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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麽超級英雄電影越來越多?

文 |複製人寫手,本文轉載自極客電影

1975年,斯皮爾伯格用700萬美元製作費拍出的驚悚片《大白鯊》,在全球收回4.7億美元票房,從此開啟了好萊塢“大製作”(Blockbuster)的黃金時代。

自此,“大製作+全球發行”成了美國電影產業的靈藥,一直延續至今。

只是今天,藥方變成了“超級英雄”。

近幾年,充斥著大量CG特效的超級英雄片、續集片、重啟片、衍生片越來越多;高品質原創電影屈指可數。

不知不覺的,百年好萊塢變了,美國電影行業已經進入了一個全新的時代。

常年蹲守好萊塢的《華爾街日報》記者Ben Fritz在自己新書《大銀幕:為電影的未來而戰》(THE BIG PICTURE: The fight for the future of movies)中,全面解讀了美國電影產業近幾年的趨勢。

今天的文章,我們總結了書中的部分核心觀點,幫你捕捉到科技與互聯網對電影業的顛覆、了解電影未來可能的發展方向。

美國電影業的商業模式大戰

現在美國電影業格局,已經分化成涇渭分明的“兩大陣營”——以“五大”(過去是“六大”,若迪士尼成功收購福斯,將變成“五大”)為首的傳統好萊塢製片公司,對峙以Netflix和亞馬遜為首的科技互聯網公司。

“五大”分別是:迪士尼(福斯)、環球、華納兄弟、派拉蒙和索尼。

對“五大”而言,每部電影都是獨立的產品——每個產品都必須能賺錢。

好萊塢走的是“全球發行”路線,所以每部電影都要同時在北美賣、在南美賣、在亞洲賣……所以唯有“普世價值+視覺奇觀+強品牌號召力”,才能讓世界各地的影迷掏錢買單。

“鋼鐵俠能拯救世界,我喜歡鋼鐵俠,所以我要去看鋼鐵俠和漫威電影!”

Netflix、亞馬遜、甚至是新入局的蘋果……他們製作電影的目的和“五大”完全不一樣。

亞馬遜是電商巨頭,它做電影可不是為了靠電影本身賺錢——亞馬遜意在讓你成為它的Prime用戶。

每月花12.99美元更新成Prime用戶後,除了可以免費看亞馬遜的影片內容,還能享受到很多購物優惠和電商增值服務。

類似的例子,亞馬遜向你推銷它物美價廉的智能音箱Alexa;入坑後,你順理成章的會從亞馬遜上購買更多鞋子、日用品、和其他亂七八糟的商品。

“靠電影盈利”不是首要目的,“吸引你成為訂閱會員、把你粘在我的生態裡”才是互聯網公司的終極目標。

亞馬遜想要的是100萬個喜歡看電影的用戶,而不是1000萬個買張票看場電影的消費者。

其他互聯網公司思路大同小異。

Netflix的商業模式是“訂閱”,他們想要的是吸引用戶續訂,不斷收取訂閱費。

華爾街允許科技互聯網公司低利潤運行,因為他們最看重的是“成長性”和“盈利預期”,而不是現在就賺大錢。

但是,“五大”的股東們可絕對不會允許你的電影產品盈利只有1%。

在好萊塢,星星點點夾在兩大陣營中間的,還有一些小的獨立製片公司。

它們是迷你版“五大”,在如今極端有限的太空裡,掙扎著尋找屬於自己的生存之道。

最近有點火的新銳獨立製片公司A24,曾出品過“以小博大”的佳作《月光男孩》、《伯德小姐》,並在奧斯卡頒獎禮上大放異彩。

今年它們的新作《遺傳厄運》在聖丹斯電影節上也收獲了不少好評。

A24的資金來自私募,它們主要依靠作品口碑和社交網絡免費行銷,節省下大筆推廣費。

同樣在奧斯卡上異軍突起的《逃出絕命鎮》出品方Blumhouse,是“五大”之一環球影業“豢養”的小製片公司。

它們隻做“迷你成本”的恐怖片,預算普遍在500萬美金以內。

如果成片讓環球看著順眼,就會幫Blumhouse做影院發行;如果沒看上,環球就會在其他小管道發行影片,至少收回成本,不至於賠錢。

運氣好的話,Blumhouse還能幫環球賺大錢。比如“意外”叫好又叫座的《逃出絕命鎮》、之前的《人類清洗計劃》系列,還有引進到國內的《忌日快樂》。

在“五大”眼中,只要不是“超級英雄”或者“成功品牌的續集”,製作預算就必須非常低。

所以,你只會看到500萬美元成本的電影,但很少能看到3000-5000萬美元成本的電影。

很多預算夾在中間的“劇情片”快被擠壓沒了。

品牌化運營——好萊塢的救命稻草

客廳數字電視、電腦、ipad、手機……互聯網把全世界的內容都送到了你家裡。

光Netflix一家流媒體公司今年就會製作超過700種內容。

在美國,這個趨勢日益顯著:如果沒有足夠強的理由,人們就不想離開家。

現在還能讓美國人花十幾塊美元、穿戴整齊抬起屁股走進電影院去的,大概只有現象級影片了:比如《逃出絕命鎮》、或是《黑豹》——因為如果不第一時間去影院看,你會跟自己的社交圈脫節。

“一部電影出來時,你能在任何地方的廣告位看見它、和你周圍的朋友們同時看到它、不停討論它、為之興奮……這可不僅僅是‘我ipad播放器列表上的任務‘,”

