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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作家蘇叔陽因病在京逝世享年81歲,生前曾樂觀抗癌

新京報訊(記者 劉臻)7月17日,新京報記者從蘇叔陽的兒子蘇霆處獲悉,當代著名劇作家、作家、文學家、詩人蘇叔陽於2019年7月16日晚,因病在北京逝世,享年81歲。

蘇叔陽,1938年生於河北保定,1953年開始文藝創作,1960年中國人民大學中共黨史系畢業,曾在中國人民大學、北京中醫學院(今北京中醫藥大學)等高校任教。

1978年蘇叔陽調任北京電影製片廠編劇(國家一級編劇),1979年後任中國作協理事、中國電影家協會副主席等。他創作的話劇《丹心譜》,獲慶祝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三十周年獻禮演出創作一等獎,《左鄰右舍》獲全國話劇、戲曲、歌劇優秀劇本獎。其代表作有電影《夕照街》、《春雨瀟瀟》、《新龍門客棧》等,著有長篇小說《故土》,中短篇小說《婚禮集》、《旋轉餐廳》、《老舍之死》等。

蘇叔陽的作品曾被翻譯成英國、德國、法國、俄羅斯、西班牙、日本、波蘭、捷克、斯洛伐克、意大利等外文,以及維吾爾、哈薩克、蒙古、西藏、朝鮮等國內少數民族文本。其中以蘇叔陽讀本散文體樣式撰寫的《中國讀本》以15種文字出版,在世界發行1200多萬冊,成為中國圖書 “走出去”的范例。近作《西藏讀本》 也譯成多種文字廣泛發行。

新京報記者曾於2017年專訪蘇叔陽,當年79歲的他,已經沒有辦法完全掌控身體,25年前,他患了腎癌,失去了右腎,後來“總是拉肚子,能不出門盡量不出去”。

蘇叔陽。新京報記者王嘉寧攝於2017年

他的一生,是與書為伴的一生,剛識字便讀《安徒生童話》,青春期泡在河北圖書館,大學在人民大學系統地讀書,畢業後成了一個“寫字的人”。

作家身份讓他收獲了許多讚譽,家裡的書架上錯落擺放著來自各個國家的獎章,有聯合國頒發的藝術貢獻特別獎,中國的華表獎、文華獎、金雞獎等。

榮譽並不是他寫作的動力,本心才是。

蘇叔陽曾總結自己,沒出賣過朋友,沒欺負過人,沒走過後門,說的都是真心話。

母校讓他明白“人生觀”

能去人民大學讀書,蘇叔陽“高興得要命”。

高中那會兒,他數學差,老在及格線徘徊,擔心自己上不了好的大學。出成績那天,未滿十八歲的他站在校門口看榜,從最後一行開始看,一直都沒有自己的名字,沒想到考了北京考區第八名,順利考進人民大學。

這個地方書卷氣濃,很對他的胃口。

打小,蘇叔陽就是一個“書蟲子”。未上小學時,他愛靠在保定家門口的洋槐樹上,一邊看《海的女兒》,一邊幻想;五六年級開始,他會去河北圖書館借書看,借書證是一塊烏木做的,他揣著書本,看荷花冒出尖角、開花,再到結藕,殘荷,“特別美”。

1956年,人民大學第一屆中國共產黨黨史專業招生,蘇叔陽成為其中一員。這所學校教風嚴格,老師上課會扣上整齊的風紀扣,他們不依附書本,講的每一句話都有出處。偶爾,他能聽到一些特殊的課——胡耀邦曾經來給他們上過課,李先念的秘書來念過李的手稿,萬裡、朱德都曾站在他們的講台。

人大給予蘇叔陽的,還有別處尋不來的見識和體驗。

大一時,他和同學們曾在機場列隊歡迎阿爾巴尼亞代表團,代表團未到,周恩來總理先到停機坪,挨個兒和大家握手。“我個子不是很高,站在學生隊伍末尾,周總理兩隻手跟我握手,眼睛看著我的眼睛,微笑著,就像一個長輩看著晚輩一樣,頭還向我傾斜,和我聊天。”他們在聊天中探討到“古史分期問題”,討論到郭沫若的觀點,周總理鼓勵同學們可以給郭沫若寫信,他們寫了,還收到了回信,張貼在歷史系的走廊上。“我想,這一定是周總理給郭老打過電話。”蘇叔陽說,和周總理握手的畫面一生難忘。

在平常的學習中,他的老師何乾之教授總是囑咐他:你要記得,板凳要坐十年冷,文章不寫半句空。有一分材料說一分話,要有自己的獨立見解。

母校種種,讓他漸漸明白了“人生觀”是什麽。

“心寬一寸,病退一尺”

1960年,從人大畢業後,蘇叔陽度過了一段順遂的時光,寫了很多詩歌、話劇、散文,他常寫北京市民和知識分子的生活,筆觸有濃烈的北京風俗畫色彩,有人稱他“京味兒小說家”。

1978年,他創作的話劇《丹心譜》,作為北京人藝恢復舊稱後的第一部原創作品上演,有觀眾看完後哭暈在劇場。

發現自己生病是一件很突然的事情,那是1994年,元宵節那天,他參加中央領導為各界人士舉辦的慶祝晚會,回家路上,發現自己眼前的東西朦朦朧朧打轉,連台階都看不清。入院後,醫院給出的結果是腎癌,家人瞞著他,說是糖尿病,不一會兒就瞞不住了。

那一年,蘇叔陽56歲。

和許多患上癌症的病人一樣,他不願接受現實,腦袋裡就想著一個問題——為什麽患癌的人是我?他偷跑出醫院,去公園喝酒,一邊喝一邊開導自己,五十六也是走,十六也是走,二十六也是走,趕到這兒了有什麽辦法?

想通之後他配合醫生的手術,1994年5月,切除了右腎。

術後恢復是一場漫長的拉鋸戰,日子每天陷入重複,吃藥、鍛煉,再吃藥,再鍛煉,他不斷自我鼓勵,把心漸漸放寬,“心寬一寸,病退一尺”,蘇叔陽學會了把病當朋友看,每次去醫院,不說去看病,而說“看老朋友去咯”。

他總結自己的心得——“良好心態可去癌,樂觀情緒能去病,戒煙限酒少煩惱,心胸開闊得寧靜”。

“還是涉世不深的少年郎”

這些年,常常有人邀請他參加各類活動,甚至有專門的“會議掮客”邀請他為頒獎典禮或者各類會議月台,他一概拒絕。

蘇叔陽不喜歡這些名利場,他評價自己,多年過去,“還是涉世不深的少年郎”。

他形容自己這一代人“對俄羅斯文學愛之發狂”,讀普希金、萊蒙托夫長大,青年時代嚮往白樺林、大草原、青春似火的少女、靜靜的頓河、憧憬著為了理想奮鬥一生,“骨子裡有一種浪漫主義和理想主義”。

寫作時,他總提醒自己,“作家是精神界的醫生,要醫治人的心病”。

他做事情總是奉行“三事主義”,即“政治上不惹事兒——因為不懂政治;經濟上沒有事兒(1000塊錢都數不過來),多多少少給民族辦點事兒”。

他總結自己——沒出賣過朋友,沒欺負過人,沒走過後門,所有的事情都是自己乾出來的,符合我的本意,說的都是真心話。

蘇叔陽曾說:“創作的路是我自己選定的,不管我多麽衰弱,只要生命的燭火還在燃燒,我就會走,哪怕是爬行,也要在這路上掙扎”。

新京報記者 劉臻

人物撰文/羅芊

編輯 田偲妮

校對 陸愛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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