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30日，海南博鰲超級醫院和睦家醫療中心，來自北京的史女士完成了國內第一針九價人乳頭瘤病毒（HPV）疫苗接種。
這款可預防宮頸癌等多種癌症的疫苗，在5月28日預約開放後不到半天的時間裡，就已全部預約完畢。
作為全球首個用於預防癌症的疫苗，HPV疫苗自2006年問世以來就備受關注，而直到2017年HPV疫苗才在內地正式上市。隨著現有的三種HPV疫苗（二價、四價、九價）相繼登陸，在全部依賴進口的市場格局之下，面對中國內地超過一億人的巨大市場需求，兩大巨頭葛蘭素史克（GSK）和默沙東的爭奪戰既火藥味十足又稍顯「寂寞」。
良心比價海南還是「海外」劃算
此次海南上市的九價HPV疫苗共6000支，按照每人三支的接種要求，可以滿足2000人接種需求。據和睦家醫療中心工作人員介紹，目前接種九價HPV疫苗的套餐價為5800元，且不接受單支接種。
在海南上市之前，內地居民要接種九價HPV疫苗只能選擇前往境外地區。香港、澳門由於地理位置接近，又成為首選之地。據了解，港澳地區接種疫苗的費用大約在4000到4500元港幣，大約3500元人民幣左右。但是由於近兩年來赴港打針人數劇增，接種費用曾被炒到近萬港幣，並且在去年10月份及今年5月，香港市場的九價HPV疫苗兩度斷貨。
此外，還有不少中國人借旅行或留學契機，選擇在新加坡、馬來西亞等東南亞國家或部分歐美國家接種疫苗。相較於目前海南接種價格，馬來西亞的費用最低僅為3000元人民幣，而在免費接種覆蓋率高的英國，價格大約也在3800元人民幣左右。
不過，由於HPV疫苗需要分三次接種，時間跨度6個月，算上交通、住宿、出境手續等成本，相對於出境接種疫苗，海南的優勢依然明顯。另有消息顯示，北京、上海、深圳等地也將逐步上市九價HPV疫苗。
實際上，除今天上市的九價HPV疫苗外，二價和四價疫苗已經分別與2017年7月和11月在內地市場正式上市。目前全球上市的HPV疫苗有二價、四價、九價三種，「價」代表了疫苗可預防的病毒種類，價越高，可預防的病毒種類越多。HPV病毒有100多個亞種，二價疫苗針對的是導致宮頸癌的16型和18型，本次上市的九價疫苗除預防宮頸癌外，還能預防陰道癌、肛門癌等多種疾病。
在有效率上，三種疫苗也不盡相同。目前國內上市的二價和四價疫苗，能夠防控84.5%宮頸癌風險，而九價疫苗可以預防92.1%的宮頸癌。但在市場價格上，二價HPV疫苗為每針600元左右，四價則為800元左右。
一億人的需求饑渴 兩家公司說了算
由於內地HPV疫苗上市較世界其他地區晚，市場對疫苗需求相當「饑渴」。不僅僅九價HPV疫苗一針難求，已經在國內多地上市的四價疫苗同樣面臨短缺難題，深圳、上海、成都等地都出現了斷貨現象。
IMS最新數據顯示，全球每年有46.6萬宮頸癌新發病例，中國13萬，佔全球比例接近30%，在中國30-44歲女性中，宮頸癌發病率高居常見惡性腫瘤第二位。目前內地上市的二價、四價、九價HPV疫苗分別對應的適齡人群為9-25歲、20-45歲和16-26歲的女性。以此計算，目前中國有超過1億人的市場需求量。
然而，目前全球HPV疫苗僅有葛蘭素史克（GSK）生產的二價疫苗，以及默沙東生產的四價和九價疫苗。內地市場的HPV疫苗全部依賴進口。
最先獲批進入內地市場的HPV疫苗是GSK的二價疫苗。2016年7月，GSK拿到原國家食葯監局（CFDA）的許可證。一年後，首針疫苗在重慶上市接種。這距GSK獲歐盟批準上市已經過去十年。
緊隨其後的默沙東四價HPV疫苗同樣路途坎坷。為適應中國市場，默沙東自2009年起，在浙江大學醫學院附屬婦產科醫院等醫院進行為期3年的HPV疫苗Ⅲ期臨床試驗。然而在試驗結束後，國家食葯監局藥品審評中心（CDE）要求繼續補充試驗和數據，並未接受該公司的上市資料。
這並非針對HPV疫苗的特殊政策，按照當時《藥品註冊管理法》規定，進口葯企在中國申請新葯註冊，必須進行符合技術要求的中國本土人群臨床試驗。
而在中國內地，默沙東和GSK的臨床試驗人群分別為3千和6千人，並未達到試驗所需的樣本目標。業內專家分析，以前一種進口新葯或疫苗僅從申請到獲批進行臨床試驗，就需要1年左右的時間，到最終獲批進入中國平均需要5年以上。
