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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木經惟對他的“繆斯”做了什麽

前模特香織最近稱遭日本攝影師荒木經惟虐待多年。“他把我當成一件物品,”她在博文中寫道。LOULOU D'AKI FOR THE NEW YORK TIMES

東京——一個藝術家應該給他的繆斯多少回報?

上月,“惡名昭彰”的日本攝影師荒木經惟(Nobuyoshi Araki)的禦用模特指控他剝削和傷害她16年。荒木經惟以暴露的女性作品著稱,其中一些目前正在紐約展出。相關指控引發了人們對攝影師和拍攝對象權力對比的質疑。

“不完整的荒木”(The Incomplete Araki)4月初在曼哈頓性愛博物館(Museum of Sex)開展後,隻願透露自己叫香織(Kaori,音)的這名模特在一篇用日語發布的博文中稱,在他們的工作關係中,荒木經惟從沒和她簽過專業合約,在拍攝期間無視她的隱私請求,在她的照片發表或展出時忘記通知她,並且經常不付錢給她。

荒木拍攝的香織(Kaori)? 網絡

“他把我當成一件物品,”她寫道。

在東京接受採訪時,已在兩年前停止與荒木經惟合作的香織說,全球反性騷擾和侵犯運動#MeToo(“我也是”)讓她覺得自己有了發聲的力量。香織在20歲出頭的時候就開始當現年77歲的荒木經惟的拍攝模特。她沒有指控他性侵。但她說她在感情上受到了一個藝術家的傷害,對方從未承認她是一個創作夥伴。

拍攝中的荒木?網絡

“我想讓他們知道過去我和荒木經惟之間發生了什麽,”香織上月說。”“我過去不能說。人們應該知道,他們應該看到。”荒木經惟拒絕了記者多次提出的置評請求。由於作品的性挑逗意味,荒木的圖片向來是爭議的焦點,這其中包括用日本的一種稱為“緊縛美”(kinbaku-bi)的手法捆綁起來的女性裸體。在日本,他曾因淫穢指控被罰款。一些評論家視他為大師,但也有人認為他的作品是色情製品。

性愛博物館展的聯合策展人瑪吉·馬斯塔德(Maggie Mustard)說,香織的指控迫使人們去討論模特的權利。“這給了我們一個機會去討論繆斯——我會給這個詞打個引號——當她在沒有合約,不知道通過經濟或法律手段約束自己照片的用途時會怎樣,”馬斯塔德在接受電話採訪時說。

荒木拍攝的香織(Kaori)? 網絡

馬斯塔德說她和香織有過交流,會把她的評論加進展覽資料中。牆上的文字已經提到另一名模特對荒木經惟不當性接觸的匿名指控,稱“圍繞荒木作品的爭議幾乎都只是關於褒貶和意義的,知情同意和權力濫用問題則談得很少,而那可能是藝術實踐和創作的基礎”。

荒木和自己的模特 ? 網絡

在香織做出這些揭露的同時,日本的女性正剛剛開始對男性權力、性騷擾和性侵犯提出質疑。在一名日本知名電視記者去年被指控強奸時,控訴者在日本媒體上隻獲得了極少的關注。上個月,一名電視記者匿名舉報一名財務省高級公務員性騷擾多名女性,該官員否認這一指控,但仍然辭去了職務。財務省承認他騷擾了一名記者。

父權在日本文化中根深蒂固,女性往往服從於男性。這個國家在衛生、教育和經濟方面的性別平等一直是發達國家中排名較低的,還是世界上女性參政情況最糟的國家之一。在日本藝術界工作的模特很難向男性藝術家提出要求。

“我可以想象,作為一名超過70歲的男性攝影師,他無意識地產生了一種女性觀,認為自己可以對她們為所欲為,”紐約日本協會畫廊(Japan Society Gallery)負責人神谷幸江(Yukie Kamiya)這樣評價荒木。“(在日本)男權是普遍共識,而女性沒有太多的聲音。”

