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丨四一
癌症向來讓人絕望
宮頸癌就是其中一種
它每年帶走全球30萬人的生命
毫不留情
2003年，梅艷芳就因宮頸癌病逝香消玉殞
那年她才40歲
風華正茂
但從2006年起
宮頸癌就再也猖狂不起來了
這一年默克制藥公司和葛蘭素史克公司宣布第一款宮頸癌疫苗上市
這也是世界上第一種癌症疫苗
同年8月28日
在澳大利亞昆士蘭州的亞歷山大醫院裡
一對少年姐妹接種了世界第一支宮頸癌疫苗
截至今日，已經有一百多個國家的人民受益於宮頸癌疫苗
當我們為醫學的進步歡呼時
不要忘記宮頸癌疫苗的共同發明人
中國科學家周健
周健於1957年在杭州出生
父親是部隊轉業的醫學專家
浙江醫科大學給他父親分配的房子在阿彌陀佛弄
他的父親打趣道
這個調皮搗蛋的兒子，他將來能「子承父業」就阿彌陀佛了
沒想到玩笑話竟成了真
恢復高考後，周健就考上了溫州醫學院（現溫州醫科大學）
而後在浙江醫科大學、河南醫科大學、北京醫科大學攻讀碩士、博士、博士後
走上了醫學的路線
1988年，周健申請到位於劍橋大學的癌症研究基金會的腫瘤和病毒實驗室
從事病毒和癌症研究
就是在這裡
周健遇見了他的好夥伴
另一位宮頸癌疫苗發明人伊恩·弗雷澤教授
他們一見如故
而且都對宮頸癌的感染病毒HPV有特別的興趣
他們常常在喝咖啡的時間相遇
談論新的設想
1990年，周健接受弗雷澤教授的邀請
攜全家來到了澳大利亞
在昆士蘭大學的免疫學實驗室研究HPV
他們面臨最大的問題就是如何獲得HPV
HPV是一個很小的病毒，直徑約為45-55納米
科學家們已經對這個病毒研究了幾百年
卻從未在實驗室中培養成功
周健試圖通過重組DNA技術製造出外表類似HPV但內核不含病毒的病毒樣顆粒
希望這樣的顆粒能讓人產生免疫反應
但是，六個月裡，他們一無所獲
1990年年底，周健像往常一樣在孩子睡後和妻子一起出去散步
周健突發奇想說道
我們現有的L1、L2（HPV晚期蛋白、病毒殼膜的主要構成成分）表達很好
何不把這兩個蛋白放到試管裡，看看有沒有結果
當時妻子孫小依就笑他說
哪有這種可能，將兩個東西放在一起就行了？
如果這麼簡單，幾百年來早就有人突破了
但他們還是抱著試一試的心態
像做遊戲一樣將兩個蛋白放在了一起
沒想到第一個HPV病毒就這樣不可思議地合成了
這個病毒正如周健設想的那樣
裡面沒有具有感染性的DNA病毒內核
但是外殼上卻有許多抗原
可以刺激免疫系統產生抗體
這個病毒樣顆粒本身就是一個實實在在的疫苗
接下來，他們用這個HPV病毒樣顆粒做動物試驗
動物體內出現了免疫反應
動物試驗成功之後
開始轉入人體臨床試驗
為了能在全世界許多國家做臨床試驗
他們先後與生物技術公司CSL和美國默克制藥公司合作
獲得足夠的經費
與製藥公司的合作對疫苗的上市有著十分積極的作用
每年3月，周健都會回到母校溫州醫學院看在那裡進行的臨床試驗
1999年3月，周健也如往年一樣去溫州查看
但是沒想到，這是他來溫州的最後一個3月
周健因為感染性休克病重於3月10日與世長辭
年僅42歲
多年後他的妻子孫小依在訪談中說
周健的身體其實一直很好
出國十來年沒有請過一天病假
他經常一周工作7天
去世前一個月時，他整天坐在那裡寫基金申請書
寫完後他說我怎麼這麼累啊
我勸他休息，3月不要去溫州了，但他堅持要去
他走的太突然了，至今都很難接受
周健大學同學、溫州醫學院院長翟佳說
一個為征服人類疾病而日夜奮鬥的科學家
卻因當代醫學的無能而喪失了寶貴的生命
十分悲痛
他的去世就如他的母親題的輓聯書中那般
罄四海之水難書痛情
一世偉業真真切切科研巨擘
畢生勤奮坦坦蕩蕩學者楷模
這句話雖不及概括他的一生
但卻十分貼切地描繪了周健博士
字裡行間
彷彿看到了一個清晨就出現在實驗室裡
認認真真研究的身影
看到了一個經常思索時不時掏出本子
趕緊記下幾筆的學者樣子
看到了一個不看報紙上自己的頭版新聞
隻心急地到顯微鏡前看研究結果的情景
他的妻子孫小依鮮少發表談話或文章
她說疫苗的成功是千千萬萬科學家的結晶
他如果活著的話也不會有意過分宣揚
我不想違背他的初衷
2016年，宮頸癌疫苗終於在大陸上市
面對這樣一個喜訊
周健的家人卻流下了淚水
淚水中有歡喜
如今千千萬萬人得以受益已如他所願
淚水中也有悲傷
這樣的時刻來臨，而他卻早已永眠
弗雷澤教授在接受澳大利亞國家廣播電視公司的專訪中說道
我當初到劍橋大學學術休假
並沒有學到多少乾細胞知識
卻幸運地遇見了周健
弗雷澤在接受《科學時報》採訪時還曾說
我一定會讓周健的貢獻為世人所知
多年來，HPV疫苗的研究成果多次登上領獎台
弗雷澤博士從來沒有忘記他的戰友周健
他們兩個人在名字總是並排出現
如果宮頸癌疫苗的發明是一個故事
那一定是個溫暖的故事
兩位科學家惺惺相惜的溫暖
勤勤勉勉為人類研究預防疾病的溫暖
讓我們記住這個故事的作者
澳大利亞科學家弗雷澤博士
和中國科學家周健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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