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娃娃說國語順溜說四川話味兒怪 爸媽們糾結:到底該教哪種

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四川人說國語。娃娃逐漸長大,身為家長的你,願意教他四川話還是國語?

教四川話!窯褲、耙耳朵、解手、殺割都要了解一下。

教國語!周圍都是四川口音,爺爺說丘兒、外婆說先人板板,最後教成川普,就問你怕不怕。

有些家庭,娃娃在學校說慣國語,回家大家也順著說,一旦讓他們說四川話,那股怪味兒,總讓人哭笑不得。

那麽問題來了,四川娃娃說話,到底該教哪種話?

圖據視覺中國

父母糾結:

身在四川,娃娃該學四川話還是國語

胡先生是德陽人,妻子是內江人,夫婦倆現居成都。兩人的兒子樂樂(化名)1歲3個月,正到了學說話的年紀。

身在四川,學國語還是四川話,胡先生有些糾結。“跟小朋友,我和妻子有時候說國語,有時候說四川話,家裡老人帶著小朋友就是說川普。”胡先生擔心,這樣會不會讓小朋友的語音學習系統混亂,“兒童保健科的醫生是建議我們,先讓小朋友學一種類型的語言。”

如今,樂樂接觸的兒童有聲讀物、有聲玩具都是國語。胡先生擔心,學了四川話,會不會周圍小朋友都是說國語,反而有點尷尬?學四川話太順溜,會不會對小朋友學拚音有影響?

胡先生更擔心的是,“家裡老人都說川普,發音不標準,可能對小朋友的影響更大。”

在成都生活的鄭靜(化名)擁有兩個寶貝女兒,大女兒可可(化名)6歲半,說國語,小女兒愛愛(化名)3歲,說四川話。“大女兒學的國語,因為我老公是東北人,我跟他交流都是說國語,那幾年是我當全職媽媽帶可可,可可自然說的國語。”鄭靜回憶,後來自己上班了,由自己父母帶小女兒愛愛,父母說四川話,孩子也自然說了四川話。

鄭靜的兩個寶貝女兒漸漸長大,孩子的語言學習能力超過想象,很快,妹妹就自然而然學會國語。“妹妹一直學的四川話,妹妹和姐姐相處時間更多,慢慢的也學會國語。”小朋友們的爺爺是少數民族,偶爾還會教小朋友說少數民族語言,“現在他們自由切換,沒有任何問題。”小女兒愛愛已經會靈活掌握場景,說著說著國語,就蹦出一句,“我莫法。”

作為四川男神的李伯清自然是投四川話一票。2017年,李伯清在其微博上,曾經開過四川話課程:窯褲、耙耳朵、接手……聽起來詼諧幽默,又親切自然。超過1000位網友在微博下給李老師捧場,2441次點讚,是給李老師川話課程最好的褒獎。

現在很多家庭還面臨一個問題,娃娃在學校都說國語,回家大人也跟著他們說國語,結果很多時候是娃娃說國語完全沒任何問題,但一旦讓他們說四川話,那散發出的一股怪味兒,讓你禁不住笑出聲,甚至有家長說“就像外國人在說中國話一樣”。這讓不少家長擔心,本是四川人,卻不會說四川話,是不是有點忘本哦。

圖據視覺中國

幼師態度:

小朋友語言學習能力可以兼顧多種語言

我們平時說的國語,是漢語的標準語,以北京語音為標準音、以北方話為基礎方言、以典範的現代白話文著作為語法規範。在《中華人民共和國憲法》中規定:“國家推廣全國通用的國語。”2000年10月31日頒布的《國家通用語言文字法》,確定國語為國家通用語言。

在成都區某幼兒園,教師王芳(化名)都是用國語與學生們交流,但偶爾會教小朋友四川童謠,“最常見的就是《胖娃胖嘟嘟》的童謠:‘胖娃胖嘟嘟,騎馬上成都,成都又好耍,胖娃騎白馬,白馬跳得高,胖娃耍關刀,關刀耍得圓,胖娃滾鐵環,鐵環滾得遠,胖娃跟倒攆,攆又攆不上,白白跑一趟。’有些小朋友也會跟大家分享自己家裡人教的四川童謠。”在王芳看來,學習四川話還是國語,本身就不是矛盾的事,“小朋友的語言學習能力完全可以兼顧兩種語言,家長不用擔心。”

在成都天立幼兒執行園長張曉雅看來,應該辯證的看問題。“國語是全國通用語言,在一些公共場合使用會更正式。四川話也是四川文化的象徵,在一些私人親密場合使用四川話,會顯得非常融洽。”

張園長透露,在幼兒園裡,老師與學生們說話交流都是用國語,“但同時,我們也會教小朋友們一些四川童謠。如果這些四川童謠用國語來念,會失去一些韻味。在朗誦四川童謠的過程中,小朋友就可以領略到四川文化的底蘊。”

“在學校裡,小朋友們都是說國語,但走出學校,還是有不少小朋友是說四川話的。據我們了解,家庭氛圍說四川話的,佔比還要高一些。這樣小朋友在學校自然而然就會國語,在家庭氛圍下,自熱而然也就說四川話了。”

對於家長的顧慮,張園長希望家長們放寬心,“小朋友的語言學習能力,是可以兼顧多種語言的。在我們園裡,有爸爸是外國人,媽媽是中國人的,小朋友對於兩種語言都可以聽懂,運用也很強。”

