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寶萊違法直銷被罰沒573萬元 計酬模式存爭議

　　老將出走 另立門戶 康寶萊違法直銷被罰沒573萬元 計酬模式存爭議

　　顧瑩、孫吉正

　　近日，康寶萊（中國）保健品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康寶萊中國”，NYSE：HLF）因違法直銷被河南省鄭州市二七區工商質監局查處，罰沒金額573萬元。3月21日，鄭州市二七區工商質監局工作人員向《中國經營報》記者表示，自2017年7月接到投訴後便開始調查，因涉案金額規模大，產生了較大影響。目前案件的最後手續還未走完，要看當事人是否選擇聽證、複議等程式，有最終結果後會進行通報。預計2018年應該能結案。

　　康寶萊中國在2017年出現高層動蕩，中國區總裁李延亮於當年5月卸任。與此同時，該公司在經歷銷售業績下滑、被工商質監局調查等事情後，2018年開始了一系列的調整。

　　2018年3月1日，康寶萊中國調整了直銷產品，減少了14項產品，其中13項都是化妝品，1項為保健食品，共注銷125名直銷培訓員。截至3月21日，康寶萊中國共有直銷培訓員185人（其中：在冊185 人，注銷151人）。有知情人士透露，李延亮是直銷老將，在前可口可樂高管郭木接任新總裁之後，康寶萊之前的架構估計有較大變動，縮減化妝品類，且有可能會側重快消品、營養品等類別。

　　針對康寶萊中國違規經營的具體情況，記者給康寶萊中國發去了採訪函，截至發稿暫未收到回復。康寶萊中國的公關人員向記者表示，康寶萊美國總部和中國總部都很重視這次被處罰事件，也希望外界能夠客觀面對康寶萊中國已離職人員的相關言論。

　　調查進行中

　　據相關媒體報導，2017年7月，鄭州市二七區工商質監局接到國家工商總局批轉的康寶萊（中國）保健品有限公司違規經營問題的批複後，於2017年12月27日向康寶萊中國下達了處罰決定書，責令當事人改正違法行為，並作出沒收違法銷售收入約548萬元，罰款25萬元，共計約573萬元，並上繳國庫的行政處罰。取證期間，專案組提取了其河南區域直銷員4199人的購貨清單，共計兩萬餘份關鍵證據材料，並南下蘇州輾轉上海進行調查。

　　鄭州市二七區工商質監局工作人員告訴《中國經營報》記者，康寶萊的案件是收到投訴後從2017年7月開始調查，案件時間比較長，不過在類似案件中算是進展較快的，有的同類案件可能一兩年都無法結案。由於直銷企業取證難，加上涉案金額規模較大、牽涉人員多、很多間接證據需要印證等因素，辦案需要一定時間，預計2018年應該能結案。

　　上述工商質監局工作人員告訴記者，暫時還不能確定具體結案通報的時間，康寶萊涉案金額500多萬元，各方面處理會更加慎重。

　　作為一家美國的保健食品上市公司，康寶萊成立於1980年，21世紀初進入中國後，其最令人熟知的標簽是用奶昔來做體重管理。記者據地圖所示找到一家河南鄭州某康寶萊網點工作人員，其向記者介紹，康寶萊在中國有萬名直銷人員，有些經營人員進行違規操作可能受到了工商查處，但是被罰沒500多萬元這個事情並沒有從公司得到官方資訊。

　　面對公司遭遇的懲罰和外界的輿論壓力，康寶萊公關公司人員在聯繫記者時提到，鄭州二七區工商質監局的處罰通知下來以後，康寶萊美國總部和中國總部都很重視，已經給出了相關聲明和處理辦法。

　　多名康寶萊網點工作人員向記者表示，加入康寶萊成為業務代表是不收取任何費用的，只有注冊貴賓會員需要20元，違規經營可能是有人變價銷售產品造成的。然而，記者多方了解後發現，康寶萊中國部分直銷人員的計酬體系有多處存在違反直銷法規的爭議。

　　記者從上述康寶萊直銷員處了解到，兼職從事康寶萊直銷工作的叫“業務代表”，工資按15%~30%的提成來算（也有15%~25%提成的），如果一個月內完成約33000元的業績，就可以成為資深業務代表，可以得到30%以上的提成。

　　“一般銷售組織結構層級過多、產品無實質或純粹的金錢交易就屬於違法。一般是三級行銷架構，在第三級下面還會重新打造三級架構來規避監管。此外，違規企業交易的產品由於是獨家發售，市場上無法比價，所以傭金或者合夥人制度的分紅非常高，遠超20%~30%。”有業內人士向記者透露。