香織曾在巴黎接受舞蹈演員培訓,2001年,她在一個派對上結識荒木,之後開始擔任他的模特。她說荒木付給她10萬日元(大約930美元),要她穿著和服擺姿勢或跳舞,供他拍照。他還把她帶到所謂的“愛情旅館”拍攝裸體項目,每次支付她大約5萬日元。但她說,他還打電話約她出來做即興的無償拍攝,拍下她在公園裡走路或在他的指揮下坐在酒吧裡。

?網絡

這些錢不夠她維持生計。被問及其他的收入時,她有些遲疑。“我不想說這個,”她說。在公開場合,荒木說她是自己的“繆斯”,但她說,他從不告訴她作品會在何時何地發表或展出,她對圖片的創作也沒有發言權。“對他來說,繆斯就是一個不說話、沒有任何自己觀點的女人,只知道一直服從他的命令,”她說。

在早期,兩人確實有過雙方自願的性關係,香織說。

一次拍攝期間,荒木把為她拍攝的寶麗來照片逐張出售,卻沒有支付她任何版稅,她對此感到不快。“他賺的這筆錢是基於我的貢獻,”香織說。

她說:“他說,‘我是荒木,你應該為我給你拍照感到高興和榮幸。’”

去年11月,香織谘詢了律師伊藤和子(Kazuko Ito)。伊藤稱香織告訴她,在裸照未經她允許發表後,一個跟蹤狂闖入了她家。香織要求這名律師幫她爭取這些照片的一些權利,但伊藤表示,這樣的糾紛在日本非常罕見,她不太可能在法庭上勝訴。伊藤表示,她聽到了荒木的其他模特提出了類似的控訴。

紐約性愛博物館展出現場擺放的荒木經惟圖書。TIFFANY SAGE/BFA, VIA MUSEUM OF SEX

當然,藝術家和模特之間的權力不平等並不只存在他一個人身上。“目前,還沒有關於這個行業的結構性問題以及攝影師和模特關係的公開討論,”東京上智大學(Sophia University)的藝術史教授林道郎(Michio Hayashi)表示。

香織講述了一件事。有幾位外國攝影師來觀看荒木給香織拍照。她表示,她不想在陌生人面前裸露身體,但荒木對她說,“他們不是來給你拍照的,他們是來給我拍照的。”

荒木拍攝的KaoRi?網絡

等到那批照片印出來時,香織的裸體出現在上面。“他邀請了很多攝影師到攝影棚,還命令我當著那麽多人的面把腿張開,”她說,“我不喜歡那樣。”儘管如此,她還是過了很久才辭掉這份工作。她年輕時就開始與當時已經成名的荒木合作。後來他住院了,她不想拋棄他。

“現在回想起來,一切都太過分、太極端了,”她在自己的部落格上寫道,“當時我心裡是麻木的。他讓我做一些不正常的事,我就照做了,好像那是正常的事一樣。”她一度想自殺。

到了2015年,他們的關係嚴重惡化,荒木堅持要求香織簽署一份檔案,發誓不會詆毀他或他的生意。2016年,香織不再與他合作了,經營起自己的芭蕾舞學校。當她要求他停止再版或展出她的一些照片時,他在2017年3月的一封信中警告稱,她沒有這樣的權利。“所有的模特都應該知道,作品是可以無限使用的,”他在信中寫道。《紐約時報》查閱了這封信。“哪本出版物、哪個展覽或哪種產品什麽時候使用我的作品由我決定。一切都取決於我。”

香織表示,她並不指望荒木道歉,也不是要求性愛博物館撤下正在展出的她的三張照片。她表示,這些作品應該成為一個提醒。她想要的只是讓觀眾“了解我悲慘的背景和經歷”。

素材來源:翻譯:紐約時報中文網,部分圖片來自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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