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元慶：聯想最困難時期已過 正迎來新增長期

在聯想集團董事長兼CEO楊元慶眼裡，熬過轉型寒冬的聯想終於到了再次提速的時候。

現在的聯想集團不是PC（個人電腦）單一業務支撐，而是PC、移動和數據中心、新型智能設備三個核心業務發力。尤其在手機市場遭遇挑戰後，數據中心被視作是聯想PC以外的新增長點。作為聯想轉型第二波戰略（移動+數據中心）重要組成部分，數據中心業務在第一財季實現創歷史紀錄的16.29億美元營收，增長了68%；數據中心業務的整體毛利潤率也較去年同期提升11個百分點，這背後是超大規模數據中心、高性能計算及人工智能，和軟體定義基礎設施業務的增長。

對於已經34歲的聯想而言，幾乎每次轉型都“脫層皮”。從1984年給國外品牌做代理分銷起步，到1994年轉型做聯想自有品牌“小步快跑”、2004年並購IBM PC部門進軍國際化，再到2014年並購IBM X86和摩托羅拉移動轉型智能化。楊元慶對記者說，現在聯想最困難的時期打基礎的階段已經過去。

“任何一個企業都是螺旋式上升，不可能直線上升。”在美國時間9月13日的聯想Transform2.0大會上，楊元慶對第一財經記者說，“當到達山頂，要爬更高的山峰的時候，往往需要一個先下後上的過程，一直往上不太可能。”

別小瞧並購整合

聯想的幾次並購都和轉型有關。

一次是2004年上演“蛇吞象”並購了IBM PC業務，令聯想從中國一國市場的公司跨越成為在全球160個國家做生意的企業，實現了國際化轉變；第二次是在2014年，當PC業務已做到頂峰，聯想進行了兩筆大規模並購：IBM X86和摩托羅拉。

“有些人誤解，以為我們（聯想）只會做並購，但並購是一門大學問。大家真不要小瞧並購，花錢並購容易，但整合是有難度的。” 楊元慶這樣對記者說。

例如，和IBM PC的整合，聯想花了整整7年時間。“整合的前面幾年非常艱苦。”楊元慶對記者說，2004年收購時，聯想加IBM PC的營業額是130億，但到了2008年還是130億，甚至市場份額還略有下降。但聯想做了很多打基礎的工作，中國團隊學會運營國際化業務，此後的2009年到2013年，聯想經歷了一段高速成長期，並在2013年成為全球PC的老大。

而十年後對IBM x86 伺服器耗資 23 億美元收購，以及29億美元對摩托羅拉移動的收購，情況發生了變化。

2004年收購IBM PC業務時，PC市場依然在成長，但2014年買X6業務時，這個業務的時候已經在下降和萎縮，對聯想來說，一方面要整合，一方面要新建競爭力。

整合時間上，這次聯想快了不少。不光有經驗，“客戶管理系統、財務管理系統、庫存管理系統等等管理系統都有了，簡單地多。”

但整合的同時，還要應對新的市場變化，這跟在行駛的火車上換輪子沒有兩樣。在過去IBM時代，伺服器、存儲、網絡主要是賣給企業的傳統IT，聯想所並購X86業務當時也只是適應這部分客戶群體，但由於雲計算的興起，這個市場快速從傳統IT向雲計算、互聯網公司傾斜，這部分已經佔整個伺服器市場40%，聯想過去沒有建立起針對大規模數據中心的核心競爭力和產品結構，隨著市場下滑業績向下不可避免。

“如果不是脫了幾層皮的轉型，那就不叫轉型。”2017年聯想由盈轉虧時，楊元慶曾這樣說。

意識到市場變化的聯想開始重建競爭力。聯想執行副總裁兼數據中心業務集團總裁Kirk Skaugen對第一財經表示，數據中心業務經歷一系列調整，一是經過一輪組織架構調整，新成立的數據中心業務集團由原有的企業級伺服器業務組成，從原來隸屬於PC業務集團獨立出來，業務變得更加聚焦；二是與英特爾合作提升數據中心的產品性能，並且從硬體供應商向服務提供商和解決方案提供商轉型。到了今年一季度，數據中心業務在把利潤率改善11個百分點的同時，連續第三個季度實現年比年雙位數字的加速增長，營業額提升了近68％，這是聯想並購IBM x86以來的最高增速。