但是近年來，中國對進口藥品上市評審審批速度不斷加快。從2017年10月起，CFDA開始施行臨床試驗新制度。新制度規定，只要有一定數量的中國人參加臨床試驗，就可以直接使用國際性的試驗數據。這意味著，諸多藥品在中國的臨床試驗時間將大大縮短。
在此次九價HPV疫苗上市過程中，默沙東在4月20日向CDE提交了上市申請，僅僅過去8天，CDE就有條件批準了該疫苗上市。而在獲批一個月後，九價HPV疫苗正式進入中國市場。無論是審批還是上市速度，均創造了進口葯內地上市的歷史。
GSK二價HPV疫苗近年銷售情況
與此同時，隨著九價HPV疫苗登陸海南，GSK與默沙東在中國市場的爭奪也日趨激烈。
實際上，在歐美市場，GSK的二價疫苗已經逐漸退出。2011年，GSK的二價疫苗達到銷售頂峰，收入高達5億英鎊。但是隨後便一路萎縮，到2016 年，該疫苗銷售收入僅為8100 萬英鎊。受默沙東四價和九價疫苗的衝擊，GSK不得不退出美國市場。
默沙東的境地剛好相反。該公司2017年財報顯示，全年HPV疫苗營收達23億美元，增長6%，主要原因之一是四價HPV疫苗在中國上市。而2018年一季度，默沙東HPV疫苗銷售額達6.6億美元，同比增長24%。
默沙東HPV疫苗近年銷售情況
5月29日，GSK宣布已經通過CDE評審，內地市場的二價疫苗接種人群將從25歲的年齡上限擴大到45歲。相較四價、九價疫苗的短缺情況，二價HPV疫苗在內地市場仍有富餘。此舉也被視為GSK試圖與默沙東競爭的新籌碼。
HPV疫苗國產 這些公司正悄悄發力
除了兩大製藥巨頭的激烈爭奪，內地市場各大代理商和製藥公司也紛紛加入戰局。
再次拿下默沙東九價HPV疫苗獨家代理權的智飛生物恐怕是目前為止的最大贏家。2012年，當默沙東四價HPV疫苗還處於Ⅲ期臨床試驗時，智飛生物就獲得該疫苗在內地的進口、銷售及推廣權。隨著2017年該疫苗進入內地市場，智飛生物年內實現營收13.4億，同比增長201%，其中凈利潤達4.32億，同比增長了1229%。但就長期看，智飛生物缺乏疫苗研發能力，這對該公司後期發展而言是個硬傷。
據業內人士計算，內地九價HPV疫苗的市場太空有望達到75-125億元，以20%凈利率測算，凈利潤將達15-25億元。
CDE網站公布的2018年HPV疫苗註冊申請情況
面對如此廣闊的市場前景，國內不少企業近年來紛紛發力，CDE方面也正在加快國內企業申報HPV疫苗上市許可的審評。3月底，來自CFDA官網的消息顯示，CDE對申請優先審評的藥品註冊申請進行了審核論證，在公布的第27批藥品註冊申請及其申請人名單中，由北京諾寧生物科技有限公司、神州細胞工程有限公司研發的國產重組十四價HPV疫苗作為重大專項，其新葯臨床試驗申請被納入優先審評。
據統計，截至4月份，國內企業共有12家申報HPV疫苗項目，分別有二價、三價、四價、六價、九價、十一價和十四價疫苗，其中十一價和十四價疫苗對宮頸癌的覆蓋率在理論上高於九價疫苗。
在申報企業中，不乏有財力雄厚的上市公司。成立於2005年的廈門萬泰，是養生堂旗下北京萬泰生物葯業股份有限公司的全資子公司。該公司曾成功研發世界上首例戊肝疫苗。最新消息顯示，該公司研製的二價HPV疫苗已經申報生產，最快將於2019年面世。去年9月，該公司研製的九價HPV疫苗也獲批開展臨床試驗。
與此同時，有國家和地方專項資金支持的上海潤澤生物科技有限公司今年也獲準進行九價HPV疫苗臨床試驗。
這家公司在2012年被深圳創業板上市公司雲南沃森生物收購，成為雲南沃森生物的控股子公司。雲南沃森生物此前成功研發13價肺炎球菌多糖結合疫苗，打破了美國輝瑞公司在這一產品上的壟斷。隨著後續儲備疫苗不斷產業化,該公司已成為國內最具活力的生物製藥企業之一。
不過，國內葯企對上述疫苗的研發還需經歷技術和時間的考驗。隨著九價HPV疫苗進入內地市場，默沙東已經逐步建立HPV疫苗領域的全球霸主地位，在此背景下，國內葯企要分一杯羹，仍然是任重道遠。
來源 / 北京商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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