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六神磊磊
一
這天，少林戒律院高管玄寂大師把虛竹叫了去。
虛竹受寵若驚，來到戒律院，屁股沾著一點椅子坐了。
玄寂放下手裡的檔案，摘下老花鏡，和藹地抬起頭來：
“虛竹啊，聽說你前幾天路過大理，主持公道來著？你說 ‘無量玉璧’是無量劍派的，不是星宿派的？”
虛竹：“是啊，這您都知道？星宿派好沒有道理哦！”
“嗯嗯。就是和你說這個事。來，喝水。”玄寂遞上來一杯水。
虛竹恭恭敬敬接水，開始虔誠地念《飲水咒》：
“佛觀一碗水，八萬四千蟲……唵縛悉波羅摩尼莎訶……”
玄寂大師耐著性子聽他念完。
二
虛竹喝完水。
玄寂：“虛竹啊，無量玉璧是什麽你知不知道？”
虛竹：“好像是很值錢的東西？”
玄寂：“阿彌陀佛，什麽錢不錢的。是很重要的東西。現在兩家爭奪玉璧，這件事影響很大，全武林上下都很關注。你懂嗎？”
虛竹撓頭：“哦……”
玄寂：“我們少林派是泰山北斗，做決定要慎重。你懂嗎？”
虛竹又撓頭：“哦哦……”
玄寂：“我問你：你怎麽能確定，無量玉璧就是無量劍派的？”
虛竹：“這個，弟子查了資料，走訪了鄉民……”
玄寂打斷：“那不夠。你問過星宿派丁施主的意見了嗎？
虛竹：“問了。那個丁施主沒有道理……”
玄寂：“你看你又來了。我剛剛才和你說了，無量玉璧這件事影響很大，全武林上下都很關注，做決定要慎重。”
虛竹第三次撓光頭：“阿彌陀佛，阿彌陀佛……”
三
玄寂一揮手：“現在你把結果改一下，說無量玉璧是星宿派丁施主的。”
虛竹：“師叔祖，不能改啊，丁施主沒有道理。”
兩行鼻血，在玄寂唇上緩緩流下。
“阿彌陀佛，你個娃娃真是死腦筋啊。跟你實說了吧，長官對這個事情很重視。”
“哦哦……”
“你知道嗎虛竹，方丈本來很看好你的。”
“嗷嗷，感激！”
“我們出家人沒有孩子，他對待你就像對孩子一樣。這可是你的福緣。”
“多謝師叔祖！多謝方丈！”
“方丈還說過，只要你表現好，以後要保送你讀研究僧、博士僧。”
“弟子感激不盡！”虛竹眼裡噙著淚花。
“人僧關鍵的地方只有幾步，你可不能走錯呀虛竹。”
“弟子懂！弟子懂！”虛竹嗚咽了。
玄寂滿意點頭，手按茶几，探頭說：“那無量玉璧的事……”
虛竹激動握拳：“弟子明白！弟子一定好好去勸說丁施主，做他的工作，不要再糾纏無量玉璧，並且用《金剛經》《法華經》《雜阿含經》去開導他……”
“砰！”玄寂的茶几片片炸裂，碎了一地。
四
“虛竹！我TM看你是經書讀多了，不懂人情世故！”
玄寂抓狂中。
虛竹惶恐：“阿彌陀佛，阿彌陀佛！”
“你TM就是一坨屎！”
“阿彌陀佛！”
“你是一個二百五！”
“彌陀佛！”
“我就不明白當初是哪個sb把你收進寺裡來的？”
“稟師叔祖，小僧是孤兒，從小就在寺裡長大……”
“我靠，那你爸肯定是個sb，才生下你這個豬頭！滾！去把你師父叫來，還有，今天的談話不要對任何人說！”
“阿彌陀佛！阿彌陀佛！”虛竹連滾帶爬要走。
“慢著，我剛才交代的你再重複一遍！”
“是，是，我爸是個sb，不要和任何人說！”
玄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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