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世紀的月球淘金熱

圖片來源@視覺中國

文｜腦極體

最近月球有點忙碌，迎來送往見到了不少新朋友。往前說有首次抵達“月之暗面”的中國嫦娥四號，往近了說有最近被SpaceX送上太空的以色列“創世紀”，同時今年很快還會有來自印度的“月船2號”登上月球。

密集程度甚至到了有不少消息稱“登月競賽”要卷土重來的地步。一邊完成“初次抵達”的國家越來越多，一邊NASA也放出話來，要在2028年以前實現載人登陸月球。

如果真的把如今的景象當做第二次登月競賽，其實相比冷戰時期有不少區別。其中最顯著的一個，就是用商業替代了政治。

抹去優勢與規則，21世紀的新登月競賽

就拿這次以色列的“創世紀”來說，本質上就是兩家科技企業共同作用下的結果。

在2007年，谷歌曾經推出過“月球X大獎”，以3000萬美金為籌碼，號召私人企業研製無人登月航天器，提出在2017年12月31日前，只要登月航天器能最早安全登陸月球，在上面開動至少500米，並向地球傳回含有高清晰度照片和視頻等規定內容的數據包，就能獲得獎金。

其實谷歌一開始規定的截止時間是在2015年，可直到2015年，報名者仍然寥寥無幾，谷歌才又一再放寬時間限制，改成了2018年。甚至還增加了幾項獎項，告訴參與者們只要能觸達月球表面，即使是砸上去的，也有獎金；如果能軟著陸回傳圖像，就算走不了路，也有鼓勵獎。

很可惜直到去年時間截止，也沒有任何一個隊伍摘得獎金，倒是讓谷歌白白賺得了個“鼓勵航空科技發展”的好名聲。

不過這場比賽倒是讓一些私人登月科研團隊走進了人們的視野，在最近發射了“創世紀”的以色列非營利性太空組織SpaceIL，就是當初角逐獎金的科研團隊之一。“創世紀”也是第一款通過個人捐助而研發的月球探測器，總共1億美元的投資主要來自個人捐助，其中4000萬都來自SpaceIL總裁自己的支持。

從另一個角度講，以SpaceX所代表的商業火箭模式的出現，也讓包括登月在內的太空探索分工更加明晰。一個科研團隊能否成功在月球安置上航天器，已經和這個科研團隊所代表的國家擁有怎樣的火箭運載能力沒有關係。

“創世紀”的成功登月證明了兩件事：第一，隨著科技企業越來越多的向太空商業投向關注，登月已經不再需要“傾舉國之力”；第二，隨著太空探索分工越來越明顯，NASA這樣的強者所累積的優勢正在變少。

世界上科技的發展大抵如此，一開始是“國字頭”“軍字頭”的技術，總會走向民間、走向商業化，變得唾手可得。這時作為NASA來講，就需要累積新的優勢。人們所說第二次登月競賽正是如此，如同遊戲裡的新賽季一樣，稍稍拉近玩家們在上一季形成的差距，讓他們再次大展身手。

做月球上的短視者：登月這件事為什麽這麽值錢？

到這裡又出現了一個老生常談的問題：不存在冷戰的今天，發展以登月為代表的航空科技究竟有什麽意義？

其實這個問題已經有很多相關的說法和討論了，總有人會問出“為什麽不把研究登月錢拿給鄉村建小學”一類的問題。得到的答案也大致相同：登月可以作為登陸火星的練習場，而後者很可能是人類的下一個家園；航空航天技術可以促進基礎科學發展，也包括通信、導航等等技術；太空爭奪是第二次大航海時代，錯過航空航天科技等於錯過造船技術……

（冷戰時期關於登月的宣傳漫畫）

今天我們拋開這些長期效益不講，隻以短視的目光看登月，結果會怎樣？

有了大量商業化元素的第二次登月競賽中，同樣能看到登月這件事本身的商業價值。

我們可以從兩個數據說起。

第一，428萬美元。這是月球上一克土壤的價格。

阿波羅計劃期間，宇航員們曾經帶回了382公斤的月球岩石。這些岩石歸屬於美國政府的正式財產，不允許以任何形式出售。但美國政府曾經把這些石頭轉贈給其他國家和下屬州長，經過一系列的轉手再贈送、偷竊丟失等等，仍然有部分流入市場。這個數字，是今年1月份的蘇富比拍賣上的成交價。

第二，2.5億美金。這是經人推算後，SpaceX私人環月之旅的價格。

大家應該都還記得，去年9月份SpaceX宣布日本服裝電商創始人Yusaku成為了首位私人環月旅行的客戶。在採訪中馬斯克和Yusaku透露，Yusaku對火箭的讚助達到了總體研發費用的5%。推測得知，這趟可以攜帶6-8人環月之旅，大概需要支付2.5億美金。

這兩個數據證明了兩件事情。第一，月亮對於人們存在著非常“原始”的吸引力，導致和月亮有關的一切都擁有了商業價值。第二，太空旅遊正在被提上日程，環月甚至更遙遠的登月都是極具商業吸引力的項目。

事實也確實如此。在CNN對SpaceIL的採訪中，SpaceIL提到他們計劃售賣月球回傳視頻、圖片數據的“插片讚助廣告”，讓讚助商冠名回傳圖片和視頻。由維珍航空衍生出的太空旅遊企業“維珍銀河”，也在最近將一位真人員工送入了太空。

可見登月研究就算依然是賠本的買賣，也能找到一些即時回收成本的方式了。

“探月平權”：今天的我們能對月球做些什麽？

更重要的是，隨著基礎科技的發展，我們相比五十年前能夠對月球本身進行更多的探索。

首先是對於月球磁場的了解。

通過對阿波羅帶回的岩石進行研究，科學家們發現，月球周圍的磁場強度不及地球磁場強度的千分之一。但經過測算，科學家們相信月球曾經存在磁場，但後來消失了。

這一次“創世紀”登月的主要任務，就是通過用於測量古代火山岩磁場的設備，以檢查月球岩石的磁場強度是否與設想的測量強度相等。

隨著登月越來越商業化，會有更多類似於“磁場問題”的科研驗證會跟隨商業火箭抵達月球。

同時還有對月球上水和氧氣的探索。

移民外星可以說是一切宇宙探索的終極目標，在去年八月，美國宇航局官發布公告稱已經確定在月球表面發現了冰的存在。這意味著，月球上擁有人類賴以生存的資源——水。

一樣希望的出現，正在促使各個研究機構再次登陸月球，進行和人類生存實驗有關的探索。

最重要，還有珍貴的礦物資源氦-3。

氦-3是一種在地球上很難得到的清潔、安全和高效的核聚變發電燃料，被科學家們稱為“完美能源”。甚至有說法稱100噸氦-3便能提供全世界使用一年的能源總量。

而這種資源就存在於月球的土壤之中，如果未來條件成熟，又遲遲沒有找到石油更好的替代品，那麽月球就將成為宇宙的“波斯灣”。

想要對月球的資源屬性進行進一步的探索，切實抵達月球表面顯然是最好的選擇。我國的探月計劃中，很重要的一部分就是去測量月球土壤的厚度，進而去探索氦-3存在的總量。

正因為有了這些成熟的探索條件，才廣泛地激發了登月需求。這時已經足夠商業化的登月模式，就可以快速接軌，一邊回收成本，一邊參與分工，讓那些沒有太空工程能力的國家甚至企業也能一同參與月球探索，加快人類對於這種神秘星球的了解速度。

商業化登月正在修建出一條金色的天梯，一條通往處女地的鐵軌，在淘金者獲得收獲之前，去收取一張張車票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