾同對手搏鬥。但是各自為戰的他們，還是沒有組織起有力的防線。礙口迅速被意大利人衝破，守軍死傷慘重，其餘人也逃進山區躲避。

14世紀的北意大利精銳傭兵 裝備類似封建騎士

幾小時內，韋爾梅的軍隊便洗劫了坎迪亞郊區。沒過多久，全市投降。叛亂官員將城門鑰匙交給將領，少數叛亂分子卻選擇加入希臘大家族繼續抵抗。伴隨勝利而來的還有懲罰。威尼斯毫不留情的懲罰所有的威尼斯裔叛亂者。從酷刑折磨到直接斬首，或拆散親人與驅逐出境。不僅是要逐出克裡特，還是被整個共和國領土放逐。

在西部山區，威尼斯叛軍的一小群余黨與希臘人的卡萊爾吉斯氏族聯手。有彪悍山民的支持下，他們得以繼續開展遊擊戰。他們襲擊孤立農場，殺害其所有者、焚燒葡萄園、毀壞設防區域。威尼斯地主們被迫退回到城鎮，讓鄉村成了暴動和危險區域。為了徹底了斷此事，威尼斯不得不增派越來越多計程車兵。殘忍的鎮壓戰持續4年，威尼斯人以焦土政策和懸賞鼓勵相互配合。越來越多的希臘平民看清形勢，選擇交出叛軍的家屬和財產。

戰後 克裡特全島被威尼斯重新劃分為4個省

1368年春天，叛軍領袖在西南部最偏遠的拜佔庭要塞--安諾波利進行了最後的抵抗。最終所有人均被俘虜和斬首。對於屢次造反的拜佔庭遺民，威尼斯政府的態度也是兩極分化。堅決鎮壓和同化收買，讓他們對克裡特的統治更加穩定。此後島上的希臘居民還自稱羅馬人，但是對於拜佔庭的歸屬感是日益下降。直到300年後的奧斯曼軍隊入侵，當地再也沒有發生過重大叛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