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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社畜”的方式打開娛樂圈生態,原來是這種感覺

誰也想不到一部講明星的劇會把人看的滿是心酸,就像誰也想不到這個年頭可以看到一個正當紅的女明星為了一個助理角色增肥20斤,以半素顏的妝容現在熒屏上,更想不到的是,以往人們腦海中被鎂光燈奢侈品包裹著的明星,會是以如此“社畜”的面貌出現。

在過去十年裡專注於都市情感劇創作的80後編劇李瀟(編劇代表作《大男當婚》《大丈夫》《好先生》)此次作為製片人,一改對光怪陸離的都市男女情感困惑的探索,出其不意地走起了草根路線。

正在熱播的《加油,你是最棒的》在這些驚歎號當中,成為了暑期檔裡一道獨特的“螃蟹”。

打碎光環

這部劇的草根氣質從自由極光的小說名字《加油,你是最胖的》就可以感知一二,改名之後的一字之差,為該劇平添了一股積極正能量的光芒,但這句“加油,你是最棒的”仍然透露著小人物不斷在生活中跌倒,又不斷鼓勵自己繼續向前走的心酸,“平民”味道十足。

舞台上呼風喚雨,起行坐臥養尊處優、進出皆有護送的明星作為獵奇對象,出現在過不少電視劇中,近年播出過的《雲巔之上》《夜空中最閃亮的星》《熱搜女王》皆是此類,主角們免不了要借著明星光環與素人談一場充滿刺激的戀愛。《舌害》即便以最基層的娛記日常切入,也難跨越與大明星談戀愛的老路。韓劇《原來是美男啊》應該算是娛樂圈爽劇界的鼻祖,《來自星星的你》則把愛情故事的大背景挪到娛樂圈,再加上懸疑、玄幻元素一調和,炮製成全新的偶像劇在亞洲燒了一把火。

另一種,是以幕後人員作為切入點,例如以韓國綜藝PD為主角的《製作人》就對綜藝製作進行了一番科普,《請輸入搜索詞:WWW》把網站高層包裝成美麗女強人,上演一出出“熱搜黑幕圖鑒”。國產劇則有今年年初播出的《幕後之王》,聚焦綜藝節目背後的操盤手,這些都可放在職場劇類別裡。

在眾多聚焦娛樂行業的電視劇裡,我們其實不難想象那些情節,櫥窗裡的玻璃娃娃一般的明星,狂熱的粉絲和忙碌的經紀人,灰姑娘式的豔遇,以及圈內的勾心鬥角,把這些現有的素材放進題材中並不難,難的這樣的題材還能怎麽做?

生存

《加油,你是最棒的》乍看之下很反傳統,似乎是在用真正的小人物奮鬥史來代替那些老樣式。當然,這樣的反差對於一部有關於娛樂行業的劇來說,觀眾的第一感受可能與戲裡的非典型(過氣)明星郝澤宇一樣,突然間脫離了健全完整的經紀運營模式之後,一時間遭遇水土不服。

《加油,你是最棒的》中有四個“臭皮匠”,是兩個北漂,加兩個老北京。

兩個北漂一個是漂了10年,窮的叮當響、粉絲只有3個的過氣選秀明星郝澤宇,明明已經走到了人生死胡同卻還桀驁不馴,保持著少爺本性;一個是背井離鄉漂了20年,依舊孑然一身的三無經紀人牛美麗,方法皆是些不“體面”的欲擒故縱、坑蒙拐騙和一哭二鬧。這裡沒有《北京女子圖鑒》中女主角10年步步進階之路,有的是無時無刻都在面對最基礎的生存問題。

兩個老北京是生活在老式胡同裡的計程車司機和超市售賣員父女倆。在這裡要誇讚一下戲骨韓童生的演技和馬思純的敬業,雖然嘴貧心軟的福子爸對於擅長此類角色的韓童生來說駕輕就熟,但看前幾集對整部劇的風格不夠適應時,的確是韓童生用精準老道的表演把筆者又拉回螢幕前的。而馬思純對表演的認真從外形看來就已經加分不少,為角色增肥20斤,撕掉女明星的精致,馬思純把原著裡平凡微胖又單純執著的福子刻畫的可圈可點,讓人不得不信服,仿佛現實中她就出現在你我身邊。