《大銀幕》作者Ben Fritz說:

“Nerflix們唯一的問題就在於,該怎樣建立自己影片的‘特別感’,讓觀看自己影片成為‘文化儀式’,用戶渴望第一時間成群結伴的享受這個作品。

這是傳統電影公司僅剩的幾個競爭優勢了——他們懂得如何把電影變成社會現象;而互聯網公司還不知道該怎麽做。”

的確,《星際大戰》和《侏羅紀》系列電影,你實在無法不去電影院欣賞它們。

“品牌(IP)儀式感”成了傳統電影公司的救命稻草,與對抗互聯網最強大的武器。

在這種環境下,“五大”變了——變成了“品牌經理”,電影公司核心業務也變成“如何更好的管理這些品牌IP”。

帶有IP屬性的電影,如今已經學起了電視劇的操作模式。比如漫威影業就引入了“漫威宇宙階段”(Phase),模仿美劇中“季”(Season)的概念。

原創劇本、大明星、大導演失去了往日的光環,在商業上日漸邊緣化。

“你買蘋果產品是因為你愛蘋果,”Fritz說, “你去看漫威電影,因為你忠於漫威,這已經改變了電影公司的經營策略。”

“當羅伯特·艾格2005年統領迪斯尼時,他把公司電影部門的運營核心轉向IP,他對盧卡斯影業、皮克斯和漫威的並購,讓迪士尼一躍成為好萊塢霸主,得以續寫自己的輝煌。”

這時,一個有趣的現象出現了:《星戰8:最後的絕地武士》票房表現不如《星戰7:原力覺醒》,這些“續集”多半在首周票房爆炸後,勢頭迅速衰減。

“星戰”番外篇《韓索羅》至今負面不斷,是否預示著“星戰”品牌力已被過度開採而透支?

即便是續集,大家也在期待不一樣的元素——成功的例子是《黑豹》。

影迷們也會審美疲勞。

「電影」的定義被挑戰

近幾年,美國電影的最高榮譽——奧斯卡也在悄悄發生變化:

過去奧斯卡重量級獎項往往會頒給當年的票房最佳,比如《雨人》或是《阿甘正傳》。

但現在的票房冠軍《神奇女俠》或是《星際大戰8》,絕不可能入奧斯卡的法眼。

其實好萊塢也意識到,最賺錢的電影,並不能讓他們引以為傲。

行業對電影的理解,從根本上出現了分化。

如果說電影應該具有基本的藝術價值,而不是純粹的商品,那麽好萊塢已經很少製作這類影片了!反而是互聯網公司接過了這項工作。

如果用“是否在影院觀賞”來界定電影,那麽你在手機上看的電影難道不是電影?

科技互聯網公司在花大價錢製片、採購好內容。

亞馬遜已經在獨立電影圈裡遊走3-4年了,它取代了過去探照燈影業(Searchlight Pictures)和米拉麥克斯影業(Miramax)的位置,成了獨立電影市場的大買家。

亞馬遜影業淘到了藝術影片《海邊的曼徹斯特》,獲得了包括最佳影片在內的六項奧斯卡提名,雖然最終沒能摘得最佳影片,但將最佳男主角和最佳原創劇本兩項重量級獎項收入囊中。

歷史上第一次,一家互聯網公司獲得了奧斯卡獎。

Netflix也在投入更大的資本製作電影,他們請到了威爾·史密斯和亞當·桑德勒。

亞當·桑德勒的電影票房號召力雖然不複存在,但Netflix覺得他還是有一大批忠實簇擁的,只是這些人不再去電影院了。

互聯網公司越來越放膽把重金砸向內容製作,2017年Netflix在內容製作上花費了60億美元,今年計劃砸80億美元;亞馬遜2017年的內容預算是45億美元。

Ben Fritz說:“我聽到的版本是,互聯網公司拿著支票簿四處遊說,經常開出兩倍於環球和華納的價格,而且立刻打預付款……拒絕Netflix簡直太難了!”

重金之下,互聯網公司聚攏了一大批好故事、和有才華的電影人。

當然,對電影人而言,電影的定義也有了分歧。

一類觀點以大導演克里斯托弗·諾蘭為代表,他認為電影就是為影院而生的,應該眾人一在最好的影院環境裡欣賞。

在他觀念裡,你寧可別看《敦刻爾克》,也不該在DVD或者是手機上看這部作品。

Netflix一位負責內容的高管說,你能在一夜間看完的,就是電影;得花上好幾夜、或是好幾周時間才能看完的,就是電視劇;能否稱得上是”電影”,完全取決於內容時長。

現在市面上的“電影”,有些遵循的是諾蘭的定義、有些則符合Netflix高管的定義。

什麽是電影?什麽是電視電影?

哪些片子可以參評奧斯卡?哪些應該去艾美獎?

VR電影算電影嗎?

它們之間的界線越來越模糊了。

像諾蘭那樣有話語權的導演不多,其他導演如果不想拍“大續集”,會傾向於從Netflix或是亞馬遜拿錢。

此前有一部電影《紐約時報頭版內幕》(Page One: Inside the New York Times),記錄了美國傳統新聞媒體《紐約時報》在互聯網大潮衝擊下的反應、以及局中人心態的變化。

不知道有沒有電影人能把今天發生在好萊塢的變化拍成電影,應該會非常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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