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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後、95後、00後,三位田間的無人機飛手

(圖片來源:全景視覺)

經濟觀察報 記者 李華清有一類特殊的飛行員,他們不是開飛機的,而是開無人機的——無人機飛手。

操控無人機在指定地塊上空采集數據、建模得到作業規劃,設置植保無人機作業參數後讓其按規劃打藥,一人一天完成數百畝的飛防作業,這是大多數植保無人機飛手日常的工作狀態。

如果時光倒回三四年前,那時的植保無人機飛手通常要手持測繪儀器繞地面走一圈進行數據采集。如果時光倒回到2010年以前,中國的土地上可能還未出現植保無人機飛手這一職業——中國產業信息網的數據顯示,2010年中國的第一架商用植保無人機交付市場。

廣州極飛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簡稱“極飛”)和深圳市大疆創新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大疆”)是國內兩大知名植保無人機廠商,大疆在2015年11月發布了它的第一款植保無人機,極飛則在2016年10月才發布旗下第一款植保無人機。經濟觀察報記者從大疆和極飛處獲悉,目前兩家公司旗下在運營的植保無人機均超過2萬台。

植保無人機的問世催生了新職業——植保無人機飛手。大疆在2016年6月成立了慧飛無人機應用技術培訓中心,與植保相關的培訓課程有植保在線課程、無人機植保技術、農業植保機初級培訓課程,認證過的飛手有1.4萬人左右;極飛也在2016年成立了極飛學院,傳播無人機和農業生產知識,認證的植保無人機飛手超過2.8萬人。

內蒙古的王帥東、遼寧的劉博、山東的王宏鵬,均是植保無人機飛手隊伍中的一員,其中,王帥東還是慧飛UTC考試的考官,王帥東在高職學習無人機操控與維修技術專業,大專即將學習無人機應用技術專業且有兩年多植保無人機從業經驗,而劉博和王宏鵬則是在2018年闖入這一行業成為新兵,他們的從業故事或許折射出這一新行業的生態和價值。

飛手來了

劉博、王帥東和王宏鵬三人作為飛手的狀態並不相似,其中劉博是一位全職飛手,也是三人中唯一的女性飛手;王帥東還在念書,目前隻利用寒暑假和實習期兼職做飛手;王宏鵬則是大疆植保無人機在山東省省級代理商的員工,雖然也當飛手,但平時兼顧植保無人機維修、調度。

不過這三飛手有個共同之處:年輕,王帥東是00後,王宏鵬是95後,劉博是90後。

在接觸植保無人機之前,王帥東玩過航模,稱自己是大疆的忠實粉絲,經常關注大疆的官網,2016年初王帥東留意到大疆的植保無人機,很感興趣,但由於缺乏農業知識不敢貿然上手,自己摸索了大半年,2016年寒假才當上飛手,一開始的配藥也得由農戶的藥劑師負責。

劉博是因大疆代理商的宣傳才知道植保無人機,“覺得這是新鮮事物,第一時間是好奇,培訓也吸引了我。”劉博說道,代理商的培訓,試聽不收費,想著技多不壓身就去聽,了解一番後覺得自己也能做,一開始是給有無人機的人打工,2018年7月底,才用上自己買的植保無人機。

王宏鵬進入植保無人機行業則是因為他的一個朋友是大疆在山東省級代理商的骨乾人員,2018年8月,朋友把他拉進公司。

能吸引年輕人的加入,對於農業是個好事。劉博曾經到過家鄉附近的一個村子做飛防,村裡留守的大多都是老人,不便勞作,村民們將自己的田地一起出租給大戶,拿點地租,偶爾可以給大戶乾點零散的農活,再掙點工錢。

在外行人看來,植保無人機是年輕人喜歡玩的新鮮玩意兒,相對於傳統的人工背壺打藥或者拖拉機撒藥,植保無人機效率高、撒藥均勻,更安全(人工打藥容易引起施藥人農藥中毒)也更節省農藥,一些新產品既會仿地飛行,又會自動繞障,確實是個酷炫的作業工具。但王帥東、劉博和王宏鵬均認為,學習操控植保無人機很容易,這個行業的門檻並不高。

王帥東跟經濟觀察報記者表示:“我可以10分鐘教會你飛,10分鐘教會你做線路規劃。”

極飛最新推出的P系列2019年款植保無人機,配了兩種操縱方式,新手可以用類似電視機遙控器的操縱杆給無人機下達指令。在追求智能化的同時,讓操作更加簡單,幾乎是廠商們新品迭代的方向。

擁抱市場

在王帥東看來,操作無人機沒有難度,成為一名植保飛手,農業植保知識的掌握和維護農戶利益,是更應該被看重的東西。

據這三名飛手的反饋,2018年下半年,植保飛防行業出現價格戰的跡象。“2018年進入這個行業時,時機不是特別好。2017年我們這邊是10元一畝雇不著飛機,但2018年時的作業收費大多是每畝8元,並且還有人願意5~6元/畝,但施藥效果不好,可以明顯看到作物的一些葉子黃了,說明漏噴。”劉博說道。

