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獾——魯迅筆下的童趣,本草書中的妙藥

朋友從山裡來,給我打電話,說:「對付了不少山珍野味,有你肯定沒吃過的獾狗子,我提前燉好,請你來品嚐品嚐。」我說:「你趕緊放生,我壓根兒就吃不下去那些稀奇古怪的野味……」朋友趕緊說:「這是在養殖場捉來的,哪敢捕殺野生保護動物呀!」

獾狗子、狗獾,應該是獾的俗稱。不由想起小時候學過的課文,魯迅先生那篇《少年閏土》裡描繪的景象浮現出來,「深藍的天空中掛著一輪金黃的圓月,下面是海邊的沙地,都種著一望無際的碧綠的西瓜。其間有一個十一二歲的少年,項帶銀圈,手捏一柄鋼叉,向一匹猹儘力地刺去。那猹卻將身一扭,反從他的胯下逃走了。」 「這畜生很伶俐,倒向你奔來,反從胯下躥了。它的皮毛是油一般的滑……」

魯迅先生筆下的「猹(音chá)」,機警敏捷,活潑靈動,襯托出樸實健康、機智勇敢、見多識廣的農村美少年閏土的形象。猹,是獾的一種,也叫狗獾、獾狗子、獾豬、獾子,是小型哺乳動物,屬於食肉目鼬科。我小時候在鄉下老家經常見到,它個頭不大,像隻土狗或小豬仔,眼睛小黑豆似的賊亮亮,嘴巴又長又尖,四肢短而粗壯,前爪強健有力,適於掘土,脊背從頭到尾長有長而粗的針毛,顏色是黑棕色與白色混雜。

獾多棲息在丘陵密林、墳墓荒山的深洞或者隱秘的灌木叢中,晝伏夜出。它食性很雜,除吃少量昆蟲、蚯蚓、青蛙等,也捕捉一些如鼠蛇等小哺乳類、小爬行類動物為食,更多的是禍害莊稼,喜食糧食作物的根莖、果實,尤其喜歡瓜類。至今還記得小時候一則關於獾的歇後語,叫做「獾子偷瓜——一抱倆」,是說它貪食甜瓜、西瓜,夜間偷瓜總是一次抱走兩個。

還有一種獾叫蜜獾,喜食蜂蜜。它牙齒鋒利,前爪粗硬有力,適合挖土、爬樹,專門搗碎蜂巢。蜜獾的皮膚堅硬厚實,上面布滿了長而蓬鬆的粗毛,不怕野蜂螫。可這傢夥笨拙,往往找不到蜂源,常常吃了上頓沒下頓。恰恰有一種鳥叫導蜜鳥,它善於發現峭壁洞穴、高樹密林中的野蜂巢,可它卻沒有那麼大的力氣搗毀蜂巢、收穫蜂蜜。於是蜜獾和導蜜鳥就合作了,每當導蜜鳥發現蜂巢時,便扇動翅膀發出「噠噠噠」的聲音,蜜獾聽到信號後匆匆趕來,爬上大樹或山崖,直搗蜂巢吃掉蜂蜜,導蜜鳥則享用蜂房裡的蜂蠟,蜜獾和導蜜鳥的合作共生模式真是自然界中共贏的典範。

獾的全身都是寶。它的毛皮為三色,兩端白色中間黑棕色,色澤亮麗,且富有彈性和釉色,是製作名貴裘皮服裝的原料。獾毛還可製作高級壺刷和油畫筆;獾肉可食,味道鮮美,營養豐富,是宴席上不可多得的佳肴。當然了,以上所指均為人工養殖的獾。

更為珍貴的是獾油,獾油為著名的中藥材,以冬季捕殺提煉的最佳。獾油呈淺黃色凝固的油膏狀,微有香氣,歸脾、大腸經,有清熱解毒、消腫止痛、潤腸之功能,主治中氣不足、子宮脫垂、咳血、痔瘡、疳瘡、疥癬、白禿以及燙傷、凍瘡等。在眾多作用中,獾油治療燒燙傷效果尤為明顯。

李時珍在《本草綱目》中稱「有起死回生之功效」,是說獾油治療燒燙傷見效神奇,主要表現在兩方面:一是傷口癒合得快,二是疤痕不明顯。癒合得快,說明獾油具有殺菌、消毒功能;疤痕不明顯,說明獾油能促進細胞再生,生肌不留疤。

2008年,狗獾被列入《世界自然保護聯盟》瀕危物種紅色名錄。如今,輕靈活潑的狗獾在鄉間野外已經很難見到蹤影,魯迅先生描繪的「少年閏土月夜捕猹」的詩意景象,也只能在文學作品裡能夠尋到了。(山東 劉琪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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