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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袖雅物藏乾坤:明朝時期作為國禮的日本紙折扇

入明以後,太祖朱元璋在建國之初曾數次遣使赴日通好,並以入貢的倭扇賞賜群臣。此處的倭扇是“列陣健兒”(海防官兵)從倭寇陣中繳獲的戰利品,應是折扇中的軍扇,也稱“修羅扇”。

圖1

日據時期的朝鮮總督府中樞院編過一本《朝鮮風俗資料集說》,作者是日本人今村鞆。在書中稱:“日丸扇,扇面上畫一日輪,多作軍扇使用。”“武者扇,軍士指揮等所用,多畫一日輪。”“鐵扇,扇骨用鐵製成,從戰國時代起,作武士護身之用,德川時代武藝者多用之。”實物可見這柄鐵骨扇(圖1),黑色扇面上繪一紅色日輪。此為指揮蝴蝶陣所用和明軍獻給朱元璋的戰利品,應是此類繪有日輪的軍扇。

圖2

日本軍陣主帥還使用一種折扇式馬標,如日本靜岡縣久能山東照宮博物館藏一面長約2.2米的金扇馬標,為德川家康指揮關原之戰時所用。實戰圖證見於現藏大阪歷史博物館、被定為“重要文化財”的《關原合戰圖屏風》上。這是一幅紀實性漆畫作品,繪於戰後當年的慶長五年(1600年),這幅漆畫曾作過德川家康侄女松平滿天姬的陪嫁。右側第二塊屏風下方,繪一高懸旗杆上的金地日輪折扇馬標(圖2),示意此處為主帥指揮之所。明人常有抗倭之役,對日本軍扇較為熟悉。

在明初波動的中日關係中,日本折扇伴隨其間。兩國交惡時,它曾作為戰利品被送到朱元璋面前;改善關係後,又成了入貢明廷的“方物”國禮。據大江匡房口述、藤原實兼筆錄的《江談抄》將紙折扇作為書畫載體、賦予其藝術欣賞功能的記述,見於平安時代藤原道綱之母從天歷八年(954年)起,用21年所寫的《蜻蛉日記》中。

圖3-1

圖3-2

400多年以後,中國明朝也出現了一位深解紙扇妙趣的風雅皇帝,就是宣宗朱瞻基。宣宗皇帝不僅重視紙折扇的實用功能,與一條天皇相比,他對扇畫藝術傾注了更多心思。1949年10月,故宮養心殿南庫發現一柄明宣宗禦筆雙面設色《高士圖》紙折扇(圖3),扇骨為梅鹿竹質地,是迄今已知傳世品中的最大尺寸。骨長82厘米、扇面縱59.5厘米、橫152厘米。大骨上寬0.8厘米、下寬1.4厘米。梅鹿竹屬於斑竹的一種,斑竹並非品種名,而是細菌侵蝕竹身後,表面形成的菌斑竹紋。按形態分為鳳眼、梅鹿和湘妃三種。

圖4

宣宗皇帝是一位審美高妙的藝術品設計師,在宣宗引領下,此時無論書畫還是其他宮廷藝術品的水準都達到高峰。朱瞻基看重紙扇的藝術承載功能,為充分使用扇面太空,授意內府製成這柄雙面紙插骨扇。改造後的紙折扇承重增大一倍,扇骨數量也隨之增加一倍。此扇大骨2根,中骨13根,共15根,數量是蝙蝠扇的兩倍多。這是一種從日本蝙蝠扇向中國書畫折扇過渡的形製,清以後為美觀起見,壓大骨的扇邊往往貼宋錦、雲錦、綾、緙絲或包邊(圖4),不使紙面外露。

圖5

宣宗皇帝對書畫折扇的審美定位,不但影響到晚明乃至後世書畫扇的藝術風格,還對日本室町時代(1336年至1573年)仿華“唐扇”產生影響。東京國立博物館藏《松下人物圖》泥金扇(圖5),就是中日折扇技藝互學的產物。該扇與宣宗禦筆大扇形製相同,題材接近。而泥金是日本工藝,先將金箔剪碎,反覆揉成泥狀,與骨膠按一定比例調和成顏料。泥金面泛金屬光澤,能呈現出明快華麗的質感,這種技法很快被蘇扇吸收。

圖6

仇英《清明上河圖》中描繪了一個掛有“重金雅扇”招幌的作坊式商鋪(圖6),這類店鋪由匠人開設,自產自銷。後方貨架頂層都是漿糊未乾,正在晾曬的新裱扇面。從門口豎掛的“重金雅扇”招幌來看,他家善治金扇。然而中國文人喜愛的是清雅的竹質骨扇,認為只有它們才稱得上“懷袖雅物”。即使是金扇,也貴骨不貴金,這是當時中日兩國在折扇審美價值觀上的差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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