　　根據《直銷管理條例》第二十四條規定，直銷企業支付給直銷員的報酬只能按照直銷員本人直接向消費者銷售產品的收入計算，報酬總額不得超過直銷員本人直接向消費者銷售產品收入的30%。

　　據北京康寶萊網點直銷員介紹，全職做康寶萊直銷的叫“服務提供商”，工資根據不同級別實行時薪製，級別分為初級、中級、高級、資深、特級，對應時薪為250元~2500元不等。這其中，拿時薪的工作人員會涉及到下線，在康寶萊內部叫作“合作夥伴”。直接夥伴叫第一影響圈，夥伴的夥伴叫作第二影響圈，以此類推。

　　北京和鄭州的康寶萊工作人員都透露，他們這一“支”最往上的長官是非常優秀的營養師，每個人的收入與下面所有“合作夥伴”的整個“市場業績”相關。反傳銷協會會長李旭告訴記者，這種模式符合拉人頭、團隊計酬的特徵。

　　而《禁止傳銷條例》中第七條明確指出，傳銷行為有組織者或者經營者通過發展人員，要求被發展人員發展其他人員加入，形成上下線關係，並以下線的銷售業績為依據計算和給付上線報酬，牟取非法利益的。

　　在反傳銷協會收到的有關康寶萊的投訴中，有人反映在參加康寶萊的聚會上，直銷人員宣傳代理康寶萊可以改變命運，會有很多成功人士的分享。還有投訴直指康寶萊涉及多層次計酬。李旭告訴記者，很多直銷企業通過誇大收入來吸引更多人加入，並承諾短期高回報，喜歡用成功人士現身說法等方式宣傳。

　　為了讓消費者更好地分辨直銷和傳銷，李旭告訴記者，傳銷一般會使用團隊計酬、通過購買產品取得代理資格、囤貨、跨區域經營等方式。很多直銷企業存在兩套運營模式，備案時是一套，實際執行卻是另一套。

　　高層動蕩

　　2017年1月20日，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SEC）調查康寶萊在中國是否存在腐敗和商業賄賂。2017年5月，康寶萊中國區總裁李延亮被免職。直到2018年1月8日，前可口可樂公司高管郭木被任命為康寶萊集團中國區總裁。

　　2017年高層的動蕩也對康寶萊中國的銷售業績產生了一定影響。上述北京康寶萊中國的直銷人員向記者提到，2017年康寶萊業績是59億元左右，比2016年的60多億元要低，確實是因為高層的動蕩。不過新總裁上任後，調整了扶持政策，拿出6億現金對康寶萊俱樂部進行支持，並且對直銷人員的現金獎勵額度也在加大。她同時告訴記者，公司力爭2018年至2020年，實現年銷售額超200億元的目標。

　　此次事件也將康寶萊中國區前總裁李延亮的去向重新拉入公眾視線。2018年2月，有媒體報導康寶萊中國區前總裁李延亮加盟漢德森日用保健品（上海）有限公司（以下簡稱“漢德森”）。

　　2018年3月16日，漢德森獲得了直銷牌照，公司位於中國（上海）自由貿易試驗區，屬於外商投資企業。漢德森於2017年1月22日注冊成功，江蘇艾蘭得營養品有限公司是其股東，漢德森與艾蘭得的法人都為常亮。不到一年半的時間就拿到直銷牌照已被業內稱為神速。

　　直銷行業專家禹路告訴記者，想拿到直銷牌照難度很大，有的企業排隊5年還拿不到，最快的也要一年半的時間。不過，兩會後審批制度、政策、流程可能會發生變化。隨著國家職能機構改革，審批主體也可能會有些變化。實際上，漢德森之前已經申請好多年直銷牌照了，但並未成功，後又在不到一年半申請下來，是因為配合了自貿區政策重新開始注冊的。

　　上述鄭州康寶萊工作人員告訴記者，由於康寶萊中國區原總裁李延亮不是自動離職，現加入的一家直銷公司又是康寶萊的競爭對手，所以不排除有不實言論。多名被採訪對象向記者表示，李延亮出來以後帶走了很多康寶萊的人，這會導致康寶萊中國市場發展受到影響。

　　“高管離職和應對消費者投訴是企業不可避免的事，直銷行業裡的投訴現象較常見。至於康寶萊被投訴事件的原委，監管部門最清楚，作為行業機構不做評判。”中國保健協會直銷委秘書長倪志勇向記者表示。

責任編輯：關海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