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閥的自我修養：情懷總是要有的，萬一實現了呢？

北洋大時代道德篇（三百八十七）：吾身以小天地也，使喜怒不愆，好惡有則，便是燮理的功夫。

在北洋史上，大小軍閥之素質良莠不齊，堪稱是魚龍混雜。不過一些軍閥還有宦海情操的，畢竟排面與臉面，曾經也有達濟天下情懷的“草頭王”們，亦在乎自己的名聲，且會用自己的切實努力去付諸行動。如“東南王”孫傳芳雖然被罵為“殘暴”，但他治理的東南五省卻算得上平和。他裁減賦稅，善待農人，頗得尊重，還重用丁文江等文人，委以建設上海灘的重任。後來南北鏖戰，鄉紳主動進言，希望增加賦稅以助餉銀，但他堅決不許。因此，在孫傳芳失敗後，江浙民眾亦有不同感念。再說“玉帥”吳佩孚，他叱吒風雲幾十年，執掌過幾省地盤，帶領過幾十萬人馬，卻沒有進行私人積蓄，更沒有治過田產，告別廟堂後孑然落寞。

“山西王”閻錫山，也是穩坐山西頭把交椅三十餘年，究其原因，是他治理下的山西，在北洋時期確實不錯，無人可以厚著臉皮輕易取代他的位置。在閻錫山的晉督任上，山西之治甲天下，三十年代一度是“模範省”，當時注冊的商標中，半數以上都是“晉商”。此外，軍閥們的情懷，還包括尊師重教。蔡元培的南方底色，本是軍閥們的死敵，但軍閥們還是把他請來了，在眼皮底下大搖大擺地施行“兼容並包”。民國二十八年，四川軍閥劉文輝坐上西康的頭把交椅。在這樣一個荒蠻之地，一個有槍就是王的年代，劉文輝卻十分重視教育，把非常緊張的經費向教育傾斜。

孫明經曾在川康進行科考攝影，他發現西康當地的學校校舍，大都還算寬敞明亮，學生衣著也算得上整齊，而像義敦縣的辦公樓，卻是一座用石頭砌起來的低矮平房。由於年久失修，隨時都有倒塌的危險，不得不用樹樁支撐起來。好奇的孫明經問縣知事：“為什麽辦公的房子不如學校的校舍？”縣知事回答 ：“如果房子比學校好，知事就地正法！”在劉文輝治下，荒蠻的西康作為邊地也算是有熠熠閃光。再說曾是布販子的曹錕，能夠成為直系軍閥的首領，以及吳佩孚為其鞍前馬後的“保定王”，這位曹三傻子自然有過人之處。

曹錕成為北洋名義上的執韁人時，其親信想讓自己人做駐英公使，於是對顧維鈞施壓。曹錕聞信後就把自己的親信叫來痛斥 ：“顧先生辦外交有經驗，你們憑什麽乾預？”顧維鈞在回憶錄裡由衷地寫道 ：曹錕雖然從未受過學校教育，卻是個天生的領袖。”作為曹錕的親家，“東北王”張作霖的心目中，教育的分量亦是很重要。這位江湖綠林大學“畢業”的草莽梟雄，會在孔子生辰等節點脫下戎裝，特意穿著讀書人氣息的長袍馬褂，親自前去給教書先生們問好，至於東北王的架子則全然不顧。所以說一些軍閥的情懷以及尊師重教的操行，其實也是雖執乾戈，欲以衛社稷的自我修養。

參考資料：《菜根譚》、《北洋軍閥史》、《炎黃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