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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黃車要黃了,共享經濟你還好嗎?

編者按:近日,ofo在線排隊退押金事件成了“爆款”,不僅登上各大熱搜,也刷爆了朋友圈,網友們甚至調侃:這是我這輩子排過最長的隊。

ofo創始人戴威承認,公司面臨“巨大現金流壓力”,並處於破產邊緣。曾經突飛猛進、迅速擴張的ofo,在超速發展3年後,又回到了最初的原點。共享經濟,這個在創造之初被賦予了無數光環的名詞,現在還好麽?

在共享經濟的發源地矽谷,Uber和Airbnb們又有一番什麽樣的經歷?

2019年,共享經濟會走向何方?

英國《衛報》的這篇評論文章裡或許藏著你想要尋找的答案。

在孳生於矽谷的所有意識形態中,“科技民粹主義”是最匪夷所思的。它仗著翻天覆地的數字變革,大開空頭支票,比如揚言:個人賦權指日可待,而且可以無痛過渡。借著模糊的定義,它將科技巨頭、初創企業、加密貨幣的狂熱分子,乃至某些政黨,統統收入麾下。

歷史已經說不清、道不明,但科技民粹主義踏入主流的那一天,是被載入史冊的。這要追溯到2006年,那一年,《時代》雜誌將“你”評選為年度人物。按照當時的語境,“你”就是本世紀頭十年“由用戶生成的”網絡背後,那數以百萬計的普通人。從此,科技民粹主義便烙印在了我們的集體無意識中。

雖然,維基百科、Flickr等網站背後,真正的貢獻者並不算多,但向他們報以鮮花與掌聲的時候,人們的焦點被轉移了。企業所掌控的權力,逐漸崛起的數字烏托邦的持久性……這些問題被拖後了。沒過幾年,這個烏托邦就變得面目全非:高度集權,被少數幾家平台所主導,網絡又露出原先的怪樣。

到了2018年,當初那批無所不能的創造型用戶,已經變成僵屍一般的內容癮君子,深陷“滾動”和“讚”的泥潭無法自拔,被關在數據經紀商的無形牢籠裡永無脫身之日。初衷是高尚的——讓人人都成為“布盧姆茨伯裡派”(Bloomsbury Group,二戰期間的知名文人團體——譯注)榮譽成員!結果是冤罪殺機的:在劍橋分析(Cambridge Analytica)公司的政治洗腦名冊上,我們一個個都赫然在列。

“用戶即創作者”的迷思總算是破滅了。但兩個同樣強大的迷思隨即頂上,將科技民粹主義進一步“發揚光大”:一個是“用戶即創業者”,一個是“用戶即消費者”。它們畫了很多大餅:進一步去中心化、效率的提升、非正式經濟活動……也由此掩蓋了數字經濟的實際動態。要看清那個真正等待我們的未來:一個充斥集權、低效與控制的數字世界,還得費一番工夫才行。

在Uber、Airbnb等平台初露鋒芒時,你很容易相信,一場遍及全球的革命即將到來,並解放更多的非正式經濟活動。再見了,專業司機、豪車和酒店;你好,業餘司機、自行車和共享沙發!

這是一個誘人的願景,它植根於反主流文化對權威、等級制度和專業技能的叛逆。不過,這裡缺了樣東西:政黨或社會運動的撐腰。相應政黨一旦掌權,就能確保本地平台享有充分的公共資金,不受製於無情的競爭法則,不受財力雄厚的商業對手的迫害。

20世紀,美國付出過類似的努力,那是一項卓越的政治計劃,帶來的是福利國家這一結果。美國非但沒有面向私營提供商開放其教育或醫療領域,反而特意封閉了這些領域,屏蔽了來自市場的壓力。

由此誕生的福利國家有一些過度等級化,但考慮到那個年代的政治和技術局限,這不失為一種合理的妥協。站在今天的視角,這些服務的提供方式可以更加橫向化,更加尊重地方自主權、民主決策,以及個人特質。整體經濟也是同樣的道理。

