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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著名配音演員童自榮:給小外孫的一封信

七月,正是放假的日子,盡可以放鬆地過一過生日,讓那些虎視眈眈的培訓機構統統一邊去。

我從眼科手術室被緩緩推出。

我從心髒亂跳狂跳的深淵中走出。

之後,我居然有了一種“復活”“重生”的感覺,不由在心裡歡呼:生活是多麽美好,陽光是多麽燦爛,老天爺對我又是多麽眷顧!

再加上,小外孫潼潼啊,你已長到五歲,即將告別幼稚園的生活,於是,我有幾句話格外想對你說。也許你總會保持你那一份特有的“淡定”,面對我是那一副“滿不在乎”的神情,可我還是想說。

知道嗎?你長大了,真長大了。

自從不久前,人家問你帥不帥的問題,你平靜地說:帥有什麽呢,一個人將來只要平平淡淡過好日子就可以了。我就知道,你長大了。

近年來,我常到隔壁小賓館去看衛星電視,於是有一天,就有了以下對話:

你:“外公他是不是在小賓館有女朋友?”

外婆:“你外公這麽老了,誰要他!”

小外孫即刻回道:“那麽他可以找一個老女人。”

這個小鬼!

對了,那一回最滑稽了。去陌生外地,天又黑了,到處找不到加油站,人人心急如焚。這關頭,倒是你一探身,冒出一個鬼點子:何不讓導航儀幫忙找一下呢?問題就此解決,令你媽媽開心得尖叫不已。

還有,那天你媽媽因氣惱而扇了你一下(為什麽要打!我們心疼,至少也不能打臉啊)。回頭,對著外婆你卻坦言:“媽媽好。即使她打了我,我也不恨她。”

你長大了,你看,還需要舉什麽例子嗎?

而我內心深處,其實真不希望你大得“不可收拾”。你大了,還能像小時候那樣可愛嗎?總是笑口常開,總是多話中不時冒出智慧的火花,還有你的想象力、動手能力……可惜,你不能如我所願——不再長大!

這些年來,我和你外婆輪流用自行車接送你。奇怪,你小腦子裡從未提出要我們換輛摩托車,或像有的同學那樣要用小轎車來接送。你沒有高低貴賤之觀念,這正是我十分欣賞的地方。人生來平等。將來,也許你有錢了,有很多錢,你一定也不能變。要尊重平凡普通的勞動者,尊重某些人避之唯恐不及的那些基礎工作。

也許你不會意識到,我們心裡是多麽寬慰,因為我們沒有讓任何補習班來束縛住你的手腳,捆綁住你自由飛揚的思想。基本上從出生到現在,你都是無憂無慮的,沒有被施加任何壓力。我們亦很自豪。我們就不信這個邪,什麽“輸在起跑線上”(可恨這個謬論已早早地侵入了幼兒的生活中)。至少在你這快樂的五年中,我們一起抵製了這個所謂的理論。這裡,你要特別感恩你的媽媽。為了那一份金錢買不到的貼身陪伴,你媽媽不惜辭去每年幾十萬的工作,而這一陪伴對你一輩子的成長,將有著怎樣不可估量的影響啊!

不可避免地,再過幾個月,你將踏入小學生活,從此將要開始不輕鬆的生活。但你記住,外公的理念依然如故:你的健康和安全永遠是第一位的,其他(包括成績)都排在這之後。你一定會記得,我們一老一小在一起的時候,我是絕不會硬拉著你向我的配音專業靠攏的,是不?偶爾參加一個什麽公開的活動,從來都是玩玩而已。我們倒是經常一有機會就在外面比賽跑步,或是在某個地方捉迷藏,總之是運動,運動,讓運動使我們平常的日子變得充實和愉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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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將來怎麽樣?我也是有明確原則的:期望你做一份自己喜歡的工作。配音也好,建築師也好,教師也好,只要你內心真喜歡都可以,哪怕做個不是什麽“師”的普通平凡的工作,只要開心。夢想人人都有,你也應當有,但切記不可過分,首先還是要把自己身邊的一份工作盡心盡責地做好,這個最要緊。當然,絕不讚成你“啃老”,更不可用不合法、不正當的手段去謀生。

此刻,我是在返途的火車上寫下這些文字。出差才兩天,已是歸心似箭。老外公想你了。謝謝小外孫,你自出生以來帶給我們說不盡的甜蜜和歡樂。你當然還沒什麽體會,然而總有一天會懂得這是發自我們肺腑的真切感受。再過一個月,便是你的生日。給你的生日禮物,我也早早地預備好了。你老外公無甚像樣的私房錢,但這一份單獨的心意,我是一定要表一表的。

七月,正是放假的日子,盡可以放鬆地過一過生日,讓那些虎視眈眈的培訓機構統統一邊去。就讓我們一起期待著這個早已掛在我們嘴邊的快樂日子吧,好嗎?

生日快樂,快樂,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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