相比聯想針對於IBM不同業務的整合，楊元慶對記者評價，聯想針對摩托羅拉移動的整合有點兒急。

換句話說，就是聯想認為買來了業務等於買來了能力，希望借用這樣的能力快速增長，但是實際上這個能力有些市場適用，有些不適用。“如果急急忙忙想利用這個能力快速增長，可能適得其反。”楊元慶說到激動處，不自覺手勢上揚,。

他說，聯想這次交了學費，認識到一個道理：應該立足於讓業務先健康再增長，不能既想賺錢又想增長。

因此聯想首先專注在有選擇的市場上，一個是拉丁美洲，一個是成熟市場，屬於既有增長也能賺錢；而北美市場現在主要還是蘋果、三星，接著就是LG、HTC、聯想等，先把這樣的市場做好，再去擴展其他新興市場。二是專注有限的產品線，即使在拉美、北美，也不是所有產品都做，重點是主流產品線及入門產品線。而在成本上，聯想買這一業務時一年的經營費用是20億美元，今年減到10億美元。

他透露，摩托羅拉移動北美業務有望在這個季度實現盈利。待北美業務成功後，再考慮下一步的拓展計劃。

尋找未來增長點

在多個公開場合，楊元慶一再強調聯想的三波戰略：第一波是個人電腦業務，第二波是移動業務和數據中心業務，第三波則是新型的智能設備和“設備+雲”的培育型業務。其中第二波戰略裡，手機的市場挑戰不小，而快速成長的數據中心被寄望能夠盡快成為增長引擎和利潤。

對於人工智能領域來說，計算力、算法和數據是人工智能的三大基礎，而超算中心恰恰是提供強大計算力的最佳平台。這意味著，AllinAI之後的聯想希望通過在數據中心業務，特別是在HPC(高性能計算，HighPerformanceComputing)上的布局搶佔新的未來。

在企業層面，高性能計算可以有效支撐數據分析、互聯網服務、工業智能等領域。這意味著，如今汽車製造、食品、化工、基因檢測等都開始利用HPC技術提升效率。

在這一領域，聯想正在補上此前在存儲業務上的短板。美國時間9月13日，聯想宣布和NetApp成立一家合資公司。

NetApp是一家全球混合雲數據管理領域的企業，在全球全閃存陣列市場份額位居第二。對於聯想來說，NetApp在數據管理領域的地位和全面的產品組合可以對聯想的數據中心基礎架構組合進行有利的補充，讓聯想形成更加完整的業務布局，打造更加完整的端到端存儲與混合雲數據服務組合。

楊元慶對記者說，聯想過去幾年把精力放在了計算業務上面，存儲並不強，但事實上存儲業務的利潤比計算業務要高，聯想大大吃虧。過去聯想的存儲產品只能覆蓋存儲市場的15%，有了Netapp的合作，能夠覆蓋 90%以上的市場。而且從客戶對伺服器的要求來看，它們更希望有完整的解決方案，一個機櫃計算存儲網絡全在裡面。

據記者了解，合資公司中NetApp和聯想在董事會分別佔3個和4個席位，聯想佔股51%，NetApp佔股49%。NetApp和聯想均會派各自高管入駐合資公司董事會。合資公司將采取獨立經營、獨立核算、獨立管理的方式，由獨立於任何投資一方的獨立法人進行自主經營與管理。

合資公司預計於2019年春季投入運營。新產品將採用來自NetApp的核心軟體技術、由聯想製造，並充分利用聯想的供應鏈系統。此外，還將根據中國市場的需求，進行本地化研發、創新與服務。具體的投資規模、進度等細節待時機成熟時對外披露。

但這一領域挑戰不小。一方面，惠普、戴爾等老牌廠商奮力守住自己的市場排名層面，而那些曾經做to C業務的互聯網企業現在漸漸開始進入to B市場，甚至ODM廠方也想進入這個市場，價格戰不可避免。

“B2B業務最重要的能力是建立信任。”楊元慶對記者回應，他認為最終考驗數據中心仍是實力和能力，聯想做2B業務從PC時代商用市場算起，而伺服器的客戶關係的覆蓋、通路搭建很重要，“不是想做就能做的，離不開長期的投入和積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