盈利的需求意味著,有了全自動化的汽車,Uber就會毫不猶豫地踢走司機。

作為公民和企業、公民和機構之間的互動中介,數字平台應該在這場變革中扮演重要角色。然而,類似的政治計劃卻沒有出現,以便在新近民主化的國家與經濟體中,確保相應服務的去商品化。結果,什麽賦權於人、地方主義和橫向主義,這些值得稱道的目標要想實現,都只能靠討好強大卻奸詐的盟友——將數字平台的心跳和需求,跟全球資本同步起來。

至少在一開始,這還是奏效的。網約車、單車共享和公寓共享領域統統井噴,對此,資本的大規模注入功不可沒。其中,大部分資本都來自主權財富基金和風投機構。沙特通過跟日本軟銀合作,將石油營收投入到世界各地的單車共享和食品配送事業,這是多麽美妙的事情!

那些在數字平台上供應商品或服務,以及通過平台購買或租賃它們的人,是有理由歡欣鼓舞的。前者可以將閑置資源貨幣化,把空置公寓換成空閑時間。後者獲得了計程車、吃飯和住宿的折扣。很多深陷財政困境的地方政府得以仰賴數字平台,去替換或修繕七零八落的基礎設施,並為旅遊業添磚加瓦。

這個童話結束了。

2018年之於共享經濟,一如2006年之於用戶生成內容:前方只有下坡路可走。平台們還遠遠不會消失。然而,當初為他們的行為提供正當理由的高尚目標,終將讓位於資本競爭中的鐵律,那就是逐利原則。

有些人也許能在入不敷出時,靠Uber貼補家用,然而,盈利的需求也意味著,有了全自動化的汽車,Uber就會毫不猶豫地踢走司機。光是在2017年,Uber的虧損額就達45億美元,這樣都不向錢看,那就太蠢了。

Airbnb固然自詡為中產階級的盟友,說要向既得利益宣戰。但出於逐利的目的,它不得不跟Brookfield Property Partners(全球最大的房產公司之一)這樣的公司合作,開發Airbnb品牌的酒店類民居,通常是購買並改裝已有公寓樓。這其中,基本沒有什麽既得利益被顛覆——除了那些看著自己所居住的公寓樓變成Airbnb旗下酒店的租戶。

考慮到其中涉及金額之大,在網約車等領域,當前爭奪戰的結果,最有可能是集權加劇,每個區域被一兩個平台所控制。在中國、印度和俄羅斯,以及亞洲和拉美的很多地區,Uber都敗給了本地運營商(其中很多運營商的金主也是沙特)也是同樣的道理。

層級化的老牌產業不會永遠袖手旁邊,之前的數字革命的已經印證了這一點。看看最近福特收購電動踏板車初創企業Spin的消息就知道了。

這些進展跟科技民粹主義所宣揚的東西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大量的浪費由此產生,在全球各地,廢棄的自行車堆積成山。擁堵的街道上,車流量不減反增的現象已經出現——全球資本湧入網約車,而不去發展更為高效的公共交通,最後只能是這個結果。

配送初創企業造成的浪費更是鋪天蓋地,跟科技民粹主義宣揚的可持續性南轅北轍。補貼泛濫的車費和訂餐費只是激烈競爭的暫時結果,並不會長久;少數笑到最後的企業必然要收回嚴重的虧損,而最有可能的方式,就是提價。

萬能消費-創業者的迷思走到了盡頭。但科技民粹主義仍將苟延殘喘,並借著區塊鏈、人工智能或智能城市的“巨集偉前景”卷土重來。

很多這樣的前景看似誘人,但沒有穩健的政治議程——對全球資本促進社會解放的能力不抱任何幻想的議程——作為支撐,效果將適得其反。我們無法用錢買到一個更民主的社會,用沙特的錢就更不可能了。

翻譯:雁行

審校:李莉

編輯:漫倩

來源:The Guardi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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