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京報評論：監控學生，別以“呵護”的名義製造傷害

去年5月，某地有中學被爆出啟用所謂的“智慧課堂行為管理系統”，通過現場攝影頭對教室內學生“刷臉”匹配，完成考勤，還會對學生表情和動作以30秒一次進行掃描，最終計算出課堂實時考勤數據、課堂專注度偏離分析、課堂行為記錄數據以及課堂表情數據，並將結果反饋給教師。一時間引發輿論嘩然，引來一片反對聲。

如今，“監控學生”的做法又被一些機構複製。據新京報報導，由北京漢王教育科技有限公司研發的“課堂呵護系統”應用於全國多所學校的消息，近來引發關注。“課堂呵護系統”在教室安裝攝影頭，實時監控全班學生舉動，最終通過AI生成學生行為報告供老師、學生家長閱覽。目前該系統還沒有大面積推廣，全國只有七八所學校在使用。

又是“攝影頭+AI”的組合。與此前媒體爆出的將用戶言行直播到互聯網上的監控系統有所不同，“課堂呵護系統”的視頻伺服器需學校購買，也就是說，記錄下的學生視頻並不會被傳到互聯網上。據漢王公司方面的說法，該系統只能監測分析學生表面行為，並不能識別面部表情，也不能分析學生內心。

這看似可以保護孩子的隱私，問題是，不被傳到互聯網上、不讀取面部表情，只是隱私保護的狹隘概念。坐在教室裡的學生，有權利要求自己的課堂生活不被家長和學校“注視”。

事實上，在類似案例曝光後，引向侵犯隱私權的分析太多。而依我看，在侵犯隱私之外，這套以“呵護”名義推出的“課堂呵護系統”，還可能讓學生心靈在課堂監控下受到傷害。

“課堂呵護系統”是一款什麽樣的產品？教室內所有學生的一舉一動都被其實時記錄並分析，每位學生會被一個綠色的方框框起來，如果學生出現低頭、彎腰的情況，方框就會變紅。學生起立回答問題時，方框將會變藍。也就是說，教室裡的學生行為會被標注，狀態會被分析，最後還會打分形成報告。這聽起來確實很高級，但在監控之下上課，難免會讓一些學生覺得不太自在。

對學校和家長來說，他們採用該系統，或許是出於善意。可當監控走進課堂，會不會對學生產生負面影響，也是需要思考的問題。考慮到這套系統價格不便宜——監測2至4間教室的費用在9萬餘元，監測20間教室的費用在26萬餘元，如果加上攝影頭的費用，需要30萬餘元。因此，使用“課堂呵護系統”更應該審慎考慮。

梳理過往報導可知，雖然備受爭議，可中小學教室裝監控卻有愈演愈烈之勢。這讓人心生疑問：為什麽有些看似美好的技術，帶來的卻是沒那麽好的影響？

在我看來，技術的發展，究竟是便利了人還是束縛了人，讓人更加自主還是更加失去自我，這是個利弊權衡與分寸拿捏的問題。

而以呵護之名，我們顯然該放棄不那麽好的一面。畢竟，讓學生們的心靈自由而歡脫的成長，這比什麽都重要。

伯揚（媒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