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靈甫華中獲勝，陳毅檢討：我犯了錯誤，應擔負一切

作者：蘇區放牛娃

粟裕在蘇中連戰皆捷時，奉主席之令從山東南下外線出擊的山東野戰軍，由司令員陳毅帶領，早已開到了華中戰場，負責在淮北一帶作戰，與蘇中的華中野戰軍一北一南，從兩個方向拱衛華中根據地。

1946年9月23日，主席接受粟裕等人的建議，決定山東野戰軍和華中野戰軍集中行動，又接受陳毅的建議，將兩個司令部合二為一，新的司令部陳毅為司令員兼政委，粟裕為副司令員。因戰場阻隔與戰局變幻，兩個野戰軍暫時尚未集中。不久，負責淮北的山東野戰軍對蔣氏的主攻方向判斷失誤，部署失策，防守不及，華中首府淮安、淮陰先後失守，蔣氏的悍將張靈甫獲勝一局，華中戰場一時陷入被動局面。

10月4日，山東野戰軍司令員陳毅向部下開誠布公地說：“三個月來仗未打好，主要是我犯了錯誤。我應擔負一切，向指戰員承認這個錯誤。”10月15日，出於對華中乃至整個華東危局的憂慮和對粟裕的信任，主席再次指令兩個野戰軍集中作戰，特別明確了兩個司令部合二為一後的分工：在陳毅領導下，大政方針共同決定，戰役指揮交粟裕負責。

於是，粟裕接過了一副更沉重的擔子，開始掌管一支更大的戰略方面軍——集中行動後的華中野戰軍和山東野戰軍，以及稍後正式合並為華東野戰軍的戰役指揮。

一個月後，蔣氏躊躇滿志，再起戰雲。他調集包括五大主力中的整編74師、整編11師和第五軍在內的12個整編師(軍)，由徐州綏靖公署主任薛嶽統領，分四路從東台、淮陰、宿遷、棗莊進攻，準備切斷山東和華中的聯繫，圍殲華中野戰軍，或者逼迫其退到隴海路以北。這時，華中野戰軍和山東野戰軍依然沒有集中，前者位於蘇北鹽城、漣水，後者退入山東南部一帶。薛嶽的幾十萬大軍從三面殺來，華野和山野處於被半包圍的狀態，情形異常危急。

12月6日，急於改變不利局面的陳毅與參謀人員商議，先後提出4個作戰方案，上報主席，並告粟裕，征求他們的意見，陳毅認為四個方案中，“以集中力量確保沭陽，殲擊11師之一路為最好”。粟裕正在鹽商指揮華中野戰軍作戰，接到陳毅的方案後，認同在沭陽打一仗，但建議山野主力迅速南下，以便能在兩天內趕到淮北一帶的宿遷、沭陽地區參戰，陳毅同意。

這將是華中野戰軍和山東野戰軍會合後打的第一仗，毛主席認為必須打贏，因而對戰役的組織指揮異常關注。12月9日，他回復陳毅並告粟裕等人：“應待鹽城作戰結束，粟(裕)率1師北返，並待敵情明了後再考慮部署。”他還特別叮囑：“屆時請粟提出計劃電告。”主席隔空而來的幾行字，可謂字字珠璣、一字千鈞，體現的是他對粟裕軍事才能的相當信任和倚重。也就在這一天，粟裕在鹽南大獲全勝。主席很快電賀，要求他“對指戰員傳令嘉獎”，同時指令粟裕即日北返，部署沭陽作戰，以更明確的方式再次命令粟裕負責戰役指揮。

軍情緊急，軍令如山，接到電報的粟裕放下手中事務，日夜兼程北上。粟裕很快趕到位於漣水、沭陽交界處的張集，與山東野戰軍和陳毅會合，開始籌劃和指揮宿北戰役，也就是主席電文中所說的“沭陽作戰”。這時候，已經開始使用兩軍合並後的華東野戰軍的番號，戰役的預備命令，便署名“華東野戰軍司令員兼政委陳毅，副司令員粟裕，副政委譚震林，參謀長陳士榘”，但實際上了參戰部隊多為山東野戰軍。

山東野戰軍出擊外線以來，已近5個月未打過一次好仗。長時間缺少勝仗激勵，山東野戰軍將士情緒不高。粟裕晚年回憶說：“由於我軍這一段戰事進展不算順利，部分同志產生了一些埋怨和懷疑情緒，雖然做了許多工作，認識有所提高，但是真正解決問題還是要靠打勝仗。”

粟裕幾乎隻身一人到山野司令部負責戰役指揮，人地兩疏，而且必須打贏，因而難免有些緊張。多年後他回憶說：“這仗是山野和華野會合後第一次協同作戰，也是華東戰場化被動為主動的關鍵仗。直接參戰的部隊大部分屬於山東野戰軍，指揮機關也是山東野戰軍司令部，我對指揮機關和參戰部隊不熟悉，感到心中無底。”

主席的囑托，陳毅的渴望，還有山東野戰軍官兵的期待，粟裕別無選擇，只能迎難而上。他面對畫著紅藍符號的地圖，靜靜地思索，反覆分析薛嶽四路殺奔而來的敵人，認為東台、兩淮都曾遭到過打擊，顧慮重重，進展不會太快，而由宿遷東進一路蔣軍，誤以為山東野戰軍、華中野戰軍主力還在魯南和蘇北地區，可能乘虛冒進。

粟裕決定先打這一路。他的設想是，將華東野戰軍(山東野戰軍和華中野戰軍)全軍分為突擊和監視、阻援兩部分，以24個團組成突擊集團，集中兵力實行中央突破，首先圍殲立足未穩的整編69師於宿遷、沫陽新安鎮三角地區，分割、阻擊並視情殲滅整編11師，以28個團擔負監視和阻援任務，防止其他三路蔣軍增援。

粟裕的判斷很快得到證實，由宿遷東進的一路蔣軍，向沭陽、新安鎮攻擊前進時，整編69師和整編11師主力呈扇形展開，兩軍逐漸拉開了距離，出現了各個殲滅的戰機。

機會難得，粟裕自然不會輕易錯過。他馬上調整部署，下令部隊隱蔽接敵，出其不意向整編69師發起迅猛攻擊。12月15日黃昏，宿北戰役打響。華東野戰軍如神兵天降，突然出現在胡璉和戴之奇的面前。胡璉和戴之奇當時正在作戰會議上互相指責，一個說整編69師輕舉冒進，一個說整編11師推進緩慢。突如其來的槍聲讓他們呆住了，兩人面面相覷，終於停止了唾沫橫飛的爭執，雙方隨即展開激戰。

僅僅一個小時後，葉飛率1縱便揚眉吐氣，迅速打掉了胡璉的工兵營和騎兵營大部，攻佔距離胡璉師部僅300公尺的曹家集，隨後又切斷了整編11師與整編69師的聯繫。泗縣失利過的何以祥8師也不甘示弱，經過一整夜激戰，先後4次猛攻據守峰山的整編69師，第二天拂曉成功佔領峰山，牢牢控制了這一關係全局的戰略要地，華東野戰軍在粟裕的指揮下首戰便牢牢掌控了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