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悲傷更悲傷的故事》：生命的有限與記憶的無限

文/滿囤兒

人為什麽會悲傷，是因為人作為碳基有機生命體，因為生理上的有限注定一生存在太多太多的力有不及。而這個宇宙，我們的生活，又有太多太多的無限存在。嘗試用有限去追逐無限，就是神話曾提及的誇父追日。本周內地上映的新片《比悲傷更悲傷的故事》，就是講了生命的有限與記憶的無限之間的矛盾。雖然片中的故事和人物屬於極致化戲劇化的個案，但這種面對無限力有不及、無能為力的感受卻是人皆有之。共鳴到哭泣，自然而然。

這幾天囤兒逛京寵展的時候見到一個參展商，提供的是寵物骨灰晶化服務。寵物陪伴主人的時間是有限的，但是死後的骨灰若晶化成晶石帶在身邊，就能夠延長陪伴和記憶。因此，這項服務雖然收費不低，但依然被谘詢得很是熱烈。《比悲傷更悲傷的故事》的戲劇矛盾與此類似。男主角張哲凱（劉以豪 飾）自知自己的生命是有限的，而自感自己對女主角宋媛媛（陳意涵 飾）的愛是無限的。這個矛盾讓他看上去很陽光，內心卻深藏憂鬱。他開始計劃並實施一個匪夷所思的方案，企圖把有限拓展到無限。

然而，正如骨灰晶化技術雖好，但只能作為對遺憾的彌補，沒有任何主人會提前結束寵物的生命來獲取無限存在的晶石。張哲凱心中的完美計劃，其實並不完美。由於時間在強製地線性流逝，及時的回避遺憾，遠比彌補遺憾重要。宋媛媛看重的，一定是純粹的愛過，哪怕會有傷、會有痛、會有遺憾，也不願意過一種看上去完美幸福的生活。兩個人雖然很單純，很善良、卻因為各自的原因，無法跨越雷池。十幾年，兩人維系著一種很美妙的平衡。這個平衡美得讓人沉醉。

正如上面所說，用有限對抗無限，是徒勞的。於是，張哲凱和宋媛媛的平衡還是被打破了。兩個年輕的人明顯還沒有足夠的人生經驗去面對。作為社會動物，言語溝通是構建關係的基礎。人類還沒有能夠達到意識直接交流的超文明，就導致類似於張宋兩人間的誤會非常普遍。我們誰都有過相同的經歷，只是起因和程度不同罷了。在影院裡，我們看的是張哲凱和宋媛媛，哭的卻是我們與自己的現任或前任。

雖然《比悲傷更悲傷的故事》輕描淡寫地讓觀眾人均消耗了兩包紙巾，但台灣青春愛情片一貫不會沉痛到底。影片有很多輕鬆有趣，甚至有些傻裡傻氣的生活片段。這些片段的作用不僅是逗觀眾會心一笑，更是站在宏觀的視角，讓人領會什麽才是真正的無限。張哲凱自己都沒有發現，他在宋媛媛腦中留下的這些傻傻的記憶，才是真正擁有無限特質滴。相較之下，他計劃中的幸福，在無限緯度上的延展，差多了。笑了、哭了，都是觀眾在觀看《比悲傷更悲傷的故事》時有限的生命體驗；笑過、哭過，都是觀眾在看完《比悲傷更悲傷的故事》後無限的記憶留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