《加油,你是最棒的》中的主角們不是天生耀眼的人生贏家,是靠著死拚硬扛才能維持體面,常常被卡在生活的縫隙裡不可自拔,只能打碎牙齒和血吞的度過人生艱難歲月的那一群。

劇中,郝澤宇為了爭取角色拚命增肥又減肥,可以說是職業精神的體現,但是開吃播把自己吃進醫院去,就是因不好意思僅靠經紀人養活的無奈和自尊。福子在好不容易為郝澤宇爭取到一個電影男三號時激動地摔了一跤,後來又抱著一箱泡麵跟組,這也是幾個月沒進账的人的真實寫照。

在這部劇中,無時無刻不在描畫著娛樂圈底層生態。“選秀如同割韭菜,直播就跟看耍猴的一樣。”

他們不是人群中的焦點,每每面臨危急時刻都想不出更好地辦法來為自己開解,有時候不但不能解困,甚至還把自己擱置在了更加尷尬的境地。無人指點也無人可依,他們只能在腦海中不斷幻想出另一個自己來告誡和傾聽。福子認為,牛美麗是他們中間最聰明的人。所以他們互相依靠,成為了無情世界中可供取暖的同伴。

生活

總體來說,這是一部市井氣濃鬱的劇,但要撥開那層俗的外衣,卻經常會發現一些驚喜。市井裡面經常出真知灼見,有時候讓人鼻酸,有時候惹人會心一笑。

福子爸和福子身上有濃重的老北京人的貧嘴和胡侃,父女倆可以沒大沒小到互稱“姑奶奶”“祖宗”。就連不時驚豔迸現的金句也是接地氣的風格。有一集福子爸安慰失意的郝澤宇,不經意點出了娛樂行業的鐵血定律:“有時候想想,你們當演員,跟這炮仗其實是一樣,雖說種類不同,這炮仗有二踢腳、麻雷子、竄天猴,但是目的都同樣一個,就是為了炸,為了響。頭一年賣不出去,沒放了的那個,就再等一年,等著它再響。”

話雖糙,理可一點都不糙。

四人合作以來的第一個新年相當熱鬧,牛美麗給未進账的獨苗藝人郝澤宇發了紅包,福子請拉不下臉面的郝澤宇吃年夜飯,這些細枝末節對於一個心藏驕傲的人來說,就相當於雪中送炭,是綁定彼此的隱形繩索。而當減肥了幾個月的郝澤宇上了飯桌,溫情脈脈的氛圍下,北京人的貧氣又擋不住的冒了出來。用福子的話來形容大明星郝澤宇吃餃子,就是“跟開了閘的豬似的一個都沒剩。”

不過也有正經的,例如戲中對於一個新詞匯“辛抱”的解釋,“角兒們這一輩子,用兩個字來形容,叫辛抱。‘擁抱辛苦’的意思。

一個戰士,只能戰死沙場,不能回到故鄉。我就是一個女戰士。”北漂20年,俗氣如牛美麗形容自己是戰士的時候似乎讓人看到了那層隱形的金甲聖衣。

生存是什麽?擁有又意味著什麽?

他們是熙熙攘攘的人群裡討生活的大多數。這一次,《加油,你是最棒的》試圖把這群人展現在觀眾面前,這是生活層面的。我們也可以看到,最底層的演員與經紀人、助理之間的革命友誼是怎樣結下,並且越來越堅固的。這是該題材的一種全新嘗試。

不過,關於這部劇,仍有疑惑與遺憾之處。

比如十年前名聲大噪過的郝澤宇作為偶像的意義。這也是當代粉絲文化興起背後的可挖掘之處。《加油,你是最棒的》展現了各類小人物的閃光點,而郝澤宇作為內地第一批偶像小生,是具備了典型意義的。他的改變除了受到女主感動和前經紀人的刺激之外,還應該有些別的什麽,那應該是自發的本來就存在在他體內的東西。缺乏內在動因會使得某些轉折來的有些牽強。

當一個偶像擁有足夠的能量和價值,是可以做到激勵一個或者一群陌生人成長的,劇中也有這樣的描寫。而在粉絲成長後、為人生做出選擇後依然不為當初的熱血而後悔,這是筆者心中衡量一個偶像是否合格的重要標準。那就是我們想看到的,生存之外的事了。

日劇前幾年開始興起了喪萌之風,將“社畜”一詞發明出來,一些適用於現代生活中螺絲釘一般的小人物開始有了許許多多的“代名詞”,它們有著一目了然的名字——《逃避雖可恥卻有用》《無法成為野獸的我們》《我,到點下班》。這類劇在內地還沒有興起,這也許與大的文化風氣有關,也許還未真正到來。但屬於普通人的市井氣、小確幸卻是共通的,它可以存在在任何行業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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