劉博解釋,作業時她要隨身帶測風、測溫的儀器,風速太快,飛不了飛機,即使能飛,藥液也不好下沉,溫度太高,藥液揮發得快,不適合作業。給不同的作物打藥時,無人機的參數設置會有所不同,正確的參數要做到打藥不漏不重,但是有些飛手為了追求效率,將飛機的速度設得太快,飛機自帶風場的緣故讓藥液偏移。“很多農戶也不大懂,只看價格。這種事情是憑良心,你也沒法要求所有的人都按照你自己的標準。”劉博歎息道。以前跟農戶難溝通的地方或許是農戶覺得藥沒打好,怕沒效果,無人機打藥通常藥霧很細,不像人工打藥那麽多水分,無人機打完有些作物的葉子都還沒濕。為此劉博學了一招,打開手機的手電筒照射葉面,農戶看到密密麻麻的反光,明白確實打上了。現在跟農戶難溝通的地方,可能在於雙方的討價還價。

王帥東則見到有些植保飛手團隊作業隻帶2台無人機,但是機子質量不好,活沒乾完,飛機就都“炸機”了,飛手算一下完成的量,拿錢走人,剩下地塊的打藥讓農戶自行解決。但如果剩下的地塊太小,農戶雇不來其他的飛手,人工打又耗時耗力。“這種做法實在是違背我當植保飛手的初衷。”王帥東說道。

按照內蒙古、遼寧和山東的情況,通常來說,植保飛防一畝地的收費是10元(自帶飛機),普通飛手一天也能進行300畝的作業,換算下來一天收入可達到3000元。劉博買飛機、電池、充電器、發電機等一整套乾活的工具再加上保險,花了6萬多元,平時出去工作會雇傭一個地勤。劉博算了一下,扣除地勤的工資、發電機和汽車的油耗,她自己大概需要2個月才能回本。王宏鵬見過最快回本的飛手是只花了21天。

雖然配置一台植保無人機基本要數萬元,但不出意外都能靠它掙到錢,在行業門檻並不高的情況下,不難預測從業人員的隊伍會逐漸壯大。

很少有飛手隻飛自家的地,王宏鵬說了自己的觀察,他接觸了數百名飛手,只見過兩個飛手是隻飛自家地,一個特別有錢,一個種的作物多且要精心照料,沒時間。

隨著作業季各地遷徙,成了很多飛手的工作狀態。王帥東不光在內蒙古各地跑,還去過新疆、黑龍江作業,“落葉季的時候,可能全國的飛手都往新疆聚集吧。”王帥東說道。接受經濟觀察報記者採訪時,劉博的很多老鄉飛手正在海南作業,她並沒有去。其實遼寧的作業季已經結束了,東北的作業季特別短,幸運的是,今年她找了一個培訓的工作,不至於賦閑在家。“剛入行比較謹慎,如果明年能有人組織一下,我也想出去外面作業。”劉博告訴經濟觀察報記者。

農業新動能

植保無人機飛手這一身份,讓劉博、王宏鵬等人找到了新的收入來源,而飛手這一群體的誕生,讓人看到中國農業的更多可能性。

農業是國民經濟的基礎,是關係國計民生的大事,自2004年以來,每年的中央1號文件均是有關三農問題。但傳統的耕種方式正在變得越加難以吸引年輕人:一是體力活很辛苦,二是經濟效益低。

以打藥為例:人工打藥,一人一天打十畝地幾乎是工作量的極限,一天的工資是150元左右,同時還要冒著農藥中毒的風險在室外進行高強度的體力勞作。但對於農戶來說,雇人一天要給150元,開支並不小。

2012~2017年這6年時間以來,中央1號文件的標題離不開“農業科技創新”、“現代農業”、“農業現代化”這樣的字眼,科技創新在三農領域顯得舉足輕重。

農業領域無人機飛手職業的出現,不光提高了作業效率、吸引一批有專業知識的年輕勞動力回流到農業,助推農業的綠色發展,也正在為農業精細化打下了基礎,一些公司寄望於利用無人機和類似的新技術來影響整個產業的面貌。

極飛在2018年底發布了一款極俠多功能無人機系統,搭載了測繪相機或農業多光譜相機。極飛宣稱,極俠一次起降的飛行測繪面積可達1500畝,生成2D/3D地圖,然後對農田邊界或者作物進行識別,導入到P系列植保機中,作為植保機作業的數據基礎。如果是搭載農業多光譜相機,可以對農田進行遙感觀測,了解作物長勢和病蟲害分布,為農業生產做決策的數據支持。

這家公司旗下還有成立於2016年的極飛地理,利用無人機、監測站,采集地理信息。這些信息不僅可用於植保,存儲下來作為農田、作物的動態數據,也間接反映了農戶的資產情況。

飛手們還在全國各地忙碌著,王帥東3月到7月會去一家公司實習,繼續飛植保無人機;劉博培訓新人成為飛手;王宏鵬剛剛告別2月26日至28日在山東舉辦的國際農業機械展覽會,會上,他向更多的人推廣了農業無人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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