對於川普口音,張園長也表示,可以在學校學習中慢慢糾正,她更加倡導小朋友們在公共場合用國語,在私人親密場合用四川話。

杜謙講座

調查顯示:

超過五成學生聽不懂成都話

西南民族大學教師杜謙也面臨這樣的問題。杜謙家的小朋友3歲了,“我家小孩兒現在也不太會說成都話,可能是大環境所致,家裡老人都是默認教國語,所有人見著小孩兒都默認會用國語。”

杜謙還有一重身份,是成都高校開設方言課程的倡導先行者之一。“不需要進行太多的專業調研就可以發現(至少在我身邊幾乎所有80後一代成都人的身上證明了),方言與國語是完全可以和諧並存的。生活中使用成都話交際,工作、學習和正式場合使用標準國語,這根本不是什麽困難的事情。”

2016年,西南民族大學教師杜謙、劉英策發表論文《成都地區高校開設方言課程的思考》,其中調查的數據顯示:“在成都,55%的同學基本聽不懂成都話,61%的同學認為成都地區的方言使用率比家鄉更高。同時調查顯示,76%的同學對成都話有著強烈的學習興趣。”在杜謙看來,方言有其獨特的優勢:它更能體現本地文化特色,感情的表達更細膩更豐富,而且不那麽受限於文化程度的差異。

“我本身是高校一線思政輔導員,新生入校的適應性問題一直都是我們很關注的點。成都作為一個方言強勢區,聽不懂本地方言,會加重學生的不適感。同時調研中我們也發現,很多學生都是對成都這座城市抱著強烈的興趣和熱愛,學生主觀上也希望更了解成都的文化。所以我就結合專業進行了一些理論上的探索。”杜謙透露,“根據我的了解,成都地區目前還沒有專門的方言學習課程或培訓機構。而各個中小學、幼兒園,也基本都要求國語交流,因此很多小孩兒也不太會說成都話了。”

杜謙將成都話帶進課堂

多城市開設方言課:

成都方言選修課預計今年9月開課

去年7月份,西南民族大學申報成立了“融蓉”工作室,旨在幫助學生(尤其是新生)更好地適應在成都的大學生活。就此,杜謙開設了關於成都方言與文化的講座,算是成都話進課堂的第一次嘗試,“講座持續了近3個小時,就成都的歷史沿革、成都方言的特點、成都文化的特徵進行了一定程度介紹。據參加的一百多名學生反饋,大多數認為有意義、有必要,還希望多多開展,這讓我更有了信心。”

今年年初,杜謙向學校正式申報開設《成都方言與文化》選修課程,計劃一學期時間授課17次,“以應用語言學、對外漢語教學相關理論為依托,對成都方言進行系統性地教學,並結合成都文化的介紹,幫助學生盡可能地掌握成都話,進行簡單交際。如無意外,今年9月就會正式開課。”

紅星新聞記者了解到,在上海、寧波、無錫、廈門、南京、杭州等地都曾開設地方方言課程。在杭州清河實驗學校,杭州方言是必修課程。

在國家教育部官網上,《2012年中國語言生活狀況發布稿》寫明:早在2012年,全國和部分地方兩會的一些代表提出議案,把“方言進課堂”作為方言保護的一項措施。東南沿海地區一些城市開始在幼兒園、小學、中學、職業技術學校等設立方言課程試點。

部分四川方言已被收錄進國語

專家稱本地娃娃說方言應該“習得”

其實,四川話和國語並非完全無關。正如《四川方言詞典》在前言中說的:“我們編寫這部詞典的目的,一是想幫助四川人學習國語詞匯,二是幫助外地人、外國人了解四川話詞匯。”

有的四川方言已經被收錄進國語,例如“打牙祭”、“龍門陣”;有的四川方言與國語詞形相同,但意義或用法上有差別,例如“四川話的‘馬’另有‘強迫欺壓’和‘面部表情嚴肅、沉下臉來’的意義。”《四川方言詞典》中解釋。

2010年,河南南陽師范學院文學院教師王文格在論文《高校方言教學與非物質文化遺產的保護與傳承》中表示,“一方面方言本身就是一種珍貴的非物質文化遺產;另一方面,方言是地方性知識的載體,是一個地方民俗、習慣、文化、傳統的積澱,承載著人們對地方的認同意識,是鄉土文化傳承的主要手段。”

“對於本地的娃娃來說,方言不應該被專門‘學習’,而應該是“習得”。就是說在生活中自然而然得到這樣的能力。國語才應該是‘學習’,在小學的課堂上學習標準國語。”杜謙認為。

在國家教育部官網上,《2012年中國語言生活狀況發布稿》中明確:“《國家通用語言文字法》明確指出,‘學校及其他教育機構以國語和規範漢字為基本的教育教學用語用字。’方言是客觀存在的,有其自身的產生發展規律和使用價值,並將在一定領域和特定地區內長期存在。要在國家通用語言文字發揮主導作用的前提下,依法處理好方言的學習使用問題,使其按照法律的要求發揮其長處,保障社會語言生活的和諧健康。對方言、特別是一些瀕危的方言,還應利用現代技術手段等進行調查、整理、研究和開發應用。”

紅星新聞記者 顏雪 圖片來自受訪者

編輯 潘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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