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純的產假和補貼並不能鼓勵生育，提高女性發展水準才是重點

一些國家開始規定產假的「爸爸配額」，強製奶爸們在家帶孩子，讓媽媽回歸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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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純的產假和補貼並不能鼓勵「二孩」、「多孩」的生育。歐洲的經驗告訴我們，只有提高女性發展水準，制定促進性別平等的家庭政策，生育率才能有效、平穩地提高。

總和生育率2.1被認為是實現人口穩定須達到的生育更替水準。它指每個婦女到49歲時生育孩子的總數。每個新生兒對應一位父母，而之所以多出0.1，是因為男性的數量多於女性，並且一部分女性會在育齡期前死亡，無法生育。

1990年，我國的總和生育率曾達到2.1，隨後逐漸下降，保持在1.5~1.6之間。最新的數據顯示，我國2016年的總和生育率為1.7。這比英國、法國等一些發達國家的還要低。

很多人認為，我國生育率持續走低是因為36年來一直實施的計劃生育基本國策，而一旦全面放開二胎甚至更多胎，我國人口將面臨爆炸。

2015年，經過4年從「雙獨」二孩到「單獨」二孩政策的實施，二胎全面放開了。而此後的出生人口，並沒有像很多人預料的那樣，出現「井噴」式增長。

中國人口學會副會長張車偉此前在接受媒體採訪時說道，「根據人口演變的規律，一旦陷入超低生育率，就再也回不去了。」

學術上稱這種現象為「低生育率陷阱」。歐洲作為世界上生育水準最低的地區，早在上世紀70年代就開始出現持續性的低生育率、甚至極低生育率。為了擺脫「陷阱」，歐洲各國一直嘗試各種各樣旨在鼓勵生育的家庭政策，並且在一個又一個階段的生育率反饋中不斷調整、摸索。

他們所走過的路，應當是世界其他國家和地區鼓勵生育可借鑒的經驗。

政府鼓勵生育的第一步通常是給準媽媽們提供更長的假期和更高的帶薪比例。

根據國際勞工組織發布的《世界社會保障報告2017-19》，全球有191個個國家和地區的女性享有法定帶薪產假。其中，產假時長在4個月以上的有11個，還有26個國家和地區的準媽媽們能100%帶薪休假2個半月以上。

該組織規定，女性產假期間應享受不低於原薪水三分之二的工資標準。縱觀歐洲，大部分國家的產假時間都在26周以上，且帶薪比例不低於原薪水的80%。

我國法律則規定，女職工生育可享受98天（即14周）的產假，產假期間的生育津貼為「用人部門上年度職工月平均工資」，由生育保險基金支付。而未參加生育保險的，則按照女職工產假前的工資標準由用人部門支付。

美國是發達國家中唯一一個沒有法定帶薪產假的國家。人口專家認為，這樣的政策使得美國女性在職場中處於絕對劣勢，長遠來看甚至會影響女性在整個社會經濟中的地位。

美國勞動保障部的研究也發現，全國有23%的準媽媽們隻休不到2周的產假，這對母親和新生兒的身體健康是極大的傷害。

當美國的女性為了性別平等，在努力爭取帶薪產假時，歐洲一些國家已經意識到女性需要的不只是更長時間的產假和更高的帶薪比例。

研究學者發現，如果只是單方面提供女性在家照料孩子的機會，生育水準並沒有明顯的提高，而鼓勵女性就業、促進性別平等反而能有效的鼓勵生育。這兩種導向的家庭政策是導致歐洲各國生育率差異的重要原因。

這些國家開始思索如何進一步優化家庭政策，讓奶爸們回家帶孩子，而媽媽們則有更多的機會回歸工作。

他們首先給了新晉奶爸們法定陪產假、育兒假的權利。有國家直接規定了爸爸可休的產假天數，而更多的國家統一提供固定時長的產假、育兒假。父母雙方可根據自己的意願，自行分配時間。

法國和西班牙的寶爸寶媽們可以分別享受2年和3年的育兒假（無薪），德國則允許新晉爸媽們帶薪65%休14個月的假期。盧森堡給寶爸寶媽各提供半年的育兒假，每月補貼1800歐元。捷克的育兒假更甚，長達4年（父母自由分配），每月可補貼400到600歐元。

看似平衡，但大部分的爸爸的選擇是——將假期轉讓給媽媽。

數據顯示，絕大多數的奶爸們休不滿3個月育兒假，便回到工作崗位。而90%的育兒假都是由媽媽休完的。

調查還顯示，新爸爸們不願休陪產假或育兒假最主要的原因是「覺得另一半更能勝任照顧嬰兒」，其次是擔心上司以及同事對自己的評價、怕影響工作、錯過升職機會等。

於是，一些國家開始規定產假的「爸爸配額」，強製奶爸們在家帶孩子，讓媽媽回歸工作。

瑞典在1995年首次規定了「爸爸配額」，要求產假中的30天必須由爸爸休，不休則作廢。2002年，「爸爸配額」由30天增加到60天。這項政策立竿見影。到2014年，奶爸們休的育兒假天數佔比達到25%。

今年，瑞典的「爸爸配額」又增加到90天。

在挪威，新晉爸媽們可以選擇兩種育兒假方式——49周（帶薪100%）或59周（帶薪80%）。產前三周和產後10周屬於媽媽，之後爸爸必須休滿10周，剩下的26周或36周寶爸寶媽再自行分配。

需要注意的是，這裡瑞典和挪威的育兒假已經包括產假的天數。

為什麼讓爸爸參與「帶娃」如此重要？

人口學會副會長張車偉表示，我國目前低生育率的根本原因是由於社會、經濟的發展、教育水準的提高，我國女性的受教育程度普遍提高、勞動參與度增加，女性的生育觀念也隨之變化。

根據社科院最新發表的關於《當代中國人的生育意願》研究報告，當前我國育齡女性的平均理想子女數在1.6~1.9之間，而假設條件下的意願生育子女數僅為1.3~1.5。生育意願遠遠低於2.1的更替水準。

因此，只有緩解女性作為母親和作為職場女性角色之間的矛盾，促進性別平等的家庭分工模式，女性的生育意願才能有所提高。

此外，普及優質的婦幼保健服務，積極建設有利於兒童發展的公共服務，從而降低兒童撫養成本，也應是當前人口政策的重要組成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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