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 / 08/ 08 Thursday
Ariticl / 琉璃半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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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秋
把心事都分享給你聽 ?
今天立秋。我向來不怎麼喜歡秋天。不如說，是不喜歡它驟然襲來的陰冷和潮濕。我怕孤獨，也怕冷。
小時候一個人背著書包上學校，大概還是小學的時候，走過小區側面一個小小的門洞。轉角，由於風向的緣故總是會厚厚地堆積許多枯葉。它們毫無感情地疊落在一起，踩上去發出並不好聽的聲響，如同生命盡頭最後的嘆息。我總是心裏面打鼓似的不安，急匆匆從那個轉彎處跑出來，越過一條滿是落葉的小徑一溜煙跑出去。直到前面是一條馬路，穿過去對面就是我們學校，我這才拉拉衣服拽拽書包，像個大人似的邁著穩當的步子向前走去。記憶總是這樣，星星點點的片段會倏忽間闖入腦海，像是重放了一段窵遠的故事。而我，不過是一個毫不起眼的監視者。直到很多年以後，還會偶爾想起那樣的場景。一個小小的人兒，背著大大重重的書包，在強勁的秋風裡裹緊衣裳，小碎步忙不迭地跑著。繞過厚厚的落葉，心裡盤算著怎樣才能快點挨過這冷風跑到學校裡去。這是小時候關於秋天，我全部的記憶。
從小起我就帶著超乎尋常的細緻和敏感，每一根神經都牽動著一個小小的心事。我從不和大人講，因為他們不聽也不懂。我也不和小朋友講，心裏面偷偷嫌棄人家太幼稚。初中以後，在附中的後操場上，一到大課間就會有三五個舞蹈隊的小姑娘圍著雙杠玩。那時候我們總是這樣。仗著自己的柔韌度好又靈巧，一個個在雙杠上爬上爬下，要麼倒掛著練甩腰，要麼就著橫杆在上面翻跟頭。玩累了我們就齊刷刷坐在雙桿上面聊天。「你看，秋天多好啊。」是啊，天高雲淡，風也清爽，光也溫柔。它很有魅力。它染黃爬在體育館牆壁上的藤蔓，引來成群的蜻蜓在校園裡飛舞。但它同時也帶來了不近人情刻意死板的清寂寒冷，帶走生機。那時候近乎偏執地覺得，它不浪漫，也不美。
我們總是說大雁南飛落葉歸根，但人不一樣。人們有時候確實會因為某種原因而朝著背離自己原來既定的方向走去。一旦選擇，義無反顧，離經叛道。我向來是一個一旦認定了就不會輕易改變的人，無論對人還是對事。所以害怕被辜負被背叛，害怕一直在堅持著的長久以往的東西在頃刻之間崩塌。受過傷的人才最怕受傷，所以通常都會繞過利益的圈子盡量不去觸碰危險的人。在以往的寫作中我多次提及到我憎惡寒冷，不是那種屬於冬天的凜冽，而是帶著秋的標籤的這種「漸冷」。一點點毫不吝嗇地把溫度和色彩全部掠奪，吃抹乾凈，再揚長而去，委屈巴巴地說自己只不過是冬的一個使者。我知道這樣譴責秋天或許有些勉強，但它就是給我這樣的感覺。背信棄義，人面獸心，冷漠冷血，無情無義。沒有別的，我只是喜歡那種看得見回應的，能夠確定肯定及一定的，能帶著認真和感知的，有溫度的東西。
有生命，有態度，有心。
還是立秋了，吃一盤熱乎乎的餃子吧。
by——琉璃半夏
香港九龍灣馬來街興發大廈15樓D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